我同他打小就不对付。
半个月前,为了争夺一份桃花酥我俩大打出手,结果桃花酥洒了一地,我气极反笑,趁其不一脚将他踹下了湖。
他也没放过我,当日就派人寻了两条毒蛇拔了牙,夜半三更拎着潜进侯府,趁我熟睡之际,扒开我屋顶的瓦片,扔进了我的屋子,然后他也不知道走了哪辈子霉运,脚下一滑竟从屋顶上滚了下来,没作出丝毫反应,就那么直直摔了下来,当场昏迷。
一
本只是受了些轻伤,预想着顶多晕上一日人也就醒了,他爹还打算等人醒了将人捆了,同他抓来扔进我房里的那两条拔了牙的毒蛇,一起关进柴房,让他反醒两日。
但人却迟迟未醒,气息还越来越弱,险些就此没了,一连昏了十来天才醒过来。
刚能下床就约了我,在一处幽静的凉亭见面。 送了我一包云芝阁的桃花酥,还捏了一块非要亲手喂我。
这实在太吓人了。
我觉得他定然是在里面下了药,虽不至于是什么致命的毒药,但一定有问题。
倒也不是我多想,我家同闲王府虽是世交,但我同祁钰却是打小就不对付,第一次见面我俩就动了手,他咬破了我的胳膊,我挠花了他的脸。 此后更是你踩我一脚,我插你两刀。 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半个月前为争夺云芝阁当日售出的最后一份桃花酥,我俩大打出手,结果谁也没吃成,包着桃花酥的纸包破开,桃花酥洒了一地,我气极反笑,在他黑着脸离开的时候,趁其不一脚将他踹下了湖。
他也没放过我,当日就派人寻了两条毒蛇拔了牙,夜半三更拎着潜进侯府,趁我熟睡之际,扒开我屋顶的瓦片,扔进了我的屋子,然后他也不知道走了哪辈子霉运,脚下一滑竟从屋顶上滚了下来,没作出丝毫反应,就那么直直摔了下来,当场昏迷。
在床上躺了十多天,险些断了气息。
这才醒了两日,就约了我单独在这里见面,送了我一包云芝麻阁的桃花酥,还非要喂我吃下去。 这里面要没问题,就见鬼了。
见我不张嘴,一个劲的往后仰,祁钰面露恼意
「苏俞渝,本世子亲手喂你点心,你不要不识好歹。 」
我实在很想唾他一口。 这桃花酥明摆着就有问题,还要我识好歹。 若不是他刚醒,身体脆弱,怕打起来他再出个好歹,我都想直接朝他动手。
我觉得他委实心眼小,他干坏事的时候自己出了意外,怎么能赖到我头上。
看在他差点死了的份上,我决定跟他讲讲道理。
「因为那包桃花酥我将你踹下了湖是我不对,但你不也给我房里扔了毒蛇,我俩已经扯平了,你干坏事的时候自己不小心从屋顶摔下来,出了事,不能赖到我头上,这包桃花酥你看你是不是要收回去。 」
他脸色乍青乍红:
「闭嘴!!我没在里面下药!」
我对他的话十分怀疑
「那要不,你先尝尝。 」
「呵!」
他冷笑一声,朝着手里的桃花酥咬了一口,再度递过来,简言意骇
「吃!」
我沉默的看着他手里被他咬了一口的桃花酥。 真的是我猜错了,里面没下药。
莫不成是他这次死里逃生,想通了,这么做是想同我和解。
只是他都咬了一口,叫我怎么下嘴。
察觉我的视线,祁钰也反应过来,眸中带恼,重新捏了一块递到我唇边。
我怒了努力实在是张不开嘴,决定还是不为难自己了。 微微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你的心意我大概明白了,你若是想同我和解,我答应便是,只要你不找我麻烦,我就不去主动招惹你,这桃花酥我就不吃了,你不是喜欢吃吗,你自个留着吃吧。 」
他瞪着我,眼睛里突然就蓄满了泪水,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龙头哗哗的往下流。
二
我蹭蹭后退两步。
他娘的,这桃花酥果然有问题。 为了坑我,竟然想了出同归于尽的法子,不惜自损一千,以身作饵,果然够狠。 幸好这药效发挥的快,我没被他哄的吃下去。
祁钰脸上有片刻空白,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痕,眼神一瞬间厉的想杀人,手指哆嗦险些将手中的桃花酥捏碎了,咬牙切齿的问我
「你为什么不吃。 」
我莫名有些想笑,委实好奇他在里面下了什么药,能让人泪落不止。
「我说了我没作手脚!」
他恼怒的伸手抹了把脸上的眼泪,语气坚决,脸色青黑一片。
只是他这幅眼眶红红,不住落泪的模样,委实没有什么说服力。
别说这幅样子看久了竟还有几分惹人生怜。
虽然我同祁钰不对付,处处看他不顺眼,但却从不否认他是个难得的美人,凤眼薄唇,雪肌玉肤,容色之盛,比他当年曾号称京中第一美人的母亲还要好看上三分,只是平日里惯爱沉着一张脸,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样,脾气还不好,见了就让人想揍,如今眼泪消弱了他周身的戾气,配着他还苍白着的面色,竟有几分梨花带雨,柔弱可欺,病弱美人的味道。
我暗暗咂舌,这可真是见鬼了。
眼泪越流越凶,像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祁钰脸色越来越黑,猛然停住动作,神色扭曲,捏在手上的桃花酥簌簌的往下掉着碎屑,骂了一声该死,面带恼怒的朝我看过来
「你怎样才肯吃?」
「你觉得我脑子有坑吗?」
「我说了,我没在里面做手脚,你若不信,我可以,再帮你,试试。 」
我狐疑的看着他,他这会眼泪倒是止住了,只是眼睛还红通通的,沉着一张脸,恶狠狠的往嘴里塞了两块桃花酥,囫囵的吞了下去,模样像是要吃人。
这到叫我迷糊了
「既然里面没下药,你刚刚怎么莫名其妙哭成那幅德行?」
「我得了眼疾不行,你到底吃不吃?」
祁钰脸色青黑,眸中带恼,手中捏着桃花酥,恨不得下一秒就能给我塞进去。
我觉得他实在不对劲,委实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执着的非要喂我吃下去。
不过他这幅模样显然是不达成目的,不会罢休了。
我暗暗后悔不该付他的约,他现在这幅样子,打又不能打,既然桃花酥里没毒,为免继续同他纠缠下去,我只能妥协同他坐下强忍着不适就着他的手吃了两块。
说实话对着他这张脸,我总会生出他喂我吃毒药的错觉,实在有些难以下咽。
好不容易他没有再喂的意思,忙擦了擦嘴站起来。
「那个桃花酥我也吃了,你看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啊。 」
祁钰擦手的动作僵住,捏着巾帕的手背暴出青筋,深吸了口气,红着耳根朝我道。
「你送我回府。 」
三
我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我答应同他和解,已经是看在他差点死的份上,这怎么还得寸进尺要求我送他回府呢?再者我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他是怎么好意思开口,让我送他一个男人回家的!
他脸色难看
「我才刚醒了两天,身体虚弱,叫你送我回府还让你为难了吗,别忘了若不是你先将我踹下了湖,我也不会想着报复你,失足从屋顶上摔下来险些丧命,在床上躺了这么多日子。 」
我忍不住反驳
「那你若不同我抢那份桃花酥,最后将整包点心洒了,害我没吃成,我会将你踹下湖吗?」
他瞪着我,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就算我出事同你撤不上关系,我们两家总归是世交,我现在身体不适,看在两家的交情上,你送我一次又怎么了?」
我噎了一瞬,还是有些不情愿,他表现的这般奇怪,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万一憋着什么坏心思,他这刚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身体还没养好,我也不好报复回去,怕不是要吃个哑巴亏。 保险起见还是离他远些好。
可他若真的身体不适,又没带随从,我们两家的交情摆在那,我也不能真的放任不管。
我犹豫半晌,摸了摸钱袋不舍道
「那要不我帮你雇辆马车?!」
祁钰依然对此不满,语气执着
「你送我!我既同你和解,便不会再对你做什么,而且我现在身体虚弱,也打不过你,你难道还怕我不成。 」
话虽如此,但他这般坚持非要我送,更显得有问题了。 我十分坚定的摇头。
「不送!」
「你」
原本还气势汹汹的人,瞳孔骤然一缩,闷哼一声,猛然揪紧胸口弓下身去,牙关紧咬,脸上血色褪尽,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
我蹭蹭后退两步
「你别想着碰瓷啊,碰瓷我也不会送你。 最多帮你雇辆马车。 」
祁钰满头冷汗,牙齿咬的咯吱作响,勉力抬眸,瞪了我一眼,一口血喷出来,整个人摔了下去,身体蜷缩在地上,浑身颤抖,死死揪着自己的胸口。
我瞬间变了脸色,他娘的,不是装的!
好在他这幅样子也没持续太久,很快便缓劲过来,抬手擦干了唇上的血迹,冷汗津津的慢慢坐起身来,我擦了擦头上被他吓出的冷汗,犹豫着松开扶着他的手。
「你真的没事了吗,你这犯的什么毛病?」
祁钰脸色沉的厉害,眼底隐隐带着几分火气,拳头捏的死紧,半晌垂下眼睫
「心疾,受不得刺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我是真的不舒服,没憋着什么坏心思,你能送我回去吗?」
我呆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震惊他得了心疾,还是该震惊他竟然会用这般示弱的语气同我说话。
不过就是从屋顶上摔下来,不仅人险些没了,怎的还摔出了心疾,虽然这事听起来不太靠谱,但他刚刚那副模样委实也做不了假,确实像心疾发作的样子,还挺严重。
我忧心忡忡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活不长了。 」
受了刺激,所以行事才会如此古怪。
祁钰脸色黑了一瞬
「怕不是要叫你失望了。 」
我舒了口气,听着中气还是挺足的,应该不是那么容易死了,抬眸瞥了眼他缓过来些的面色
「那我还用雇马车吗?」
他朝我腰间的钱袋瞟了一眼,呵了一声,抬手抚上了心口。
「……」
四
马车摇摇晃晃的前行,车厢不算宽敞,我看着祁钰那张脸,摸了摸腰间的空了大半钱袋,实在有些痛心,只叹世事无常,没想到我还有替祁钰花银子的一天。
一路相安无事的将人送到府门口,等人进去了我才松了口气,手指轻轻叩着车壁,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既然没憋着什么坏心思,为什么如此执着的非要我送他回来。
尤其他才犯过病,不在家老实呆着,第二天又派人来传信,约我出去见面。
我委实搞不清楚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谨慎起见直接拒了他的约,结果下午他便光明正大的登门拜访,说要感谢我昨日送他回府。
我盯着他手上拎着的印着云芝阁字样的纸包,额头忍不住冒汗。
我可不相信他是真的来感谢我。 毕竟我昨日送他回去,可不是情愿的。
可昨日他才同我和解,虽然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除了叫我送他回府,没使什么坏。 他如此郑重的登门拜访,我也不好说什么。
我娘倒是满脸欣慰,对我俩能和解好一阵感慨。 直说要留了人下来吃饭,叫我陪他先聊,自己亲自下厨去张罗晚饭。
我娘一走,他便将屋里的下人支出去,然后十分熟练的将纸包摊在桌上,捏起来当着我的面吃了一块,向我证明了里面没问题,然后捏了一块朝着我唇边递过来。
我要接,他也不撒手,执着的抵在我唇边。
我将头撇开,简直想给他跪了。
「祁钰,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你能直说吗?要不你在边上看着我自己跳进湖里给你解解气。 」
别这样子总要让我提心掉胆啊。
祁钰冷着一张脸,语气着实算不上好
「感谢你昨日送我回府,你还花钱替我雇了马车,我喂你吃块点心以示感谢。 」
「大可不必。 」
你这样子可一点也看不出要感谢我。
他不为所动,十分执着的将点心抵在我唇边。
未免僵持下去被人看见,我只能憋屈的张开了口。
等他没再喂的意思,端起茶盏喝了两口解了解腻。
「你的心疾没事了吗?」
为什么不在家好好养着,跑来折腾我,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对我的关心,祁钰显然有几分不自在,神色带着些别扭,半晌才垂着眼睫道
「暂时没事。 」
因着离晚饭时间还早,他提出让我领他在府里转转。
我不好拒绝,只能硬着头皮领着他逛园子。
逛到一半,他突然停下,面色涨红,脸上表情裂开了一瞬。
若不是地面干净,我差点以为他踩着了狗屎。
「怎么了?」
他吸了口气
「刚刚眼花,以为踩到只虫子。 」
我暗道他事多,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矫情。 只是接下来的时间,他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眸色晦暗,时不时装作不经意的瞟我一眼。
我头皮发麻,总觉得他在算计我。
五
好在直到丫鬟来唤我们去用餐,都无事发生。
我娘亲自下厨,晚饭十分丰富,我爹不在饭桌上只有我们三人。
没看出来他还挺会讨人欢心,一顿饭几句话,就让我娘对他喜笑颜开,一个劲给他碗里夹菜,让他喜欢的话就常来。
吃完饭后,见人要走,我刚要舒口气,他便扫了我一眼,朝我娘道
「我身体突然有些不太舒服,出来的时候也没带随从,婶婶能让俞渝送我一程吗。 」
我娘只道他身体还没好,累着了,不仅同意了还叫人了马车。
我有些难以置信
「娘,我可是个女孩子。 」
我娘嗲怒的瞥了我一眼
「女孩子,你上房揭瓦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说自己是女孩子,不过叫你送个人,哪来的这么多废话,更何况你爹应当是在闲王府同你闲王伯伯喝酒,正好你将人送回去,把你爹接回来,有问题吗?」
她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吗。
未免祁钰明日再用这个借口找上门。 上了马车我十分真诚的同他道
「是我娘叫我送你回去的,顺便接我爹回来,你若要感谢就去感谢我娘,别来找我了。 」
祁钰没作声,一路上都冷着脸闭着眼睛假寐。
我也没搭理他,等到了目的地,没用脚凳便跳下了马车。
他跟着探出身子,探到一半暮然僵住了,额角青筋直跳,浑身透出一股子戾气。
我疑惑的看着他,实在不知道他这又是怎么了。
半晌他才探出身子,垂着眼睫,捂着胸口,神色僵硬的朝我道
「心口有些不舒服,能扶我一把吗?」
人都送回来了,我到也不介意再多扶一把。
而且我爹现在,在闲王府,若是知道祁钰不舒服要我扶一把我都不肯,定然又要对我说教。
只是他的样子委实有些奇怪,我将手递给他,心下不由暗暗警惕。
他扶着我的手从脚凳上下来,才下了两阶,便一脚踏空,朝着我扑了过来。
我俩从小打到大,每每见面都要时刻要防他出其不意的偷袭,身体早形成的本能反应,见他扑过来,心神紧绷之下本能的侧身躲了过去。
他擦着我的衣角摔跪在地上,咚的一声发出好大一声闷响。
他好像,不是,要偷袭我!
我神色僵硬的朝他看过去。
祁钰双手撑着地面,脸上青红交错,身体猛然抽搐了一下,瞳孔放大,直挺挺倒了下去。
守在门口见他摔了,原本怕他要面子还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侍卫,慌乱的冲过来,将人抬了进去。
「快去请太医,世子又晕了!」
六
好在人除了脉象弱些,别的到也没什么大碍,就是膝盖磕青了,手因为落地的时候撑了下地面擦破了点皮。
我爹满脸怒容的数落我
「他摔下来你扶一把怎么了,你怎么就见死不救,非让他摔地上,便是你俩不和,他这才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你怎么就不能帮一把。 」
「……」
我垂头听训,难得有些自责,但本能反应,我也很无耐啊。 他突然踏空,我还以为他是想偷袭我,而且不过只磕了一下就受不住晕过去,成了这幅样子,他现在委实太过娇气了些。
闲王妃揩了揩微红的眼角
「这事怪不得俞渝,钰儿一个大男人,那么大个子朝她扑过去,她若不躲开,压她身上两人怕不是要一起摔地上,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俞渝的名声还要不要了,更何况太医刚也不说阿钰也没什么大碍,你也别怪她了!」
「而且昨日他不舒服还是俞渝送他回来的。 两人都和解了,他下马车的时候俞渝不是还扶了他一把。 」
我爹脸色这才缓了些,待上了回府的马车上,脸色便又沉了下来,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
「人你到底扶不扶的住,别以为我不知道,他便是个胖子砸你身上,你若想扶脚下也不见得会移上半分。 」
「他到底是你闲王伯伯的儿子,你俩上次胡闹他从屋顶上滚下来,险些没了,身体也出了问题,虽然没人怪你,但到底同你不能完全撇开干系,如今你俩既然已经和解了,以后便多照看着他些,否则他若再有个好歹,你闲王伯伯他们怎么受的住!」
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十分在理,想着闲王妃泛红的眼睛垂首应了声好。
便是他表现的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是不是打着什么主意,日后坑了我,看在他如今这般身娇体弱的份上,我也不会同他太过计较,这么一想委实有几分憋屈。
回去后我娘得知这事,也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叹了口气。
第二天亲手做了两样拿手的点心,叫我拎着去探望,看看人醒了没,若醒了顺便同人好好道歉,说好不容易和解,可不能又因这事生了嫌隙。
因着心里有愧,我也没拒绝。 只是隐隐有些嫉妒,毕竟这两样点心平日里我想吃她都嫌麻烦不肯下厨,只我生辰的时候才会做给我吃。
不知道祁钰见到点心还会不会莫名其妙的硬要喂我。 若是他硬要喂,这点心我惦念了良久,也不是不可以再妥协一次。
七
祁钰看到我,眸中闪过一抹羞恼,冷着脸撇开头去
我讪讪的朝他笑
「我以为你要偷袭我,本能反应,一时没控制住。 」
他脸色更黑了,额角突突跳了两下,半晌才转回头来,敛着眼睫同我道
「我只是一时头晕脚滑了,我既然同你和解了就不会再对你做什么。 」
「我现在身体不好,若下次再碰到这种情况,你能别任我摔地上了吗?」
他本就长的好看,此刻脸色还有些白,手上缠了两圈纱布,一袭白衣,坐在床边,低眉顺眼,仿若病中西子,看上去委实让人有几分心疼。
「我尽量。 」
我撇开视线,对他这幅模样居然有些招架不住,这可真是太可怕了,若哪日他用这模样坑我绝对一坑一个准。
我将食盒打开将里面的东西端出来摆在桌上。
「我娘做了几样你喜欢的吃食给你,便算是我同你赔礼道歉了。 」
祁钰抬眸看了一眼,绷着脸,朝我伸出手
「昨日膝盖磕青了,有些不便,你扶我过去」
看着床塌到桌边这丁点的距离,我心情委实有些微妙,到也没拒绝。
谁料他刚站起身来,脚下便是一软,朝我倒了过来,我下意识的就想躲,退了半步后,生生忍住了,为免人摔下去还伸手搂住了他的腰。
祁钰身体瞬间僵住,僵直着身体从我怀里站起来
「刚刚一时腿疼没站稳。 」
我神色纠结
「你腿磕的不严重吧。 」
只是青了,便是有些不便,也不至于站都站不稳吧,他不应当这点疼都受不住啊!
祁钰表情滞了一瞬,阴沉着脸道
「严重!」
我总觉得他有些恼羞成怒,应该是我感觉错了,他总不至于是故意的,图什么,若说是想坑我,他什么也没做,若说是想占我便宜,虽然不太想承认,但以他这幅容貌,明显是他要吃亏。
我暗暗摩挲了一下手指,别说他腰还挺细,身上还带着一股子冷香,也不知道用的什么香料,挺好闻的。
祁钰在桌边坐下,指尖还没触到点心,便顿住了,额角青筋欢快的蹦了两下,神色僵硬的将手收了回来,嗓音带着两分难以启齿的艰涩。
「手上缠着纱布,不太方便,你喂我吧。 」
「……」
我险些怀疑自己听错了,实在不明白他这又要搞哪一出,只是要我喂他这事,属实有些做不到。
我试图说服他
「就擦破了点皮,也没伤多严重,手指头也没包着,小心一点不会弄脏纱布的。 」
祁钰面色瞬间有些不好,冷着脸将裹着纱布的手递到我眼前
「别忘了这是谁害的。 」
我顿时心虚,不得不妥协,未免他借机报复我,十分不放心的嘱咐他
「你别借机咬我手啊!」
祁钰面上泛出一抹红晕,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顿觉稀奇
「哎,你不是害羞了吧。 」
他脸色涨红,冷声道
「你想多了。 」
如果他脸上的红晕能稍稍褪些,我怕不是就信了。
瞬间来了兴致,想多喂他几块。
祁钰脸色发青。
我心下暗爽,总算体会到了他喂我时的乐趣。
八
祁钰的膝盖大概是真的磕的严重,自我那日看过他,便一直在府里养着,我委实过了两天舒心的日子。
不过他的日子就不怎么舒心了,听我爹说那日我离开后不久,身体便又出了问题,又是犯心疾,又是晕倒的,召了十来个御医看诊,今天响午人才醒了,说想吃上次我送过去的点心,派人来问我娘讨那做那点心的方子。
我娘到也没藏私,十分痛快的给了,还又亲手做了一份让人一起带回去。
我对此十分嫉妒,委婉的对我娘表达了我也想吃的意思,我娘直接当做没听到,我为此深感痛心。
不成想次日祁钰就将那两样点心送到了我眼前,当着我的面每样吃了一块,向我证明了没问题,而后冷着脸将点心抵到我唇边,十分『贴心』的解释了一句
「府上厨娘做多了。 」
我看着他手上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纱布,实在好奇他那点子擦伤过了两天还没好不说,怎么连手指都包上了?
祁钰神色僵了片刻
「喝茶时,不小心烫伤了。 」
我对此十分无语,这得多不小心。
只是前天还嫌裹着纱布不方便,今日两只手都快包成猪蹄了,怎的反倒又要喂我呢?
「你吃不吃!」
对于我的问题,祁钰显得十分恼火,好像我敢说个不字,就要掐死我,
我觉得他脾气实在太差,自己烫伤手又不是我害的,冲我发的什么火。
只是介于前几日害他磕晕了,也不好太不给他面子,只能再度憋屈的妥协了。
便是他打着主意想坑我,看在他如今身娇体弱的份上,我也给他个机会好了。
不得不说他家这厨娘的手艺委实不太行,这卖相实在是在糙了些,味道也差了几分意思。 不过到底是别人家的厨子,我也不好说什么。
见我吃了点心,祁钰脸上的表情缓了些,垂首抖了抖手上的碎屑,神色带着些许不自然
「我那天来府上,腰间带的那块玉佩就找不到了,许是那日逛园子的时候掉了,你能帮我一起找找吗?」
九
这我到不好拒绝。 听他描述完玉佩的样子,还叫来了府里的下人问了问,见没有人捡到,便吩咐了府里的下人一起帮忙去找。
「苏俞渝。 」
寻到一处僻静的院落时,他突然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我下意识的回头,就见他便脚下一个踉跄朝我摔了过来。
我被他吓了一跳,强忍着没躲,将人接住了
「你没事吧?」
祁钰身体略有些僵硬,面色泛红,撑住额头同我道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头有些晕,你能送我回府吗?玉佩叫下人们帮我找吧,若实在找不到便算了。 」
我倒也没多想,毕竟他前天又是犯病,又是晕倒的,昨日才醒过来,身体没养好也正常。 只提醒他下次出门最好带个随从,他不置可否的应了声,次日依旧我行我素。
一连几日,每天都雷打不动一个人上门,还身残志坚的非得亲手喂我点心,半点不容人拒绝,而且呆上一两个时辰便让我送他回去。
更可怕的是他每天都往我怀里倒,今日头晕,明日脚滑。
一开始我也信了,可一连几日天天如此,我便是再迟钝也觉出不对劲了。
一想到他这些天以来其实都是在找借口对我投怀送抱,我头皮都麻了,实在猜不出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以至于一晚上都没睡好。
云澜郡主来找我去逛街,看到我眼下的黑眼圈十分震惊
「你这是怎么了,晚上去做贼了。 」
云澜是祁钰的表妹,因着年纪同我相仿幼时经常玩在一处,虽然我同祁钰不对付,她却算的上是我的好友。
小时候我同祁钰打起来,她不知道要帮谁,就手足无措的站在边上哭。
后来见的多了,她也就习惯了,十分『讲义气』的两不相帮,碰到我同祁钰动手,她就嗑着瓜子在旁边看戏,顺便同人赌一局看看我俩谁输谁赢。 属实是个没良心的。
我将祁钰这几日的反常同她说了一遍。
云澜显然也对他这些行为吃惊不已,托着下巴,沉思许久,犹豫道
「你说他会不会是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回来经历了生死,突然发现他其实喜欢你,行事才会这般古怪。 」
她认真的同我分析
「你看他又是约你单独见面和解,又上门来找你,还送你喜欢吃的点心,亲手喂你,对你示弱要你送他回家,借着并不严重的手伤要你喂他,还时不时找机会对你投怀送抱,无论哪一件都是在找机会同你亲近。 他一定就是喜欢你。 」
虽然我觉得她分析的有些道理,但祁钰喜欢我这事我还是有些不能相信,他喜欢我什么,总不能是喜欢我看他不顺眼,喜欢我坑他,他脑子又不像有病的。
「说不定他脑子就有病呢,而且话本子上,爱上自己死对头的故事,不也多的是。 毕竟他从小到大接触最多的女人便是你,没准某个瞬间,他就突然觉得你与众不同,对你动了心思,只是一直不肯承认,差点死了才认清自己的心思,想勾搭你呢。 」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想着要报复你,可现在身体出了问题,打不过你,便打算另辟新径,打算勾引你,等你对他动了心,再舍弃你,当着你的面另娶她人,让你伤心痛苦,不过我觉得钰表哥心思应该没这么恶毒。 」
这点我倒是认同,虽然我同祁钰这些年一直不对付,但他的人品我还是了解的,便是退一步也有我们两家的关系摆在那,便是再想报复我也不至于用这么恶毒的法子,否则别说我爹,他爹都得给他敲断腿。
分析来分析去,对他这般反常的行为,好像也只有他喜欢我这个答案最靠谱了,可我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其实想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也不难,你多配合他些时日,看看他还会做什么,不管他是喜欢你还是打着什么主意,总不可能只做这点事,到时候不就知道了。 」
我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反正也想不通,还是佯作不知多观察些时日,看看他之后还会做什么吧。
十
我收拾了一下,决定好好同云澜去逛逛街,舒缓一下心情。 结果刚要上马车就撞上祁钰上门了。
想到他有可能喜我,我多少有些不自在。
「那个今日云澜约了我逛街。 」
祁钰沉默了片刻,视线落在马车上
「我也很久没有逛街了,一起吧。 」
因为想看看他还会不会有别的反常行为,我到也没拒绝,十分隐晦的同云澜打了个眼色让她帮着观察观察。
她小幅度的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了。
我们先去了玉翠轩,听说他家新上了一批步摇,款式十分精致。
我同云澜在柜台前挑选,祁钰就在铺子里闲逛,看似随意的打量着铺子里摆出的饰品,可我明显能感觉到他时不时落在我身上的视线。
就在我俩一人选了一支,要付钱的时候,他拿起了一块羊脂玉佩朝我走过来
「这块玉佩同前几日我丢了的那块很像,我今日出门没带几两银子,你能帮我付了吗?」
「世子爷若是喜欢,可以先拿走,改日再结也是一样。 」
还没等我答话,铺子的老板便满脸笑容的开了口。
祁钰脸黑了一瞬
「不用,本世子从来不赊账。 」
「苏俞渝,我那块玉佩还是在你家丢的,我还送了你这么多天的点心,你帮我付次银子便算是回礼了。 」
我摸着钱袋,多少有些不情愿,且不说那点心根本不是我愿意吃的,就他那玉佩,一连找了好几日,府里都快挖地三尺了,连个影子都没见到,我十分怀疑那玉佩是不是他为了有理由上门故意找的借口。
见我不吭声,祁钰握着玉佩的手紧了紧,垂下眼睫道
「你帮我付,一会我帮你们拎东西。 」
我这人一惯吃软不吃硬,对他这副低眉顺眼的模样着实有些招架不住,刚要应下,云澜便暗中拽了拽我的衣袖。
「不就是块玉佩,钰表哥若是没带钱,云澜送你啊,怎好叫俞渝破费。 」
祁钰脸色有些沉
「不用了,她帮我付。 」
我瞬间就反应过不对劲来,若是钱不够,谁帮他付不都一样,他这分明就是只想要我买给他。
他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云澜掐了我一把示意我帮他付钱,看看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
我帮他付了钱,叫店家包起来。
祁钰露出像是松了口气的表情,垂着眼睫从我手中接过装玉佩的盒子,耳根泛红,面上闪过一抹羞耻。
这他娘的,越看越可疑啊。
我心头慌乱,强稳住心神,继续逛,在街边的摊子买了些小玩意跟一些零嘴。 祁钰老老实实的跟在我俩身后帮我俩拿东西。
我俩去布行买了两匹布出来,他也老老实实的接过去。 正当我以为他应该不会再做什么的时候,他脚下突然踉跄了下。
见我俩回头看他,他脸色有些难看的道了声没事。
「没看清脚下被石子绊了下。 」
我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十分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绊到了,还是说他又想找机会往我怀里扑了,在提前试探角度。
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他若真的扑过来,我接还是不接。
十一
我还在纠结,街上便突然响一阵惊叫,街对面一匹老马受惊挣脱了缰绳直朝着祁钰站的位置冲了过来。
若是以前我自是不会担心他会不会伤着,可他现在身体出了问题,我就十分不确定了。
马蹄几乎是擦着我的肩头踏了过去。 祁钰被我搂在怀里,往后带着连退了几步,看着我,有些发怔。
我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万幸自己没犹豫,否则他上次磕一下就晕了过去,刚才若是来上一下子,还不得直接准棺材。
我将人放开,紧张的打量了一番。
「你没事吧?」
若人跟我出来,在我眼皮子底下出了事,我爹说不定又要将我骂的狗血淋头。
「没事。 」
祁钰眼睫颤了下,有些不自在的将头撇开,撇到一半顿了下,神色僵硬的又转了回来,脚下一软直接扑到我怀里,红着耳根,伸手将我抱住了,嗓音带着几分艰涩
「我刚刚,好害怕。 」
「……」
我僵着身子,被他吓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便是真的受了些惊,也不至于怕成这副模样,还要扑到人怀里寻求安慰吧。 他没这么胆小啊!
而且他这模样可一点不像害怕,谁害怕,耳根还能红了,这模样反倒更像是在朝我撒娇!
我头皮发麻,犹豫着要不要将人推开,磕磕巴巴的同他道
「没,没事了。 」
祁钰松开手,垂着头,从我怀里退出来,面上还带着一丝绯红。
我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他娘的,他该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俞渝,钰表哥,你们没事吧。 」
云澜满面惊慌的跑了过来,见我俩都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马也被巡街的侍卫制住了。
到是祁钰帮忙拿着的那些个东西,全摔在了地上。
零食洒了,布匹脏了,那些小玩意也没剩几个好的,我同云澜选的那两只步摇也没幸免于难,祁钰要我帮他付钱的那块玉佩,更是被那马踩了一脚,碎成了几块。
这些东西花了我不少银子,每一样都是精挑细选了许久,我还没来的及心疼,祁钰便先变了脸色,盯着那块碎了的玉佩,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击,猛然抬手揪住了心口。
我险些被他吓死,手忙脚乱的将人扶住。
不过是块玉佩又没花几两银子,这怎么还将人刺激的心疾犯了。
祁钰脸色煞白,眉心紧蹙,额头冷汗津津,身体脱力般倒在我身上,显然疼的不轻,呼吸都带着颤。
云澜也吓的不轻,慌乱的扶住他另一边胳膊
「这是怎么了?」
「他心疾犯了。 」
我额头冒汗,十分害怕他像上次一样下一刻就喷出一口血来。
所幸前面就有家医馆。 我一边同云澜架着他往前走,一边试图平复他的心情。
「祁钰,那块玉佩,只花了七银子,不值钱的,玉翠轩定然还有一样的,你若喜欢,一会我再给你买一块,两块也行,花的都是我的钱,你其实完全没必要心疼啊。 」
这安抚显然十分有效,祁钰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些,呼吸都平稳了下来。
停下脚步,捂着心口看我,唇色还有些泛白
「你,现在就去买。 」
「……」
十二
未免他再受刺激,我不得不折返回去重新买了一块回来。
接过盛着玉佩的盒子,祁钰就像吃了什么良药,心口瞬间就不疼了,像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般十分小心的将玉佩收进了袖中。
我同云澜对视一眼,觉得祁钰喜欢我这事怕是没跑了。 否则这玉佩无任何特异之处,既不值钱,还是量产,除了是他要我帮他付钱买的,勉强算的上是我送他的,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只是碎了,实在不太能将人刺激的心疾犯了,而且再给他买一块就立马好了,还这般珍视。
祁钰犯了病,这街自然也不可能再继续逛了,只能先将人送回府。
等人进去后,云澜转过身来十分认真的同我道
「怎么样,钰表哥是真的喜欢你,我看你俩现在相处的还挺不错的,要不要给他个机会?」
我心情复杂,想到祁钰今天种种行为,脸颊不由有些发烫。
虽然我之前看他不顺眼,但对他那张脸还是挺喜欢的。
他这些天都没有坑我,同我针锋相对,还顶着这张令人垂涎的容色,时不时朝我示弱,那副美人堪怜的柔弱姿态,实在让人招架不住。
而且他身体出了问题,受不得刺激,我还答应了我爹以后对他多看顾着些。
他若真的喜欢我,我,咳,其实也不是不能给他个机会。
尤其第二天他还特意上街将昨日摔坏那些东西,重新买了一份送了来,连零嘴都不带差样的。
说实话那些东西,零零碎碎花了我不少银子,损毁了大半,我还挺心疼的。 毕竟是意外,他还受惊犯了病,我也完全没有怪他的意思,即便要赔偿,也同他没多大关系,但他这般用心的讨我喜欢,还不是为了坑我,我莫名就觉得十分欢喜。
见我收下,祁钰又递过来一支包装精美的玉匣,神色带着几分不自然。
「这个是你昨日救我的谢礼。 」
我看着匣子里那支一看就价值不菲,做工精美的步摇。
再瞟一眼他腰间那块七两银子买的玉佩,顿觉有些脸热。
若我接受是不是就等于间接交换了信物了。
见我神色有异,他身体绷直
「你不喜欢?」
我将盒上玉匣,干咳一声。
「祁钰,你是不是喜欢我?」
祁钰脸色瞬间涨红,额角突突跳了两下,撇开视线,低低应了声。
虽然已经基本确认了,但听到他亲口承认,我心里还是忍不住漏跳了一拍,唇角上扬,属实很想调笑他几句。
但看他这副羞耻的模样,想到他得了心疾昨天才犯过病,怕将人刺激狠了再犯病,只能歇了心思。
清咳一声,压下脸上的燥意,将那支步摇收下了。
「既然你喜欢我,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我就给你一个机会好了。 」
祁钰明显怔了一瞬,眼睫轻颤,耳根慢慢红了。
他这副模样实在好看,属实不能怪我把持不住轻易便动了心思。
确定了他喜欢我,他的那些行为,我也没再抗拒,尤其他找借口往我怀里倒的时候,咳,美人在怀,感觉其实还挺不错的。
而且他家厨娘的厨艺也日渐长进,作出的点心到是有了我娘的几分真传。
美人在怀,还日日喂你美味的点心吃,时不时还会送个礼物讨你欢心,我总算明白了男人为啥都想娶娇妻。
他每天来找我,偶尔一起出去逛个街,听个戏,赏赏景,加上我每天送他回去,没过多久他爹娘同我爹娘就察觉出了我俩之间的不对劲了。
有次他爹同我爹还公然撞见我同祁钰抱在一起,俩人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俩一眼,哈哈笑着,勾肩搭背的走了,当日就敲定了我俩的婚事。
十三
成亲的日子定在次年初春,中间只隔了三个多月,对此我没有丝毫异议。
大婚当夜,喜烛燃烧,祁钰那张脸映着大红喜服更显的白皙如玉,眉目如画,实在让人心动。
我接过他递过来的交杯酒,刚同他饮下,便听到一道陌生的声音响起
【交杯酒,红烛焰;含羞带怯君共眠。 叮咚你的任务已发放,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在怀心难耐,请与命定之人共眠,引诱对方将你推到倒,行鱼水之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成为她的掌上小娇夫。 】
我刚饮下的交杯酒险些呛出来。
喜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声音近在咫尺,好像是从祁钰身上传出来的。
祁钰面色涨红,脸上的表情明显裂了一瞬。
【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娇夫,必然要身娇体软易推倒,宿主自然要做被推到的那个,不过宿主放心,待你开始任务,我会暂时断开与你的联系,保证一丝不该听不该看的都不会听到看到,宿主大可抛却羞耻,大胆勾引,获得永久生命值近在眼前哟】
【当然宿主若是实在做不到,主动躺平,被动承受也是可以的。 而且此次任务完成后,宿主就可与我解绑了哟。 】
我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那声音竟是从他脑子里传出来的。
祁钰额角突突跳了两下,面上闪过一抹恼意。 半晌闭了闭眼,红着耳根朝我走过来。
「夜深了,我们就寝吧。 」
我犹豫了一瞬,顺从了他的意思,待他吻着我倒在我床上,我神色复杂的看着身下这张羞涩紧张,惑人心神的脸,突然觉得不香了。
通过那声音透出的信息,结合他现在这番行为,我便是想骗自己都不成。
为了进一步确定我的猜想,我直接起身,整好了衣衫。
「婚事办的好像太快了,我觉得我们之间感情还太浅,我还做不到同你圆房,我们还是暂时分开睡吧。 」
祁钰怔了一瞬,跟着坐起身来,脸上还带着残留红晕,蹙眉看我。
「若是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直接说出来。 」
「没有,就是这亲成的太仓促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多培养培养感情,圆房的事还是过些时日再说吧。 床留给你,我睡地上。 」
我撇开视线,抱着被子下床,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沉默的看了我半晌,垂下眼睫,拽过了我手上的被褥。
「你睡床,我睡地上。 」
我没拒绝。
他磨磨蹭蹭的打好地铺,抬眸瞄了我一眼,蹙了下眉,抬手抚上了心口。
我犹豫了一瞬,还是上床躺好,盖上了被子。
下一刻,那道声音就响了起来
【与君共眠任务失败,扣除三点体力值,任务惩罚伤心垂泪至天明。 】
【成为对方掌上小娇夫任务未完成,系统解绑延迟,生命值扣除百分之五十】
祁钰身体晃了下,眼眶里瞬间蓄满了泪水,面露羞恼,快速背过身去。
【人家是说宿主开始任务的时候,会暂时同宿主切断联系,这不是刚要断开的时候,便生了变故吗!怪只怪宿主魅力不够。
命定之人心意发生变化,还请宿主继续任务,早日俘获对方真心,完成与君共眠任务,成为对方的掌上小娇夫,获得永久生命值与系统解绑哟】
十四
我觉得我需要好好缓缓。
祁钰脑子里居然有个声音,对他发布任务,完不成任务不仅会有惩罚,还会扣除生命值。 最终目的就是攻略我,获得我的真心,成为我的掌上小娇夫。
而祁钰显然受它制约在按它的要求做任务。
现在只差一步,只要引诱我将他推倒,同他洞房后便能获得永久生命值与那东西解绑。
我突然想到祁钰第一次喂我点心被我拒绝,点心没问题,他却莫名其妙的泪流不止。
是不是那个时候他就是在作做任务,若是如此,那他那些让人以为他喜欢我的行为,可就很值得推敲了。
我思索了半宿,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
洞房花烛夜没圆房这事,虽然我找了借口说想多培养培养感情。 但若是叫旁人知道毕竟不好,未免多生事端,祁钰在元帕上滴几滴血,伪造成已经圆房的模样。
我自然没有异议。
倒是他一直都垂着头,刻意背对着我。
丫鬟敲门,问需不需要进来要伺候洗漱的时候,更是面朝墙壁背对着众人谁也不看,等人伺候我洗漱完毕,让人送了盆冷水进来,便将人全遣了出去,垂着头,大步走进了屏风。
在里面待了大半个时辰,才磨磨蹭蹭的出来。
那双眼睛,依旧有些红肿,显然垂泪至天明的惩罚一点没带放水的。
他这模样,属实让人同情,但想到他之前那些喜欢我的行为也许只是为了得到我的真心而被逼着做的任务,那同情就被狗吃了大半。
见我盯着他的眼睛,他面上闪过一抹羞耻,垂着眼睫道。
「昨晚没睡好。 」
「哦。 」
我装作信了的样子,也没多言,同他一起去敬茶。
他这副模样显然引起了不小的误会。
闲王满目震惊,手一哆嗦险些将茶洒了,看我俩的眼神十分古怪。
闲王妃几番欲言又止,终是在喝完茶,将祝福礼递给我的时候,小声同我道
「那个俞渝啊,钰儿如今身体不好,你,你以后尽量多,多怜惜着他些啊。 」
「……」
祁钰显然也听到了,脸色乍青乍红,咬牙道
「娘,你想多了,我只是昨晚没睡好。 」
他的话,显然没人相信。
闲王妃还特意叫人给他炖了盅补汤。
下人们私下里也都议论纷纷,说祁钰洞房花烛夜,被我压在身下,欺负的哭了一宿,眼睛都哭肿了。
这谣言造的委实离谱,虽然那场景想想其实还挺带感的,但想到祁钰脑子里发布的与君共眠的任务的内容,我就瞬间觉得不香了。
本来还需要进宫去给皇上,皇后见礼,但祁钰这副模样显然见不得人,只能派人给宫里传话,往后推了一个时辰给他敷眼睛。
十五
给皇上皇后见完礼,回府的路上,路过云芝阁祁钰下车买了份点心回来。
我刚咬了一口咽下,便听到叮咚一声
【日常任务一投其所好,喂对方吃喜欢的点心,任务完成,获得一天生命值。 】
我瞬间觉得像吞了只苍蝇,恨不得吐出来唾他一脸。
见我神色有异,祁钰蹙了下眉
「有什么不对吗?」
我皮笑肉不笑道
「没有,就是觉得太干了。 」
他将点心放下
「那回府在吃。 」
我没搭理他,闭着眼睛努力压制住心头的火气。
一路无话,回府后,关上房门,他蹙眉看了我一眼,身体晃了下,便朝我怀里倒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伸手将人搂住
【叮咚,日常任务二投怀送抱,任务完成,恢复一点体力值】
我觉得属实没再观察的必要了。
他那些让人以为他喜欢我的行为,就是在做任务。
虽说他应该是受了胁迫,我还是忍不住想锤爆他的狗头。
狗男人,为了获取生命值,同那东西解绑,居然对我骗身骗心。
最可恨的是,我被美色所迷,还真的对他动了心。 若是昨日没听到那个声音,连身也要被骗了。 虽说若真睡了,他这般容色,我也算不得吃亏。
但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见我许久不开口,祁钰眼睫轻颤
「昨晚没睡好,有些头晕。 」
我心头冷笑,佯作不知的将人扶到床边
「没睡好,便再睡会。 」
不是要做任务吗,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他喂我吃点心,我微笑拒绝
「吃不下,肠胃有些不舒服。 」
【叮咚,日常任务,投其所好,亲手喂对方吃爱吃的点心失败,迎风流泪三个时辰。 】
祁钰猛然用衣袖遮住眼睛
「眼睛里进沙子了。 」
呵!狗男人,最好哭瞎了。
他对我投怀送抱,我装作绊倒,不着痕迹的躲开。
【叮咚,日常任务二,投怀送抱失败,请宿主体验锥心之痛】
祁钰面上瞬间血色褪尽,面露痛色,抬手揪紧了心口。
我面上担忧,心里恨不得一巴掌将他拍地上。
原来所谓的心疾是这般来的。
大概是惩罚结束了,他缓过劲来,朝我靠过来,拉着我的手放在心口。
「还有些难受,你帮我揉揉。 」
我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将人推开,顺手招来门外守着的下人
「我肚子突然不舒服想上茅房。 你若实在难受便叫下人帮你揉吧。 」
【叮咚,撒娇求宠,博取对方怜惜任务失败,扣除五日生命值,任务惩罚夜半噩梦至天明】
午间他又买来首饰送我,我将东西塞回他手里。
「这个款式太俗了,我不喜欢,你赏给下人吧。 」
【叮咚,送对方礼物,讨其欢心任务失败,电击惩罚开启,请宿主做好准】
祁钰目光沉沉的看着我,身体猛然抽搐了一瞬,直挺挺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经过得下人惊呼一声,惶然变色
「世子殿下晕倒了,快速请太医。 」
看着眼前这一幕,我心下忍不住冷笑,原来那次他下马车时从脚凳上摔了后,晕过去也不是因为体弱娇气啊。
晚间人醒过来,看到下人端来的药碗,蹙紧眉心,朝我看过来。
「手没力气,你喂我。 」
我捂住手腕,睁眼说瞎话
「你突然晕过去,我接住你的时候,扭了手,让下人喂你吧。 」
【未能获得对方亲自照顾,宿主体力值下降,三日内柔弱不能自理】
十六
总之无论他提什么要求,我都找借口拒绝。 无论他做什么,我想法子都不配合。
听着他脑子里一声声任务失败的提示音,看着他因任务失败,遭受各种各样的惩罚。
不过短短几日,就被折腾的晕了两回,一副面色惨白,眼圈发黑,食欲不振,气息奄奄,仿若病入膏肓,站都站不稳的凄惨模样。
心里的火气总算消了些。
毕竟若被逼着做任务的对象换成我,面对这等惩罚,也扛不住,若是只要获得他的真心便可以同那东西解绑,我定然也会妥协做任务去攻略他。
而且自小到大闲王夫妇都待我十分亲厚,祁钰又是他们唯一的儿子,他这几日状况频出,两人都满目忧心,闲王妃更是担心的眼圈都红了。
云澜来看过一回,也忧心不已。
我顾忌着那东西不好告诉她们真相,实在不忍看他们这般。 便歇了让他完不成任务受罚的心思。
再者做这些任务本身对祁钰来说,怕就不比让他自己捅自己两刀来的容易,毕竟什么投怀送抱,撒娇博怜,讨吻求宠,对一个男人来说属实有些羞耻。 更何况祁钰原本那般冷冰冰,动不动就黑脸的性子。
可叹之前以为他那些行为是喜欢我的时候,我还觉得的他好会哦,竟然丝毫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妥。
这几日听着他那些任务的内容,只觉他属实不太容易。 大概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被那东西缠上。
也不知是受了怎样的惩罚,胁迫,才会忍着羞耻日日做这种任务。
而且因着为了让他完不成任务受罚,找借口拒绝的行为太多,祁钰明显有些起疑了。
几次欲言又止,垂着眼睫,气息低弱道。
「我有什么地方惹你生气了吗?」
「没有,你想多了。 」
我到底对他脑子里那个声音有所顾忌,找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继续配合他做任务。
只是他的这些行为既然只是被逼无奈,不是因为喜欢我,我也不可能继续同他做夫妻。
不过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我会帮他摆脱那东西的控制,等他身体好了,便寻个日子,如他所愿将他推到,睡了他,让他完成与君共眠的任务,左右他那般容色我也不算太吃亏。
待他完成任务与那东西解绑,我再出其不意将人制住,狠狠折磨一番,然后同他摊牌,告诉他我一直能听到他脑子里那个声音,知道他做了什么任务,在他羞愤欲死的时候,甩给他一纸休书,将他休了。
将这事变成他一辈子的黑历史。
可叹,前几日进宫见礼,皇上还感慨我俩虽然打小见面就掐,但他一直都觉得我俩能成事,果然还是他慧眼如炬,被他猜中了。
不知道过几日我将祁钰休了,他会不会觉得自己眼瞎。
完成了任务,没再受罚,祁钰的身体很快便恢复了过来。 我觉得是时候了,这事实在易早不易迟,否则若被他脑子里那个东西察觉我知道它的存在,再生出什么事端就麻烦了。
于是便趁着白日里将出嫁前我娘塞给我的那些画册扒拉出来仔细研读了一番。
在晚间吃完饭回房后,深吸了口气,一把将祁钰推到在了床上,手撑在他身侧,伸手拽开了他的腰带。
「祁钰,我们圆房吧!」
十七
祁钰身体紧绷,面色泛红
「不用,再多培养培养感情了吗?」
「圆房后感情也是可以培养的。 」
我敷衍的两句,继续扒他的外袍。
今晚圆了房,让他完成任务,摆脱脑子里那个鬼东西,明早就休了他,此后一别两宽,继续做死对头。
祁钰眼睫颤了下,手刚搭上我的腰便听叮咚一声
【宿主不能反抗哟,作为一个合格的小娇夫,你只能乖乖躺平,任对方施为,否则君共眠任务就算失败了哟,任务失败宿主不仅不能同我解绑,还会受到雷击惩罚哟】
我险些继续不下去。
他脑子里那东西不会要全程围观吧。
祁钰动作也僵住了,脸色涨红,额角突突跳了两下。
【事发突然马上同您断开联系,还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最好让她食髓知味哟】
我心下舒了口气,继续手上的动作。
祁钰眸中闪过一丝恼意,手上失了力道,有些羞耻的闭上了眼睛。
不得不说他这副脸泛桃花的模样十分好看。
衣服掩盖下的身子也非常漂亮,雪肌玉肤比我的还滑,线条流畅,手感十分喜人。
连喘息声都让人腿软。
这副乖乖任人蹂躏的模样,更叫人心痒。
若是大婚当夜我没听到他脑子里那个声音,他也如这般任我欺负,我想我定然十分欢喜,日日都会将他捧在心尖上。
可惜他那些喜欢我的行为,只是为了做任务。
想到以后他这副身子会便宜了别人,就有些不想让他好过。
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给他留下个十分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第二天醒来,我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散架了。
当然祁钰更是没好到哪里去,身上满是抓痕,齿印,有好几处都见了血,胸膛上更是青紫遍布,唇上也被我咬破了道口子,模样委实凄惨。
眼见他睫毛颤了颤要醒,我赶紧闭上了眼睛
【叮咚,与君共眠任务完成,获得永久生命值,成为对方掌上小娇夫任务达成,即将同您解绑,解绑倒计时开始】
【叮咚,解绑成功,预祝宿主婚后幸福哟】
我松了口气,立时便想起了自己的计划,但现在腰酸腿软,委实有些力不从心。
只能暂时歇了心思,按兵不动,打算再睡一会补充补充体力。
祁钰似乎也没有下床的意思。
我也没睁眼,不知怎么就又睡了过去,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
祁钰睡在我身侧,安安静静的,唇上口子结了血痂,眉头轻轻蹙着,一副被蹂躏惨了的模样。
看着他被我折腾的这副惨状,我倒是有些下不去手再揍他了。
穿好衣服,犹豫半晌,还是只留了封休书给他。
可真是便宜他了。
十八
撑着虚软的双腿出了闲王府。
恰逢一辆马车在了府门前停下。
「俞渝。 」
我诧异抬眸,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个裹着厚厚的狐裘,面色憔悴,脸色虚白的男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祁景?!」
祁景是皇上的第五个儿子,与我关系倒是不错。
说起来,当年我同祁钰第一见面会打起来,同他还有些关系。
那是我第一次被我爹娘带去闲王府做客,恰巧那日祁景也在府上。
大人们谈话,闲王妃就让府上的下人带我去祁钰的院子同他们一起玩。
刚到门口,就看到祁景不小心摔了祁钰桌上放着的一只木雕。
本来自己的东西被人摔碎了,即便摔碎东西的人是自己的堂兄,对方也不是故意的,还是气不过,一时口不择言说几句难听的话也可以理解。
但祁景一直道歉,咳的上气不接下气,说了会赔他一只,他还冷着一张脸不饶人,我就看不过去了,忍不住上前将祁景拉到身后,同他讲道理。
他却丝毫没有反省,连带对我也冷嘲热讽。
我自小就不是个能受气的,瞬间拳头就硬了。
还是大人们得到消息匆匆赶来,才将我俩拉开。
我胳膊上险些被他咬下一块肉来,落下了疤,他脸被我挠破了相,一个月没能出门。
自此我俩的梁子就结下了,此后便处处给对方下绊子。
祁景也因这事,被祁钰深深记恨,这些年来一直十分不受他待见。
只是他自幼体弱患有寒疾,一年当中有大半时间不在京中,往年只有临近四月才会回来,过了中秋,天气转凉便又要离开。
如今这才刚进三月,怎么就回来了。
祁景掩唇咳了两声
「我是来送贺礼的,你从小同堂弟便不对付,我离京那日你还为了一包点心将人踹进了湖里,没想到我只是离开了短短几个月,你竟他订下了亲事,婚事还成的这般仓促,我都没来得及在参加你们的大婚。 」
我将他手上匣子推回去
「这个礼你送的有点晚,我刚将祁钰给休了。 」
想到祁钰那副惨状,腰更酸了,扫了眼他身后的马车。
「介意送我一程吗?!」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感觉祁景的反应有些不太对,不仅没有问我缘由,面上更无担忧,似乎还有些高兴。
只是他将送我回侯府,我也不好不请人进去吃杯茶。
到底有诧异他的态度,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祁钰是你堂弟,虽然你俩关系不太好,但我休了他,你就不问问我缘由吗?你不替他劝我两句。 」
祁景轻咳两声
「俞渝这么好,不过成亲几日便休了堂弟,定然是堂弟做错了事。 俞渝这么好的姑娘,他都不知道珍惜,可见也不是你的良人。 」
「……」
虽然话是好话,可为什么我听着这么别扭呢。
「更何况我也是有私心的。 」
我顿时意会,我还道这些年祁钰那般不待见他,时不时的针对他,他怎么从来不同他计较呢,没想到暗地里竟一直暗搓搓想看他笑话。
祁景僵了片刻,咳嗽两声,有些失笑
「我说的私心,是,我喜欢你,很早之前就喜欢你。 只是我身体不好,所以一直都不敢同你表白心意。 」
「我这个时候回京,也是因为得知你同堂弟定亲的消息,但你们的婚事成的仓促,我那段时间又恰好生了场病,等消息传到我耳中的时候,你们的婚期都已经近了。
尽管我知道后立即起程归京,偏又遇上了连番降雨,耽搁了行程,总归是回来迟了,原本我还以为是天意如此,只能将这份心思压在心底了,没想到你竟休了堂弟,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想劝你。 」
我险些被一口茶呛死,竟不知道他一直对我抱有这种心思。
他弯了弯唇角,神色温柔
「我知道我突然这般对你表白心意,你可能一时接受不了,你也不必急着答复我,可以多考虑几日。 你也不用觉得不自在,我们还像之前那般相处便是。 即使日后你拒绝了我,我们也还是朋友不是。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看着多年交情的份上,给我个机会。
虽然我身体不好,比不得堂弟,但若是你嫁给我,我一定会珍之重之,定然不会同堂弟那般做错事,惹你生气。 」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便是不想接受,也不好现在立刻就开口拒绝。 顿时十分后悔搭了他的马车。
十九
祁钰找上门的时候,我刚送了祁景出去。
迈过门槛,祁景脚下突然绊了下。
若看不出他是故意的,我怕不是经历了这几个月就祁钰各种借口的投怀送抱。
只是顾及这人是真的体虚,若摔了,怕不是会出事,到底还是伸手扶了一把。
「刚刚光顾着说话,没看到门槛,你若不扶我,我怕不是要摔了。 」
祁景借着我的手站稳,笑容温和,面色淡然,看不出丝毫心虚,似乎真的是误会。
我努力装作信了的样子,觉得他这演技祁钰高了不止一点半点,看看心理素质,完全不像祁钰那般身体僵硬,哪怕成亲后耳根都还会泛红。
不过想想也是他本来就是故意想让我误会,而祁景想来是不想我察觉,这般一比较,两人演技,倒是不分上下。
好不容易将人送上了马车,祁景撩开车帘朝我看过来,眉眼温和
「俞渝,我的话还希望你能认真考虑。 」
我敷衍的点点头,看着马车离开。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
「怎么人都走远了,还这般依依不舍。 」
这般熟悉的调调,还真是久违了。
「我依依不舍又如何,你都已经被我休了,是不是管的太宽了。 」
我转身回眸
祁钰阴沉着一张脸,站在府门另一侧的石阶上。
果然没了脑子里那声音的逼迫,他就恢复成了这副阴阳怪气讨人嫌的模样。
我到没感觉良好的认为他在吃醋,顶多就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
毕竟晚上被那般折腾,醒来就被休了,找上门来还看到我同祁景『依依惜别』,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看他这脸色,心里怕不是气炸了。
我莫名觉得有些解气,
祁钰脸色难看,眼尾都红了。
「苏俞渝,你昨晚才同我行完房。 」
「哦,体验太差,我打算换个男人不行吗?!」
祁钰眸中闪过一抹羞恼,脸色乍青乍红半晌才咬着牙憋出一句话来
「你,可以今晚再试试。 」
我呛了一瞬,顿时觉得腰酸
「没兴趣!」
祁钰脸色有些沉,冷声道
「对祁景就有兴趣了吗?我劝你还是别痴心妄想了。 你我已经行过房了。 你便是喜欢他也没用,再怎么说他都是个皇子,还是我堂兄,便是你休了我,他也喜欢你愿意娶你,皇伯父绝对不可能答应这荒唐的婚事,让他儿子娶一个嫁过堂弟已经行过房的女人。 」
二十
我险些都要气笑了
「我原本到没这想法,听你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这想法错,祁景长的好看,鬓若刀裁,眉如墨画,性格温和,身娇体弱易推倒,又喜欢我,而且身份还是你堂兄,我嫁给他,以后你见了我还要唤一声堂嫂。 」
狗男人得了便宜,还敢卖乖。
再对他心软我就是狗。
祁钰脸色发青,蹙眉,捂住了心口。
我目光凉凉的朝他笑
「怎么病弱美人演上瘾了,还是说你还想继续做我的掌上小娇夫呢?」
祁钰陡然僵住
我弯着眸子,唇角勾起个恶劣的弧度
「需要我帮你仔细回忆回忆,做过哪些任务吗,或者我们来聊一聊做小娇夫有哪些心得?如此才不辜负你兢兢业业的扮演一番不是。 」
祁钰神色僵硬,站在原地像是石化了一般。
我着实觉得出了口恶气,语气凉凉道
「我配合你演了这么久的娇夫任务,帮你摆脱了那东西的控制,最后只送你一纸休书,已经够意思了。 所以那休书你最好还是乖乖认下,以后尽量离我远些,否则惹着了我,我一个心情不爽,就忍不住想同你聊聊做小娇夫的心得了。 」
就在我以为他会忍着羞耻将休书乖乖认下的时候,他将自己的声音找了回来。
「是成婚那天晚上。 」
我顿感不妙
狗男人居然这么快就将我那几日找借口各种拒绝,让他完不成任务的行为联想到了一起。 他该不会要反过来嘲讽我轻易被他引的动了心吧。
祁钰十指紧握,抬眸朝我看过来。
「既然你那时候便知道了,之后为什么还配合我完成任务,为了帮我摆脱那东西同我行房呢?」
「自然是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你以为是什么,别自我感觉良好,我便是喜欢也只对你被逼着做出来的那副身娇体软会撒娇的小娇夫感觉兴趣。 你最好还是将休书乖乖认下,咱俩一拍两散,别耽误我找真正身娇体软的小娇夫。 」
狗男人果然打的这个主意,我才不会给他嘲讽的的机会。
祁钰脸色难看,正当我预想着他要说什么的时候,他眼睛一闭,突然倒了下去。
咚的一声,摔的还挺瓷实。
我狐疑的看着他,十分怀疑他是不是装的,毕竟逼迫他做任务的系统已经跟他解绑了,不会再受到惩罚了,他又不是真的有心疾,身体也不是真的娇弱,便是被刺激的狠了些,也不可能晕过去才对。
我用脚踢了踢他,很想朝着他的手指踩上一脚,看看他会不会睁眼。
「苏俞渝!」
还没等我付诸行动,身后就传来一声怒吼。
我爹一身朝服,手托官帽,满脸惊怒疾步而来。
「你做什么,他有心疾,他犯病晕倒了你不着急,不将人扶进去,赶紧派人去请大夫,你还踢他,你踢他他能醒吗?」
我一时不好解释,毕竟这事太过离奇,便是说了我爹怕也不会相信。
只能垂头听训,看着他唤了人去请大夫,在他谴责的视线里,将祁钰从地上拖了起来。
他软哒哒的挂在我身上,似乎真的没了意识,身体全靠我撑着,我拽着他胳膊的手,用力握紧,暗中下了点狠劲,他若是装的,这般力道定然受不住会漏出破绽。
可人还是软哒哒挂着,没有半分反应,连气息都没乱上一分。
我莫名有点慌,他娘的,不会真晕了吧。 他身体难不成还真有什么毛病,或者同那东西解绑后,留下了什么后遗症了?
二十一
大夫来的很快,只是看诊的结果,属实让我有些难以接受。
我爹更是脸都青了。 遣人送了大夫出门,一张老脸憋的通红。
「苏俞渝,你干的好事!」
我脸上烧的厉害,盯着地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满脑子都是老大夫那句
「房事太过于身体有损,妄世子妃对世子多怜惜着些,行事且不可太过粗暴。 」
我不就是一时气不过,行房的时候故意下狠手在他身上留了些印子,照着小本子上的内容多折腾了几次。
然后甩了他一纸休书,在他找上门来后拿小娇夫的事刺激了他几句。
谁知道他会晕过去。
如此看来,他的身体有确实毛病,或者是同那东西解绑后留下后遗症了。 否则怎会如此不济。
早知道,我昨晚就不在他身上留印子了。
如今倒好,不仅被他骗心骗婚,这下连名声都因他毁干净了。
不过因为这种事晕过去,便是没有小娇夫这事,祁钰醒来后若知道大概也没脸见人了。
想到脸不是我一个人丢,我心里诡异的平衡了些,脸上的燥意倒是褪了些。
「你给我照看好他,好好反省反省!」
我爹涨红着脸,狠狠剐了我一眼,甩袖出了房门。
我不情不愿的在床前坐下。
看着大夫留下的的药瓶,心里委实有些憋屈。
对一个对我骗心骗婚的男人,我都自认倒霉,甚至都没怎么报复他不说,如今竟还要亲自照顾他,这他娘的叫什么事。
二十二
祁钰是临近傍晚的时候醒过来的。
我皮笑肉不笑的将我娘叫人送来补汤递过去
「醒了,就自己喝。 这可是好东西,专门补肾养气的。 我爹特意嘱咐我娘给你炖的。 」
我臊的无地自容的心情,可得让他也切身体会一番。
祁钰面上闪过一丝羞恼,蹙眉看了眼碗里的东西,垂下眼睫
「胳膊疼。 」
我略微有些诧异
他听到这话不该羞愤欲死,觉得没脸见人了吗。 怎么就这么点反应,
难道是我表达的还不够清楚。
下意识的就想再提醒他一下,只是看到他这幅低眉顺眼虚弱姿态,到了嘴边的话就有些说不出来了。
我才不是心软,只是人才刚醒,万一我刺激的太狠,人再晕了,我爹知道了怕是不会饶我。
只是要我喂他,却是想也别想了。
虽然他胳膊疼应该是因为我试探他是真晕还是假晕时,下了狠手攥出的那五个青紫的指印,但又没伤到骨头,便是疼也不会太过,而且一只胳膊疼,另一只又不是废了,不喝拉到。
我将汤碗放下,决定继续同他谈休书的事
「你已经同那东西解绑了,以后也不需要再做任务攻略我,我也只对你被逼着做出来的那副身娇体软会撒娇的小娇夫感觉兴趣。 我俩谁也别耽误谁。
你将那封休书认下,然后同我爹娘解释清楚,说明我俩不合适,将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日后只要你不惹我,之前种种我便不再同你计较了,也不会拿你做的那些任务埋汰你,怎么样?」
祁钰没抬眸
「我们已经行过房了。 」
我莫名有些不爽,他又不是真的喜欢我,骗了我的身心后,我总不至于因为这事,还要憋屈的做他一辈子的世子妃,日后相看两厌。
「这个你无需在意,我全当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做好人好事了。 我还不至于因着这事就找不到好人家了,更何况真正喜欢我的人也不会在意这些。 你若真觉得内心有愧,就认了那封休书,去同我爹娘解释清楚。 怎么说我也帮了你,这点要求不算过分吧?」
「你打算吃干抹净不负责,对我始乱终弃吗?!」
我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属实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来。
「你搞清楚,一开始就不是真心,被逼着做任务,打着主意对人骗身骗心的是你,我同你行房还是为了帮你摆脱那东西的控制,别倒打一耙,说的我跟个渣女似的。 」
祁钰抬眸看了我一眼,十指紧握,眼尾有些泛红
「你就怎么知道我不是真心的。 我承认开始的时候,对于那些任务我觉得羞耻,确实有些抗拒,因此受了不少惩罚,一直都被逼着在做任务。
但也不是个人我都会妥协,肯会忍着羞耻去做那些任务对她投怀抱,肯亲手为她做点心,肯躺在她身下,任她对我为所欲为的。 」
我忍不住打断他
「你什么时候为我亲手做点心了?」
祁钰眼睫颤了一下,耳根有些泛红
「你真以为我喝个茶,我会不小心到隔三差五烫伤手吗?」
所以依着我娘那方子做的那两样点心,不是府上厨娘手生。
只是亲手做的又怎么样,说的再好听还不是受那东西逼迫做的任务。
我已经上过一次当了,才不会轻易再上第二次。
「在你没被那东西缠上之前,你可是处处寻我麻烦,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对我有过好感。 」
祁钰沉默了半晌,撇开视线,神色带着几分不自然。
我才知道,小时候我竟同他险些订下娃娃亲。
我爹同闲王交好,我同祁钰出生后,俩人经常在一起拿我俩互炫,炫的久了俩人便都动起了心思,想着肥水绝对不能流入外人田。
第一次带我登门就是让我同祁钰互相相看的意思。
我觉得他俩绝对是抽了,俩八岁大的娃娃能懂什么。
不同于我爹自始至终没对我表露半个字。
祁钰他爹直接告诉他说了想讨我给他做媳妇,还提前问了他的意思,因着我爹经常去闲王府做客,祁钰也没少听到我爹对我的炫耀,连带着被洗脑了,不仅心里没有半分抗拒,期盼我快些上门做客,还相当用心花了三天时间亲手雕了一匹木马,准送我做见面礼。
不想祁景那日也去了府上,还失手将他精心准的见面礼摔坏了,祁钰气恼之下,说话自然不会好听。 火将将撒够的时候,我看不过去进门将人护到了身后。
祁钰见原本要给自己讨的媳妇,居然帮着摔坏他准见面礼的外人指责自己,心里更觉委屈了,又不肯示弱,我也不是个好脾气的,最后直接动起手来。
他恨我偏帮外人还同他动手,愤恨的咬了我一口,我恼他阴阳怪气,咄咄逼人不讲道理,还下嘴咬人,挠花了他的脸。
之后更是互相记恨,互看不顺眼,娃娃亲之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二十八
祁钰半敛着眸子,带着几分别扭
「我没记恨你,我只是讨厌你护着祁景,那木雕我刻了三天,手上还因此划破了道口子,我心里不舒服嘲讽他几句,你便要朝我动手,你越护着他,我心里越堵的慌。 所以才会同你针锋相对。
后来知道你胳膊上因为我下口太重,落下了疤,我觉得对不住你,还试图缓解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对你处处忍让,好不容易你见了我不再同之前一样处处找我麻烦了,结果祁景一回来,你就又因为他开始看我不顺眼,处处针对我!
后来我都不对祁景挑刺了,你依旧不待见我,见了我不是绕道走,就是干脆当作没看见。 我就想着,既然怎样你都不待见我,我干嘛要自己憋屈,寻你们麻烦,总好过无视我。 」
我心情委实有些复杂。
我同祁钰最开始结仇的那年,有一段时间祁钰确实对我处处忍让,我怎么找他麻烦,他都闷不吭声,既不回嘴,也没报复回来,搞的我都不好意再针对他。 后来天气暖了祁景归京,他不待见祁景,时不时便会冷嘲热讽几句,我同祁景交情不错,自然不会看他欺负人。
只是我每次替祁景出头,祁钰就垂着眼睫,哑了火,眼尾红红的,搞得我像欺负人。
然后祁景就忧心忡忡的同我说,让我以后别替他出头了,不然被人误会了,觉得是我欺负了祁钰,会让人觉得我是个不讲道理的姑娘。
我当时就『明悟』了,觉得他这是想的新招数,为的就是让人误会,故意败坏我的形象,觉得他心机实在深沉,为了避免他『奸计得逞』,所以见了他就拉着祁景饶道走,实在躲不开,只要他不挑事,就当没看见。
躲了足足三个月,祁钰才『正常』了,又开始阴阳怪气针对祁景,甚至变本加利处处找我麻烦。 我自然不会吃哑巴亏,他踩我一脚,我插他两刀,愈演愈烈,每次见面不寻他点麻烦就觉得浑身不得劲。
万没想到原来祁钰那时竟是想同我和解。 这么多年同我针锋相对,找我麻烦竟只是因为我不搭理他,这脑子怕不是有坑吧。
我静默半晌
「看在你对我并不是全无真心的份上,你若实在接受不了被休,我也可以改写一封和离书给你。 」
虽然知道了他对我原本也是有些心思的,但我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原谅他。 总归他做的那些事都是被那东西逼迫着做的任务。
想要我原谅他至少也要发自真心,不是受谁逼迫,自己花费心思再勾搭我一次才行。
祁钰怔了一瞬,似乎没料到他都同我表白心意了,我还不想同继续做夫妻,眼尾泛红,目光沉沉的看着我。
「是因为祁景吗,他回来了,有他对比,我便再也不入你的眼了是吗?!」
我纠结了一瞬,沉默了。 有个假想情敌,他是不是会更有危机感,多花些心思挽回我。
祁钰显然将我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垂下眼睫,视线落在我放在床边的汤碗
「不用写和离书了,那休书我认了,明早便照你的意思同你爹娘解释清楚,必然让你满意。 」
我懵了片刻,这跟我想的不一样啊。
不是说对我是真心的吗,不该怎样都不认,然后让我给他个机会,怎么连争取都不多争取一下,就这般轻易就认了。
不经意间撇见他眸中闪过的暗色,顿时一个激灵。
他娘的,不会是表面答应,暗搓搓打算搞事吧。
二十三
不得不说我的直觉十分敏锐。
第二天早上他同我爹娘谈完休书的事,我爹当场就怒了。
我娘也是满面谴责。
只是恼火,谴责的对象,都是我。
祁钰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坐在边上,被我爹娘温言软语的轻声哄着。
「要休也是你休她,你不休她,她这辈子都是你的的世子妃。 」
我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
设想了无数种可能,都没想到祁钰能如此豁的出脸面。
他竟对我爹娘说,他身体弱,晚上不能让我折腾的尽兴不说,还因这事晕过去,害我挨骂,我想休了他也是应当的。
有他那满身印记做佐证,我爹娘对他的话没半分怀疑。
可想而知,对我『这等行为』是何等恼怒,直言让我立即同他回闲王府,若再敢欺负他,就敲断我的腿。
我面色涨红,瞪着祁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毕竟解释了也没人信,比起他脑子里有系统,对我骗婚骗心之事,显然他的话可信的多。
对上我的视线,祁钰眼睫颤了下,神色黯淡
「我不想勉强她。 」
我拳头捏紧,实在很想按着他的脸在地上磨擦磨擦。
委实不敢想我如今在我爹娘心中是何等形象。
我脑子进水了才会对他有所期待。
「苏俞渝要你做他的世子妃,勉强你了吗?!」
我爹沉着脸瞪我,仿佛我若不能让他满意,就要脱了鞋底抽我。
我磨着牙
「不勉强。 」
吃过早饭,我爹娘亲自送我同祁钰,上了回闲王府的马车。
车帘放下,我转回头来,皮笑肉不笑看着他
「你这解释还真真是让我满意。 」
那般在我爹娘面前抹黑我,将我的名声毁了个干净,以后我还能在我爹娘面前抬的起头吗!
祁钰坐定如山,半敛着眼帘道
「苏俞渝,那东西回来了。 」
我怔了一瞬,顿时觉的憋了一口气。
那东西是逮着祁钰一个人缠了吗?都完成任务解绑了,还能回来。
祁钰手指握紧,绷着脸继续道
「这次的任务是夫妻恩爱,携手白头。 不管是休弃还是和离,只要我俩解除夫妻关系,都算任务失败,生命值会清零。 」
我只觉一口气不上不下。
他问都没问过我一句,那般抹黑我,半点都考虑过我的意愿,凭什么这般想当然觉得那东西回来了,我就得帮他,他都没付出行动挽回我,甚至连好话都没说一句,我十分怀疑他所说的真心,是不是为了让我狠不下心拒绝继续配合他做任务,唬我的。
我心情不爽,他的日子自然不会好过。
虽然碍于他的性命不能同他解除夫妻关系,但不涉及他性命的任务,不代表我不可以解解气。
尽管这次我听不到他任务的内容,但左右也就是那些个任务,反正事事拒绝他就对了。
只是很快我就觉出不对劲来
祁钰竟然毫不避讳当面同我说出任务相关的事,那东西竟也会同意。 它的存在可以让除祁钰之外的人知道吗?
还是说那东西已经知道我知道它的存在了,所以对此不在意了。
那还让祁钰做的什么任务,看我俩演戏吗?
便算是觉得这种情况下,才更有挑战性,可是完不成任务的惩罚是不是太过于单一了点,除了心口疼,晕倒就没别的了。
连惩罚的力度都轻了很多,祁钰受到惩罚脸色都没多大变化,完全不像以前那般煞白,而且还带延迟的。
我都将他做的点心赏给下人了,他沉着脸垂眸站在原地,半晌都还没反应。
还是我提了一句,人才如遭重击般倒下去的。
我眯了眯眼,心跳莫名有些加快,那东西不会跟本没回来吧。
二十五
祁景同我表白心意后,等了两日便再度上门寻我,得知我同祁钰回来后,便派人送了封信,约我在茶楼见面。
我换了身衣服出门。
祁钰冷着脸跟在我身后,不待我说什么,便阴沉沉的开了口。
「我需要跟在你身边做任务。 」
我强压着想要上扬的唇角,瞟了他一眼。
经过这两天的观察,我已然可以确定,那东西根本就没回来。
祁钰的演技属实算不上多好,我也就是被他的说辞唬住了,先入为主,才没第一时间看出来。
有了怀疑,再看他简直处处是破绽。
他所谓的任务根本全凭他一张嘴。
不过我暂时也不打算拆穿他。
谁让他为了让我不同他解除夫妻关系,想了个这么狗的主意,还在我爹娘面前那般诋毁我,我可向来是个记仇的。
而且他演的这么卖力,还挺有趣的。
万一我拆穿了他,那些小娇夫的行为,他不好意思再做了,我岂不是少了很多乐趣。
只是我见祁景是为了拒绝他,若是他跟着去了,祁景撬他墙角这事可就瞒不住。 祁钰本就处处看祁景不顺眼,若再知道祁景撬他墙角了,日后更得处处寻他麻烦了。
而且我觉得当年祁钰试图缓解我俩关系时祁景有故意误导我的嫌疑。
当年他因着摔坏了祁钰的木雕,对上祁钰总是一副任打任骂自觉对不起他的模样,每每我替他出头后,还会为祁钰说两句好话,可那时面对祁钰处处忍让的行为,他却对我说了那样的话。
我想同他问清楚,这事也不好叫祁钰知道,否则这辈子祁景怕是都不会好过了。
总归这么多年的交情在,便是他当年真的故意误导我,我心里不舒服,也不想让他日后都没好日子过。
所以断不能让祁钰跟着去,只能寻个理由将他的借口截死了
「我不配合你,你跟着我也完不成任务。 别做无用功,自己在府里呆着,说不定我出去一趟心情好了,就愿意配合你继续做任务了。 」
祁钰脸色难看,半敛着眼睫不言不语。
看他副模样,我竟意志不坚的动摇了一瞬,暗骂了自己一声没出息,将人扔下,转身上了好的马车。
我到的时候祁景已经到了,桌上放了一壶茶。
祁景掩唇轻咳了两声,替我倒了杯茶
「俞渝不是说休了堂弟,怎么又跟他回府了?」
我接过茶盏,也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我同他闹别扭而已,他惹我生气了,一时气愤。 」
「只是一时气愤?」
「嗯。 」
原本我来就没打算给他机会,还是早些同他说清楚,让他对我断了心思的好。
「实在抱歉,即便没有祁钰,我对你也没感觉。 所以别将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天下好姑娘多的是,你以后定能碰到个互相喜欢的。 」
祁景弯唇笑了笑,眸中露出些许苦涩
「不用觉得抱歉,我本来也没抱多大希望的。 其实我知道你当时就想拒绝的,所以才开口让你不用急着给我答案,看在我俩交情的份上多考虑几日,所以对于这个结果倒也不算意外。
倒是还要感谢你的一时气愤,同我说你将堂弟休了,否则我也没勇气开口同你表白心意,这事若一直压在我心里,我日后定会后悔没有亲口问过你一句。 如今也算了了我这桩心结,所以不用对我抱歉。 没谁规定我喜欢你,你就一定要给我回应的。 」
他这般想的开,我倒是松了口气。
祁景掩唇咳嗽两声,端起手边的茶盏润了润喉,垂着眼睫道
「不过我到是十分好奇,你都气愤到要休了他直接回了娘家。 我堂弟那性子也不像个会哄人的,怎么这么快你就同他回去了?」
我一时不好回答,打算换个话题,问问他当年那事,还没开口,眼角便瞥见了一抹素白的人影,顿时呛到了。
「祁钰!」
看他这副毫不心虚的模样,这是想到了个什么可以理直气壮跟过来的借口了。
二十六
「我才约俞渝出来这么一会儿,堂弟就寻过来了,这般紧张,怎的前两日还惹俞渝生气,要休了你呢?」
祁景面色如常的同祁钰打招呼,唇边笑意温和,甚至带了两分谴责,委实看不出半分撬过人墙角的心虚。
祁钰冷着脸在我身侧坐下,侧眸看了我一眼,垂下眼睫
「不过就是行房的时候,俞渝太喜欢我,一时没顾及我的身体,在我身上多留了些印子。 我同她调笑了几句,叫她以后轻些,一时惹恼了她,岳父岳母已经说过她了。 怎么这种事你也想过问一下。 」
他今日穿的一件交领的白色锦衣,侧首的姿势,正好可以看到颈侧未消的淤痕,充份为他的话提供了十分有效的『佐证』。
空气明显凝滞了一瞬。
我面色涨红,神色僵硬,简直都不敢抬头去看祁景脸上的表情。
狗男人这是彻底不要脸了吗!
你不要脸,别带上我呀。
借着身上那点印子,他娘的还想给我扣多少个锅?!
祁景一阵低咳,好半晌才掩唇道。
「如此到是我想错了,以为你欺负了俞渝,还想劝你好好珍惜,毕竟俞渝这般好的姑娘,私下觊觎的人可是很多,你若对她不好,求而不得的人可大有人在。
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就不多陪了。 」
祁钰放在桌上的手握紧,目光阴沉沉的。
我突然觉得我好像一点也不了解祁景。
因为当年撞上他失手摔坏祁钰的木雕,见到了祁钰咄咄逼人的模样,之前他同祁钰对上,我总下意识的就觉得祁钰欺负他。
可如今没了滤镜,我发现好像不是这样的,今日他对祁钰说的那番,很难不让人多想,他也会挑衅祁钰,甚至撬人墙角都不会心虚,他好像从来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样。
原本还想着日后再寻个机会问问他当年为什么误导我,突然觉得没必要问了。
不将这事告诉祁钰,我便算对的起我俩这么多年的交情了。
他故意挑衅祁钰,我不会再帮他,后果他便自己受着吧。
待人消失在楼梯口,我转眸看向祁钰
祁钰脊背挺直,绷着一张脸
「我只是来做任务,那东西说了,不做任务要比任务失败多受一倍的惩罚。 」
我皮笑肉不笑的的瞟着他
「什么任务,败坏我的名声吗?」
祁钰眼睫颤了下,耳根泛红,绷着脸道
「宣誓主权!」
二十七
心虽然漏跳了一拍,我还是忍不住想磨牙
「宣誓主权,用得着败坏我的名声吗?」
祁钰撇开视线,低头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东西让我这么说的。 」
我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
「那东西根本就没回来,它是怎么让你说的!」
甩锅甩的这般熟练,若再不差穿他,以后憋屈的怕不就是我了。
祁钰动作僵了一瞬,面无表情的端起茶盏,半敛着眼睫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需要试试你那生命值会清零的任务失败后,到底会不会清零吗?」
祁钰端着茶盏的手蓦地握紧,眸中带恼,颇有几分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便是那东西没回来又怎么样,你睡了我难道就不需要负责吗。 」
话落抿了抿唇,眼尾泛红,垂着眼睫,嗓音带了几分难以启齿的难堪。
「我长的比祁景好看,以后也还可以同之前那东西在的时候一样做那些事,你喜欢身娇体弱的我现在也符合,你就不能再试着继续喜欢我一次吗。
若是你觉得祁景还有哪里比我好,我也,我也可以学的。 在不知道我脑子里有那东西不是真的身娇体弱之前,你不是很喜欢我吗?」
我的心难得没扑通扑通乱跳,莫名有点不是滋味。
原本只打算逼他亲口说句喜欢我,再对他败坏我名声的行为,谴责一番,冷他几天,再告诉他我的心意,让他好好表现挽回我的。
可他将姿态放的这般低,让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不是东西。
他不惜装做那东西回来了,也不想我同他解除夫妻关系,虽然法子有点狗,但已经证明他喜欢我了,我不论怎么想的都该同他说清楚才对,实在不该让他这般惶惶不安。
我默默朝他伸出手,话堵在喉头转了几道弯,脸莫名有些烧的慌。
「祁钰,你身不娇体不弱,我,我也喜欢的。
我之前不想同你继续做夫妻,不是因为知道你不是真的身娇体弱,只是觉得你不是真的喜欢我,气你另有目的对我被骗婚骗心。
你也不用学祁景,我只是拿他当朋友,从来也没喜欢过他。
当然你若是能像以前一样,偶尔对我撒个娇,示个弱,我就更喜欢了,只是你下次宣誓主权的时候能别败坏我的名声吗?」
虽然想哄他,但小娇夫我也不想就此失去
祁钰怔了一瞬,眼尾泛红,我以为他会给我啥回应的时候。
他身体一软,突然朝我压了过来。
茶盏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二十九
我瞧着他虚白的面色,觉得实在有必要同他好好谈谈。
「你原来身体不好晕倒,都是完不成任务系统给的惩罚,怎么如今同那东西解绑后,这身体还不如那东西在的时候呢。 你这身体是真有什么毛病,还是同那东西解绑后留下什么后遗症了?」
我同他表明完心意,人居然晕了。
大夫说是精神过度紧张,心绪起伏太大,一时激动,身体受不住。
他娘的身体到底是有多弱,才会这么点刺激就能晕过去。
祁钰祁钰靠着被褥半躺在床上,似乎因为关键时刻晕过去,脸色有些不太好看,闻言手指蜷了下。
「因为你喜欢。 」
「嗯?」
什么叫因为我喜欢,我怎么听不懂呢。
祁钰静默了半晌,垂着眼睫道
「我拿休书去找你那日,晕过去后,那东西其实回来过的,它隐匿功能不到位,让你察觉到它存在,导致我被休,是它的失误。 为了弥补过错,可以再帮我一次。
如果我想你继续喜欢我,还有一个法子。
它说你喜欢身娇体弱的小娇夫,我若真的身娇体弱,你便还会对我心软,我努努力也还是有机会的。 问我愿不愿意。 」
结果显而易见,他同意了
我莫名有些想发火,头一次觉身娇体弱的得小娇夫一点也不香。
「你是傻子吗,这种事也能同意。 」
祁钰眸中带了些恼,抿了抿唇道
「那时你说你只对我被逼着做出来的那副身娇体软会撒娇的小娇夫感觉兴趣。 还说祁景身娇体弱易推倒,让我别耽误你找真正身娇体软的小娇夫。 」
我噎了半晌,呐呐道
「我当时不是怕你嘲笑我轻易被你骗了心,为了堵你嘴,才那般说的吗?你这身体还能恢复过来吗。 」
祁钰眼睫颤了下,面色有些发红,撇开头去
「可以,只要日后多做你帮我同那东西解绑那晚做的事就行。 」
我呛了一瞬,十分怀疑他是不是唬我的。 这档子事做多了,确定不会更虚吗?
事实证明,这法子确实有效。
我盯着他红润了些的气色,感觉十分玄幻。
「那东西当初为什么会缠上你,它到底是个啥东西。 」
祁钰伸手环住我的腰
「你将我踹下湖那天,我为报复你,将蛇扔进你屋子里的时候不知怎么胸口疼了一下就没了意识,之后恢复了意识后那东西便存在了。
它说我俩有夙世因缘,我的命系在你身上。 而它是月老派来帮助我俩成就良缘的。 我若想要醒过来,活下去就要同它绑定然后按它的要求做任务,改变你对我的印象,获得你的真心。
那些任务内容你大致也都清楚,除了逼我做那些事讨你喜欢,也没别的。 确实不是邪恶的东西,存在的目的也只是撮合我们。 」
我摸了摸下巴
「如此看来那东西还算是我俩的媒人了。 」
若不是那东西,就祁钰以前那处处寻我麻烦,成日阴阳怪气,同我针锋相对的模样,即便我再稀罕他那张脸,也不可能会对他动心。
祁钰不置可否的应了声,神色认真的看着我
「虽然我同它现在解绑了,但身体康健现在系在你身上。 你得对我负责,以后绝对不能再休了我,或者同我和离。 」
我莫名生出一种,女子将身子给了男人后怕被辜负,事后提醒他,为他付出良多,希望他不要辜负了自己的感觉。
这小娇夫剧本,他倒是拿的挺熟练。
瞟了眼他略微红肿的唇瓣,脸上生了些燥意,保证道
「你放心,我会一辈子都对你负责的。 」
祁钰眼睫微颤,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
「那你今晚体验怎么样?」
我莫名有点想笑,这会还对我那日说的那句体验太差,耿耿于怀呢。
看着他紧绷的下颚,清咳一声
「咳,甚好。 」
完结
「青梅竹马」是怎样的一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