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撕碎了剧本

出自专栏《重生之门:她从地狱归来》

我是恶毒女配,但我摆烂了。
我恍惚清醒,面前一片狼藉。
我的未婚夫正挡在我的床边抓着我解释,床上,一个小白莲正哭得梨花带雨。
我看着这一幕,内心毫无感觉,甚至还想去数周围看好戏的贵妇人数。
没其他原因,因为这一幕我已经经历了不下十次。
第一次还因为被羞辱,愤怒交加。
第二次,恍惚清醒,绞尽脑汁复仇。
第三次,重振旗鼓,再战。
第四世、第五世、第六世,我再接再厉,奋斗在气死渣男贱女第一线。
第七世、第八世,我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嫌弃。
当第九世,我察觉到会就此陷入这个死循环后,根本不想搭理他们。
当第十次再次回到这一幕,我佛了。
因为我知道,十是极数,这是最后一次了。
1 我叫明珠,大墘朝最受宠的小郡主,我的父兄为大墘朝立下汗马功劳,全都死在战场上。
当最后一个哥哥牺牲战报传回京都,皇帝抱着我痛哭流涕,发誓会待我如亲子,会给我全大墘朝最好的一切。
也的确如此。
华服、美衣,珠宝首饰、山珍海味,天下珍宝堆满王府,我更有一个全大墘朝贵女羡慕的未婚夫——当朝太子。
只待我成年,便可成为太子妃,未来的一国之母。
但就在我及笄礼那年,我的这位青梅竹马未婚夫太子给了我狠狠一巴掌。
及笄礼上,他衣衫不整和隔壁侍郎家庶女躺在一起。
从此我就踏上恶毒女配的道路,成为她的挡箭牌。
我当太子妃,她当不受宠的太子良娣。
我当皇后,她就是被皇后欺辱的可怜贵妃。
因皇帝不纳其他后宫,我被按上妒妇之名,最后被皇帝『忍无可忍』下放冷宫。
而这位不受宠贵妃则揣着肚子里的孩子,成功坐上皇后宝座。
而现在我又再次回到了这一幕死循环。
「明珠,你听我解释。 」 太子抓着我的手臂,急声说。
我看着太子年轻俊朗的脸,手腕被抓得有点疼,我皱眉:「解释什么?」 这平静态度让太子有些诧异:「我心里只有你一人,今天是遭人算计……」 我在心里和太子一起默念,『我原是想送你及笄礼礼物,哪知一进来就晕了过去,等我醒来就听到哭声』 我默念完顿了顿抬头,果不其然太子正看向床上眼泪无声划过脸颊的小白莲。
我早有准掐着秒数无声做好准,就听三秒落地,太子说:「这位姑娘因我遭受暗算,也是无辜至极。 」 我呸了一声,骗谁。
我早有准,淡定的看着太子脸上真得不能再真的焦急和愧疚。
心头无声抚掌,这演技不去戏台上唱戏真是可惜了啊。
「明珠。 」 太子久等不到回答,喊我。
我哦了一声,拍开太子的手,抖了抖自己那花了三百绣娘三年功夫才修好的及笄礼礼服,长袖一挥,在桌边坐下。
「太子,你当我蠢?」 太子皱眉:「什么意思?」 我招呼侍女上了一杯茶:「太子以为我王府谁都能进进出出,我这卧房更是谁人都可以入无人之地?」 2 太子表情一僵,脸色难看:「你是说孤故意在今日丢人?」 我浅啄一口今年上供的新茶,赞了声味道,悠然斜向床上衣衫不整的小庶女。
太子护短解释:「她一个侍郎庶女,更不可能在王府布置下这一切。 」 我恍惚回过神,当初有多傻,才没看出猫腻。
我笑盈盈托腮:「太子不是第一次和她见面被暗算,怎会知道她是侍郎家庶女?」 太子焦躁表情一僵,隐忍怒道:「你想说什么?」 我怡然自得:「我可不记得我邀请了这位侍郎家庶女来参加我的及笄礼。 」 是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我这位未婚夫早就和这个庶女搞到一起,今日我及笄礼,那庶女向我未婚夫哭诉说不能嫁给他,于是女扮男装进来想看看他日后的太子妃。
故意给太子下了药,一是想让我在及笄礼上丢人,二是想让太子怜惜,三嘛,自然是在全京城贵妇面前坐实这件事,她自然能以苦主为由入宫为太子侧妃。
真是好算计。
而第一世她的确成功了,不过现在我懒得配合他们演戏了。
我看向床上的小白莲。
小庶女脸色煞白抬头,一串泪珠从眼角滑落,悲愤欲绝:「郡主,您怎可污蔑于我,我虽是庶女,但也知廉耻。 」 她说着就摇摇欲坠站起来,冲向床柱。
「嫣儿!」 太子惊呼,扑上去抱住寻思的女子,转头怒视我:「明珠,够了!」 「我知你不喜欢她,但今日之事已然发生,难不成要逼她自尽?」 「明珠你放心,我对她只是责任,以后我的太子妃只你一人。 」 我掏了掏耳朵,都不想看这对傻逼。
旁边贵妇群里传来扑哧笑声:「刚被暗算,太子就连女子闺名都知道了?当真是有艳福啊。 」 正抱在一起仿若无助鸳鸯的两人蓦地僵住。
我摸了摸我头上今日皇帝特命人送来的金丝凤凰簪,优雅站起身,瞥了那对鸳鸯一眼:「太子,你想纳妾直说就是,今日故意在我及笄礼上,还在我卧房干出此等事情,是想羞辱我吗?」 被太子抱在怀里的刘嫣儿噙着泪水,浑身颤抖:「郡主,并非如此,我们、我们只是……」 她眼里带着挑衅,仿佛在说,你奈我何。
我的确拿她没办法,环顾四周:「还是太子想换个太子妃?」 我满心期待太子说是,再也不和这两个傻逼一起折腾,但太子怎么舍得我这个背后还有数十万战士支持的郡主。
他挥袖起身:「莫要胡说,我们定亲多年,怎可如此儿戏。 」 我啧一声,失落:「太子既然知道婚事不是儿戏,今日怎么让我受辱如此,倒不如你我一别两宽,换个人罢了。 」 太子震怒,想不通喜欢他多年的我怎会说这个,他气怒交加:「你不嫁我,想嫁谁?」 我环顾四周,纤纤玉手指向人群里正要往外走的路人甲:「他!」 被我指中的倒霉蛋转过身,露出一张异域的棱角深邃却苍白消瘦的脸来,众人惊呼:「六皇子?」 3 我惊悚,那个之前九次,次次早亡,因为异国舞女血脉被皇帝嫌弃,宫内人人可欺,仿佛透明的六皇子? 居然是他? 我定睛看过去,想看看这个九次早死的倒霉蛋长什么样,毕竟都和我这个循环十次的恶毒女配差不多了。
真是昔昔相惜。
太子见我双眼发亮,更是脸色铁青,忍怒:「明珠,谨言慎行,有些笑话说不得!」 我无辜,挡住唇咯咯的笑:「太子殿下您在我及笄礼上,在我的闺房和您的妾鸳鸯戏水,让全京城都知道了,也不见您谨言慎行,以身作则,怎么我就随口说一句,还指责起我来了?」 周围哗然,我虽刁蛮傲气,在太子面前却向来收敛脾气,更何况一国储君,怎可如此肆意出言。
但他们不知道我不在乎了,反正最后一次,我爱怎么爽就怎么爽。
再差的前几世我又不是没经历过。
太子面容沉怒,属于储君的威严毕露。
他沉沉看向我,衣服依旧衣衫不整,脸色难看至极,连一旁抽泣哭诉的小白莲也顾不得了。
「明珠,一个妾罢了,你真要给孤如此难堪?」 我瞥向刹那白了脸的小白莲,双手抱胸正要继续气死他们,只听又是一声惊呼响起。
「六皇子!」 我扭头,只见被我逮住的倒霉蛋六皇子修长却瘦弱嶙峋的身体晃了晃,咳嗽几声,呕出一口血来。
晕倒在内侍身上。
六皇子突然晕厥,一出大戏不欢而散。
翌日,我换了一身洒金丝缎,戴上我一套饱满圆润的珍珠首饰,配着我那王府调教出来的丫鬟们在画舫上悠哉钓鱼。
顺便听听今日京都好戏。
据说昨日来的贵女、高门夫人们虽因太子警告没把我及笄礼上的好戏传扬出去,但不知为何,第二日全京都都知道太子私德不休,竟在未婚妻及笄礼上,和一庶女如此这般,如此那般了一番。
那些说书的说的条条是道,甚至比我这个亲脚踹门,目睹两人狼狈拉被子躲避的人知道得竟是还要多。
连太子撑了几时几刻也一清二楚。
还把太子是如何与那小庶女进入我王府,如何勾搭认识的好戏也说的特别详细。
我听得啧啧称奇,就着内侍传回的谣言,愣是多吃了半盘子芙蓉豆乳甜点。
满足拍拍手,让侍女给我擦干净手,优雅一挥袖袍:「赏!」 讲戏的内侍奉承声不停,恭敬行礼。
我的贴身侍女玫瑰无奈:「郡主,您气一时也就罢了,太子终归是在意您的,一个庶女,不过是消遣罢了。 」 错! 我撇嘴,他们可不是消遣,是真爱啊。
玫瑰担忧:「那到底是太子,您昨日如此行径,要是宫里知道,那岂不是平白惹祸上身,明明是太子先折辱了您。 」 我悠然起身,看着碧波的湖面,还有湖边琳琅的琼楼阁宇。
王府占地宽阔,想当初,我几个哥哥曾在那里练武,在另一边的院子里习军法,只为护卫家国。
我说:「不会的。 」 玫瑰一怔。
4 我转身,长发被湖边吹来的风荡起,我拭去眼角的晶莹,骄傲依旧。
「皇帝不会的。 」 因为这天下谁都知道我英王府为这王朝付出了什么,为皇帝屁股下的座位做了什么。
我有今日之肆意,华服美玉,不是皇帝怜惜,而是我父兄用血肉之躯换来。
他不得不对我好,除非想让边境几十万大军不稳。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多久了。
我虽在一次次的轮回里看不起太子面对小白莲拉低智商的言行举止,却也得承认他是个心狠手辣、暗藏阴狠的君王,当他上位,两代帝王传承培养的军士已经将边境大军蚕食,打散,我的这一切也就到此为止了。
所以我凭什么不肆意妄为,反正也和以前几次大差不差。
那自然是怎么开心怎么过,何必让自己憋屈。
船上挂着的鱼竿抖了两下,我双眼一亮正要去拉鱼竿,一把声音从岸上传来。
「郡主,太后有请。 」 我自小经常入宫,对宫内的一草一木皆是熟悉。 我瞥了一眼侧厅惶恐不安的小白莲嫡母,悠悠颔首问:「太子那位爱妾也来了?」 女官小心瞥我一眼,软声道:「她算那门子爱妾,还没纳入宫呢,更何况昨日她如此行径,太后娘娘知道您受了委屈,立刻便宣她入宫要给您出气。 」 我感动:「太后娘娘待我这般好,我自是感激不尽,只是……」 我话还没说完,殿内传来太子掷地有声道:「皇祖母,嫣儿因我受委屈,如今闹得满京城风雨,我若是不娶她,她还如何活下去。 」 说得好! 我在内心赞叹,会说就多说点! 太后气得拍桌:「太子,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只见太子身旁跪着的女子无声掉泪,两串泪珠啪嗒滚落在地,打得太子心口发疼。
太子噗通跪下,抓住小白莲的手:「我自小深受皇祖母与父皇的教诲,深知身为储君须得不负苍天,不负社稷,不负黎民,但如今我若连心爱之人也弃若敝履,如何能承担得起江山社稷。 」 太后已经气得喘气,我看时候到了,边在心里给太子鼓掌,边踏入殿内。
流光溢彩的长裙摇曳,我叹息:「好生动人的深情厚谊!」 小白莲慌乱的看向我,太子抓住她的手,四目相对,好似在说有我没关系。
我看也不看那对鸳鸯,径直跨过两人,提起裙摆在太后面前摇摇下拜,声音清冽。
「多谢太后娘娘深爱,为明珠事事着想,明珠深感惶恐,但太子既已出此言,我若是阻止,岂不是辜负了大墘江山社稷,愧对黎明百姓。 」 太后气怒:「那庶女何德何能和江山社稷并列,太子你莫要误了自己!」 太子脸色难看:「皇祖母,难道我娶个女子,还要问她不成?」 昨日之羞辱,是太子生平最难堪之事,一见我这个踹门进入,还不肯罢休的罪魁祸首,自然羞怒难当。
我袖子擦过眼角,眼眶发红,脊背绷直跪下,额头再碰地,声音凄楚难当。
5 「太后娘娘,罢了,就让他娶吧。 您若是再为明珠和太子争执,岂不是我的过错,让太子和您生出嫌隙,传出不孝之名,前朝又要生出波澜,对太子实为不妥。 」 我深吸口气,演技到位后哽咽站起身,一串因为洋葱擦过头而滑过脸颊的泪水静静从眼里滑落。
太子怔住,他第一次见到我流泪,心生怜惜,正要安慰,就见我举起一块熟悉的玉佩,掷地有声道:「太子哥哥,你我婚事就此作罢,我祝您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 大殿所有人哗然。
太子猛地站起身:「我何时说要和你退婚?」 我擦了洋葱水的袖子又一次擦过眼睛,眼眶通红:「太子既要娶她,难不成还要我做妾不成?」 殿内惊呼声一片,太后气得更是手臂哆嗦。
小白莲难以自持的露出惊喜。
我一看氛围到位,不等太子解释,一摔那枚玉佩,哭着跑了出去。
去你的太子妃,去你的挡箭牌皇后。
我不当了! 我一路哭泣小跑,确定宫内大部分人都知道太子为了一个庶女,欺辱我要让我做妾后,心满意足的擦了眼泪,让玫瑰来给我补妆。
我那么好看。
要补得眼眶发红,楚楚可怜,但神情憔悴又不损美貌。
我对着黄鹂贴身佩戴的铜镜看了看,满意摸了摸我天生丽质的脸颊:「回去赏你们。 」 我站起身,算着今日演的戏够了后,悠哉就要出宫,还能趁机再听听太子为心爱之人,在皇太后面前要和郡主退婚的深情厚谊谣言。
一走到偏僻宫殿之处,就看到一道身影跪在青石砖地上。
那道身影颀长,侧脸棱角分明,但因为消瘦又显得嶙峋的脆弱。
我怔住:「那是?」 一旁看管的太监欲言又止:「郡主,六皇子犯错正被罚,您不如去其他地方逛逛。 」 我当然知道那是六皇子,昨天才气吐血,今天还跪在炙热太阳下。
这么折磨,怪不得人九次早亡。
想到自己和他差不多的悲惨命运,我心生同情:「他怎么跪在这里?」 太监在我的逼问下,支支吾吾:「太子、太子说六皇子言行不当,有损皇家颜面,于是让六皇子跪下反省。 」 娘的! 竟然是因为我,被太子迁怒。
傻逼太子。
我若是不管,岂不是加害之人。
我走过去:「起来!」我罩你。
六皇子跪得脸色煞白,轻咳一声抬头:「郡主莫要管了,免得惹祸上身。 」 我一呆,这才发现这位消瘦病弱的六皇子竟然拥有一张漂亮瑰丽的脸。
异域人的混血轮廓立体精致,唇色苍白,黑发如瀑。
竟是比她见过的所有美人还美。
这么好看的美人,太子居然下得了手。
傻逼太子! 我保护欲爆棚:「放心,他不敢对我动手。 」 六皇子轻咳一声,苍白的脸有了一团病弱的红晕,美得惊心动魄,无奈道:「我却怕我一起来,明日便尸横冷宫,郡主您请先行吧。 」 我震惊,六皇子在宫内竟然可怜到这种地步。
6 我保护欲叠加,正要说话,跪了许久的六皇子身形晃了晃就要晕倒。
我急忙伸手搀,六皇子恰好倒在我肩膀上,一口血呕在我肩头。
我耐着性子送走太子和皇后的嬷嬷女官,脸色一秒沉下来。
直勾勾盯着箱子上方那枚熟悉的龙凤环佩,曾经被它侮辱的记忆慢慢浮起。
玫瑰愤怒交加:「太子这是侮辱谁?我王府穷困潦倒到用这些礼物就能打发?」 昨日的事历历在目,太子步步紧逼非要娶小白莲,太后看似为郡主着想,实际不过是表面功夫,太子说出『娶』字,都没有任何实际表现。
逼得郡主不得不说出那番话,扭转局势。
至于皇后? 呵,只看今日皇后派来的贴身嬷嬷说的话,便知什么态度了。
『太子不过随口一说,莫要放在心上。
小小一庶女,就算进宫,也不过是讨太子开心的小玩意罢了,作为未来国母,您得以身作则,莫要为儿女私情伤了自己,误了正事。 』 句句不说太子之错,句句暗示郡主无容人之心。
但谁家妾会在主母及笄礼之日,在主母床上和未婚夫颠龙倒凤,谁家未婚夫会在长辈面前信誓旦旦以社稷和妾侍同理,威胁未来主母要娶小妾? 这简直、欺人太甚! 我踱步走到太子送来的箱子边,拿起那枚龙凤环佩。
半响后,冷笑一声。
很好,侮辱到我头上,那就等着瞧! 我嫌弃踹向这一箱珠宝首饰,侮辱谁呢? 这些东西,我婢女都不稀罕要。
「今日我心情好,我们玩个游戏,谁套中了这些东西都给她。 」 为了哄我开心,侍女们迅速把这一项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摆了满地。
我托腮坐在软塌,看着府里上到马夫下到厕所扫地的嬷嬷乐滋滋的套圈,将那满地太子私库里的珠宝当成当街大甩卖。 心里刚舒服点,就听管家来报六皇子来访。
我诧异:「他来做什么?」 不知是不是六皇子吐在我肩头的血,当晚我就做了个噩梦。
梦里我回到了第六世。
我穿着华服靠在死牢,静待毒发。
门外一个满脸痤疮痘痘,尖嘴猴腮的太监对我威逼利诱失败后,拿着滚烫的贴片逼近我:「皇后娘娘,陛下已经没多少耐心等待了,您说还是不说?」 我艰难掀开眼皮,骂这太监愚蠢,居然没看出我中毒。
不过懒得搭理他,感受着越来越弱的呼吸正要闭目,宫廷某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响声。
什么声音? 我竭力想睁开眼看,眼前一片模糊,却听丑太监短促的尖叫,一捧滚烫的热血溅到我脸上。
救命!!! 我惨叫着睁开眼。
娘的,那太监那么丑,会不会影响我的脸。
我急忙去摸脸,却看到奢侈华贵的床帏和玫瑰着急的脸。
「郡主,您做噩梦了?」 我盯着玫瑰花容月貌的脸蛋,哽咽一声:「比噩梦还可怕。 」 玫瑰困惑,急忙告知我正事:「太后娘娘还有皇后派人来看您,还有……太子的人也随行来送了礼物。 」 7 什么? 我一秒清醒。
我刚到大厅就看到几箱闪闪发光的珠宝首饰,以及最上方那枚留给我特别深记忆的龙凤环佩。
我被噩梦惊醒的起床气就更气了,太子的内侍还说:「郡主真有眼光,这可是太子殿下特地为您挑选的龙凤环佩,除了您,谁还配得上这块玉。 」 我冷笑一声,袖袍一甩坐在上位。
太后派来的女官上前来:「昨日之事太子已经知道轻重,太后娘娘也重罚了那庶女,定不会让您受委屈,还望您莫要生气伤身,否则太后娘娘还不知多心疼呢。 」 这种和稀泥的话我听了十辈子,我掏了掏耳朵,顺便喝了口茶漱口。
皇后派来的嬷嬷皱眉,高高在上道:「郡主何必如此。 」 「太子不过随口一说,小小一庶女,就算进宫,也不过是讨太子开心的小玩意罢了,作为未来国母,您得以身作则,莫要为儿女私情伤了自己,误了正事。 」 ?? 这是骂我? 我当时就不开心了,哐当把杯子放下,幽幽抬头看向刻薄脸嬷嬷,面带疑惑:「明珠有一事好奇,这话是嬷嬷您说的还是皇后娘娘说的?」 我抽过玫瑰那条染了洋葱水还没来得及洗的手帕,唏嘘:「太子昨日可掷地有声发誓,说那庶女和江山社稷并列,若那庶女是您嘴里的小玩意儿……」 我欲言又止,但那嬷嬷已经想到朝堂可能会引起的风波,脸色煞白,膝盖一软狼狈跑了。
太后和太子的人见状不对,急忙回去报信。
我冷笑一声,跟我斗,做梦! 人一走,玫瑰就气不可遏:「太子这是羞辱谁,差内侍送来礼物,就能抹平昨日羞辱您之事?」 都是人精,谁还听不出那几位话里有话。
太后只会做表面功夫,任凭昨日太子步步紧逼,说『娶』,也故意演戏给我看。
皇后向来不喜欢我,今日更是迫不及待来敲打。
这一家三代没一个是好人! 我眯着眼,踱步走到那箱珠宝前拿起那枚龙凤环佩,想到曾经它带给我的羞辱,本郡主本就不妙的起床气越发咻咻的长。
我冷哼一声,一脚踹翻满箱珠宝。
很好。
你不让我好过,本郡主就让大家都难受。
我正琢磨利用这块龙凤环佩,管家快步禀报:「郡主,六皇子到访。 」 我惊诧:「他来做什么?」 六皇子踏入府邸时满地珠宝还没清扫完,他一袭青衣,玉冠束发,衬得那张脸仿若美玉,俊俏夺目。
一时之间和滚了满地珠宝相比,竟比珠宝更耀眼。
就是病弱了点。
我欣赏着美人,被太子撩起的一肚子气被美人纾解大半,托腮问:「六皇子不在宫内养伤,来我这里作甚?」 六皇子看向满地珠宝,掩住诧异,在我过于直白目光下垂眸掩唇轻咳一声,弯腰道谢:「多谢郡主救命之恩,长弈感激不尽。 」 我皱眉:「谢我作甚,分明是因为我你才遭受无妄之灾。 」 一想到这个,我刚好点的心情有不开心了。
8 太子那个傻逼,欺软怕硬,不敢冲我来,竟然去找六皇子的麻烦。
傻逼太子。
我又记下一笔。
六皇子摇头,轻声道:「昨日就算不是郡主,我也会跪在那里,郡主的到来反而救了我一命。 」 我气得踹地上滚过来的金钗:「凭什么!」 六皇子声音平静:「因为他是太子。 」 他的脸上是已经被欺辱多次的习惯和掩藏深处的只得随波逐流,我蓦地怔住,想到了自己。
是啊他是太子,所以做什么事都有人遮掩,而他依旧是风光霁月的太子。
心里莫名憋火,我踹了一脚滚到身旁的珠宝,索性给自己找点开心的事做做。
「六皇子今日有事吗?」 六皇子疑惑:「无。 」 我抚掌:「正好,我这里有些不要的东西,准拿去卖了捐给城外流民,不如我们一起算算有多少?」 六皇子轻声说:「这是太子的。 」 我撇嘴:「正因为是太子的,我王府不配,索性捐出去造福大众多好。 」 太子向来心高气傲,若是知道自己的东西被人如此嫌弃,可想会气成什么样。
六皇子本不欲掺和,但见我跃跃欲试,无奈的笑,话到嘴边变成了:「好。 」 他被苍白病色遮掩的五官刹那动人生魄。
我看得呆了一瞬,直到长弈轻咳一声才醒过来。 眨眨眼,夸道:「抱歉,我向来喜欢好看的人,第一次见到六皇子这般龙章凤姿的人物,一时间晃了神。 」 六皇子第一次见到我这般直白不按照套路来的贵女,苍白的面颊浮起浅浅红晕,侧过头,轻声道:「郡主莫开玩笑,不是要算珠宝吗?」 没看到美人害羞的脸,我失落让玫瑰送来纸笔。
六皇子虽不受宠,却对这些宫内出来的珠宝知晓一二,就连某些来历也一清二楚。
比如某样白玉簪是皇帝想赐给妃子的,但皇后不允,太子将这枚簪子要来内库。
某样东西是贵妃心仪之物,太子又是怎么拿到手。
六皇子声音清朗,就连女子撕头花的事儿他也能说得有趣生辉。
我叼着毛笔听得双眼发亮,伸手一摸旁边果盘,竟空了。
正要让玫瑰再上一盘,一叠剥得干干净净,去核去皮的葡萄送到我手边。
我惊讶看去,六皇子收回还沾染着果汁的手,解释:「我用勺子挖的核,擦了手,不脏。 」 「谁说脏了?我只是感动长弈你给我剥水果。 」我捧着果盘尝了一颗,真甜。
再看向六皇子修长漂亮的手指,感慨:「长弈你的手那么好看,想必弹琴作画更好看吧。 」 六皇子一怔,唇边笑容变淡:「我不会。 」 我诧异,怎么可能。
这可是京中贵族子女都会学的,皇子怎可能不会? 六皇子声音清浅:「我入宗学第一日,太子便以我血脉杂乱,生母不堪,将我逐出。 」 我义愤填膺:「他凭什么?」 我看着六皇子脆弱的侧颜,怒气咻咻直冲。
娘的,怪不得我在宫内多年晃悠都没怎么注意过这位六皇子,结果是因为太子。
9 想到如此风光霁月、俊秀瑰丽的大美人受到这种迫害,我气道:「他不让你上,我教你!」 从这天起,全京城都知道六皇子成为我的座上宾,不仅整日马车接送,同进同出,和最近风头正盛的太子和小白莲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成为京城街头巷尾的小故事之一。
有说六皇子居心叵测,趁太子伤了我心时趁虚而入,也有人说我故意每天带着六皇子招摇过市,就是为了气太子。
还有人说我被六皇子美色所迷。
我听到这话的时候,正和六皇子在城外湖边凉亭画画,吹起的轻纱带来外面的八卦。    我竖起耳朵听,完全没有自己是当事人的羞恼。
六皇子却面带绯色,卷起书的手挡住即将被掀开的窗帘,温润无奈的眼锁定我:「郡主……」 我不以为然:「这有什么,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不怕人说。 」 六皇子却摇头:「明日我先不来了,这些日子多谢郡主帮助,长弈感激不……」 我打断他的话:「凭什么不来?」 娘的。
好不容易找个好看的朋友,难不成还要因为傻逼太子断交。
我气道:「他作初一,凭什么我不能做十五,凭他和小庶女在我床上还没坚持一刻钟吗?」 「明珠!」一把震怒声从身后传来,太子脸色铁青,大步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你还记不记得你是未来太子妃,如此污言碎语,怎么说得出口。 」 我被抓得有点疼,只见小白莲走过来,楚楚可怜道:「郡主,太子对您如此上心,您怎可这么污蔑于他?」 我翻白眼:「闭嘴,本郡主说话,何时轮到被我抓奸的庶女说话。 」 小白莲脸色难看。
我理都没理她,怼完她掀了掀眼皮怼太子。
「更何况我玉佩都摔了,别硬给我按个身份,还是太子敢做却不敢说?」 太子气得你了半天,深吸口气,冷声道:「莫闹,这件事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我的太子妃只会是你,你莫要耍这些小女子把戏。 」 我疑惑:「什么把戏?」 太子看向六皇子,面露冷色:「故意和这卑贱之人在一起,让我生气?」 我震惊:「太子,您是不是近日被豆腐灌了脑子,还是这小庶女让你失了智,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太子被我羞辱,那双愤怒的眼蓦地沉下,声音冷厉:「我最后说一次,安心待在王府待嫁。 」 小白莲楚楚可怜走过来,腰上的龙凤环佩摇曳:「太子说的是,郡主莫要因我和太子生了嫌隙。 」 太子果然露出一副感动的模样。
我白眼都飞到天上去,见周围拢过来听八卦的众京城贵妇。
我冷笑:「太子所谓的安心待嫁,便是让我和这婚前就和人苟且的庶女共分东西两宫皇后,同等位置?」 我从玫瑰那里摸出同款龙凤环佩,在众目睽睽下扔到桌面上,挺直脊背,声音锵然有力,将门贵女之风睥然展露。
「我父兄皆是英雄,我乃开国皇帝所封王府郡主,太子你让我和她相提并论,同等地位,太子你是在羞辱我?还是羞辱我王府为国牺牲的将士!」 10 太子感受到了威胁还有周遭怀疑的目光,疯了一样抓紧我的手,仿佛要捏碎我的手腕,逼迫我收回这句话。
我很疼,却倔强的不愿认输。
正僵持,一只修长如玉的手抓住太子的手,在太子阴冷目光下挡在我面前。
太子逼向六皇子:「滚开。 」 六皇子清瘦的身体屹然不动,抬眸看着太子,声音如湖边清风徐徐:「太子可曾想过父皇知道此事会如何?」 太子脸色大变,深深看了我和六皇子一眼,好像第一次意识到什么,紧接着甩袖大步离开。
周围众人散开,长弈松开我,轻声道:「冒昧了郡主,还请见谅。 」 我低头看手腕,妈的,傻逼太子下了狠手,好疼。
但在外人面前,我不想露怯。
长弈垂眸:「是不是很疼?」 我倔强:「不疼。 」 哪知六皇子一根手指轻轻一戳,我嘶了口气:「你要谋害本郡主?」 长弈盯着我红肿的手腕,被我养得逐白皙如玉的脸第一次浮起疏冷,抿着唇,低头给我处理伤势。
我反倒窘迫:「都说没事了,本郡主怎么可能在那对野鸳鸯面前吃亏。 」 本郡主恶毒女配人设不能崩。
长弈问我:「难受吗?」 我疑惑:「什么?」 六皇子不再多说。
原本的作画自然不欢而散,我带着红肿的手腕返回王府,既得意今天没输,又知道最大的挑战还没来。
果不其然,一到王府,就见皇帝内侍等在门外:「陛下昭明珠郡主入宫觐见。 」 我淡定嗯了声,返回王府换衣服时,拒绝了玫瑰选的浅黄、嫩绿,直接选了红色。
呵,穿得可怜兮兮卖惨不是本郡主风格。
明珠郡主进宫啦,这个消息如风传遍京城。
我穿着绚烂恣意的金丝长裙,珠钗华丽踏入皇帝书房,行礼后,我哽咽着扑过去:「皇伯父,您看我的手。 」 我举起肿胀的猪蹄,成功吸引了皇帝注意力。
这位眉目和太子肖似,却远比太子威严沉稳,也更苍老的皇帝被我缠得无奈放下手中的笔和奏折:「你啊。 」 他举起我的手,仔细端详,脸色突然沉下:「太子干的?」 我抽泣点头,演技爆棚的别扭道:「他带着那个庶女招摇出现在我面前,不分青红皂白就拽我的手,您看,太子哥哥可一点都没留情。 」 头发半白的皇帝先叫了御医,斜睨我:「我怎么听说你也没输,将太子说得狼狈回宫?」 我跪在皇帝膝盖边,脑袋亲昵的靠在他膝盖上,嘟嚷:「太子哥哥为了那个庶女如此欺我,还不能让我出出气了?」 我低着头,白净漂亮的脸上满是委屈,眼泪滚在眼眶里,却倔强的不让皇帝看到。
比起小白莲那只能糊弄太子的虚假演技,我觉得我今天的戏可以称之为京都最赞。
毕竟,这次我都没用洋葱水都哭出来了! 皇帝脸色更缓和了,无奈点了点我的额头:「知道你受了委屈,我关了太子禁闭给你出气。 」 顿了顿,皇帝轻飘飘道:「这段日子他也太过荒唐了些。 」 11 我双眼一亮点头,忍着恶心假惺惺道:「其实多是那庶女的错,太子哥哥一切都好。 」 皇帝失笑:「还向着他?」 我皱眉:「才没有。 」 非但没有,我还巴不得太子关到天荒地老。
皇帝摇摇头:「你们俩啊。 」 然后重新翻开奏折,正要说什么,一串抑制不住的咳嗽从唇里溢出,朝我摆摆手。
我关切的行了礼,告退出来,我才发现我后背浸了一身冷汗。
摸了一把胳膊,我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虽然在皇帝面前演戏有点压力大,但值了! 我大摇大摆准出宫,就看到前方尽头一道颀长消瘦的身影站在寒风中等我。
我蓦地怔住,看着六皇子被风吹得苍白的脸,心头蓦地悸动。
太子因我被关禁闭的事传遍京都,一日的功夫之前小庶女身后那些投机者送来的礼物堆满了大门。
就怕被我生气迁怒。
他们却不知道,要不是皇帝关的快,凭太子那些蠢事,恐怕弹劾太子的奏折都几十份起,保管太子名声扫地。
不过想到他当太子多脸第一次被关禁闭,本郡主还是开心得开了好几日流水宴。
直到最后一日开完,我从酒楼踏出,就看到满城都挂满了漂亮的灯笼,犹如明亮的星河,照亮了这座被岁月流淌的京都。
不少人成双成对上街,女子穿着漂亮的衣裙,男子局促脸红。
我诧异:「这是什么时候了?」 「郡主乐不思蜀,怕是不知已经七夕了。 」 我顺着声音往外看,六皇子跳下马车走来:「再几日不见,郡主是不是连我都忘了。 」 我讪讪然:「什么七夕总归和我不相干,有什么要紧?六皇子这么好看,我当然忘不了。 」 六皇子抿着唇:「那郡主近日为什么对我视若无睹?」 我当然不会说,当日在皇帝大殿外那不合时宜的心跳。
我这一世目标就是享受人生,力所能及让渣男不好过,至于其他的,那就没兴趣了。
六皇子没再多说:「我陪郡主回王府?」 我眨眨眼:「好呀。 」 有美人相伴,简直太好了。
街上人潮如织,人人手里都提着玉兔灯笼,这一日订婚的未婚夫妻可以想见诉说情谊,互有好感的少年少女会用礼物表达感情,满街都充满了粉红泡泡。
我走在街上都觉得不自在,前方突然传来惊呼声。
只见京都最高的赏景楼上,本该关禁闭的太子正揽着一个小白莲诉说情爱,在他们上方万千烟花怦然绽放。
美若星河。
这一幕如此熟悉,前几世我也有幸目睹过几次。
周围人夸赞这位公子真是大手笔,一道身影挡在我面前:「别看了。 」 我一怔,看向六皇子:「你该不会以为我会难过吧?」 六皇子摇头:「我们走旁边的路吧。 」 我看着还在楼上示爱的那对鸳鸯,点头转身。
本郡主非但不难过,还知道好戏就要上演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宫内就再次招我入宫觐见。
我穿着郡主礼服踏入皇帝大殿,就听到太子那深情厚谊的示爱声传来:「父皇,嫣儿为我付出良多,我们相知相许,早已互通心意。 若是辜负于她,岂不是狼心狗肺,更何况明珠和六弟亲密无间的事传遍京都……」 12 我本来还想听一会儿,但一说到我,我当时就不乐意了。
提着我长长的华丽裙摆踏入殿中:「太子哥哥是不是搞错了因果和前后顺序?」 「难不成不是你先在我及笄礼上和你那婚前私通的庶女被我抓奸在床,那暧昧之事传遍京都我都不好意思在皇伯父面前说,至于我嘛,你前几日还说我故意和六皇子气您,怎么今日就变成了我和六皇子有情况?」 我的话让太子下不来台,他脸色难看,叩首:「父皇,儿臣句句真挚,还请您做主!」 坐在一旁的皇后怒不可遏:「明珠,你知道你在和谁说话吗,这是太子!」 我看向旁边不言语的太后和上方神色莫测的皇帝,轻声垂眸:「是啊,正因为他是太子,所以我及笄礼上发生此事也得忍下,我不过担心太子欺辱兄弟之名影响他,所以帮了帮六皇子,也得被泼脏水,就连太子哥哥自己送出两块龙凤环佩,引来御史弹劾而被关禁闭之时和那庶女七夕节上互诉衷情也是我的错。 」 我抬头,一串泪珠无声划过脸颊,保管皇帝能看到,我凄惨一笑:「皇伯父您说我还要怎么做?」 我深吸口气,面露决绝看向太子:「太子哥哥您总说什么都是我的错达到目的,那还不如直说是那庶女肚子遮不住了,反倒来得更容易。 」 大殿内所有人震惊,太后脸色难看,皇帝神色阴霾,皇后却是惊喜站起身:「当真?」 皇帝子嗣众多,但却还没孙辈。
若是那庶女有孕,岂不是长孙也出自太子。
太子深吸口气,面露决绝和怜惜,再叩首:「父皇,我和嫣儿当日的确被暗算,但嫣儿已经有孕,您怎忍心孙儿被按上外室子的名字,还请您成全儿子!」 皇帝没说话,皇后却喜不自禁。
但太子的长子怎能是庶子,皇后眼眸转动,看向我:「明珠,事已至此,那女子有孕自然事当从急,你从小和太子长大,青梅竹马情深义重,想必也不想太子遭受如此折磨,若不然先让她们成婚,改日再纳你入宫。 」 这算盘打得好。
嫡出的孙子有了,有武官维护的高贵侧妃也有了。
只怕我敢嫁,你儿子敢娶,皇帝却不敢下这个圣旨。
我正要嘲讽几句,皇帝一个茶杯扔下来砸在皇后面前:「闭嘴!」 皇后被吓了一跳:「陛下,太子是您的嫡子,您怎可为一孤女——」 最后的话没说完,被皇帝冷厉的眼神吓得花容失色。
皇后是皇帝弱小时娶的小官之女,儿子生来就是太子,她还没意识到这些代表什么。
皇帝端坐上方,冷漠的看着儿子,他付出最多,最看重的太子。
半响,在太子冷汗淋漓时淡声道:「太子,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太子咬牙,不敢再在皇帝面前大放厥词那些连小小女子都护不住,何谈社稷的胡话,再次叩首:「父皇,儿臣第一次如此深爱一个女子,还请父皇成全,也让儿臣未来孩子能清白出生。 」 13 我快笑疯了。
好一个清白。
我不针对那个孩子,但就凭借你们俩全京都皆知的荒唐,这孩子生来本就背负着世俗指点。
皇帝居高临下:「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解决了那女子和腹中孽障,朕当此事从未发生过。 第二:朕允你和那女子成亲,但腹中胎儿不许入宗谱,不许入皇孙排行,你选什么?」 「陛下!」 皇后惊呼:「那可是您的孙子。 」 皇帝厌恶:「一个婚前就和人私通的女子腹中孽障,朕不稀罕。 」 太子跪在那里,看看我又低头挣扎。
我低着头状若失落,又激动又忐忑。
我等了许久就等皇帝这句话,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我选嫣儿和孩子。 」太子沉默许久,掷地有声道:「为人夫、为人父,我若连此等责任都承担不起,如何能担当大任。 」 我蓦地一怔,不是失落,而是我终于摆脱了挡箭牌的命运。
再也不用嫁给他。
被他们利用当挡箭牌。
太子看向骄傲的我,他受够了时时被人提醒未婚妻有权有势,因她地位稳固。
他是太子,何曾需要一个女子踩在他头上。 更何况今日之事传出去,也会显得太子不畏强权未婚妻,选择妻儿有担当。
比起我,自然是柔弱的刘嫣儿更让人喜欢。
太子越发有决断:「明珠,是孤对不住你,日后,你是孤最宠爱的妹妹。 」 至于腹中孩子,等孩子出生,父皇日日看着孙儿,总会心软。
我洒脱弹弹袖子,头也不回真挚道:「妹妹就算了,我祝太子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 我这话说的是真的,巴不得他们永远绑在一起。
让我多看看好戏。
至于太子打的算盘,我只能呵呵了。
太子自以为自己地位稳固,却不知一切都是皇帝赐予。
而皇帝能从弱小走到如今,怎会因一个带来丑闻的外室子犹豫。
皇帝尝过皇子争斗的苦,便早就定下太子名分,让其他皇子莫要肖想,给太子最好的一切,就像补偿当初的自己。
而如今,皇帝终于意识到了他倾心培养的太子是个能被庶女拿捏还看不清局势的傻逼,还会继续打压其他皇子吗? 没被朝堂毒打过的太子还会一帆风顺吗? 我低头仿佛失落,唇角却偷偷扬起。
很好,不亏本郡主这段时日的配合。
千万让我看好戏看久一些啊。
皇帝让太子滚出去。
太后欲言又止,皇后惊喜自己要有孙子,又可惜没让我这个有武将护持的贵女当侧妃。
人都走了后,皇帝叹口气让我上去。
我跪在他身边,脑袋枕着他膝盖。
「委屈吗?」 皇帝问。
我摇头:「太子哥哥既然喜欢那女子娶就娶了,若是强把他留在我身边,反倒怨偶,您也知我脾气……」 我不好意思说:「皇后娘娘不喜我,太子哥哥也喜欢上其他女子,若真被迫娶我,日后引起矛盾,想必对太子哥哥也影响颇大。 」 皇帝失笑,敲我脑袋:「你怎么还不说六皇子更好看?」 14 我内心一惊,面上却神色不改,扭捏撒娇道:「对啊,您也知明珠向来喜欢好看的,六皇子更好看,还更听我的话,事事依我,明珠想了想,那就让太子哥哥和那女子成亲吧。 」 我低头,知道皇帝这是准把我和六皇子凑一对了。
也对。
他如今边军尚未掌控,又怕我嫁给其他人,影响军权动荡,我能嫁的不过就是他的几个儿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选一个好看的吧。
第二日,太子娶刘嫣儿为太子妃,我和六皇子的婚事传遍京都。
我早有准,谢过内侍的贺喜,赏了他们,就听人禀报六皇子到。
六皇子风尘仆仆赶来,他第一句话便是:「我去求父皇取消婚事。 」 我歪头:「为什么,你不想娶我吗?」 六皇子:「您并不喜欢我。 」 我撇嘴:「谁说的,你长得好看,本郡主挺喜欢的,比太子强多了。 」 我这话说的是真的。
六皇子深深看我一眼:「既然你愿意,长弈自是不胜欢喜。 」 我走到他身边,终于放心大胆摸摸我垂涎已久的脸蛋:「这段时日记得好好调养,到时候我们成亲定要压那对野鸳鸯一头。 」 六皇子失笑,宠溺:「好,我一定把自己养得好看。 」 我虽是被皇帝赶鸭子上架,但对着六皇子这张脸又觉得嫁给他也不错。
六皇子什么都听我的,又会哄人。
既如此,本郡主要嫁,便要最盛大的婚礼,碾压那对偷情的小垃圾。
整个王府在我的招呼下满京城找珍惜珠宝、昂贵之物,恰好珍馐阁据说有一套海外的珊瑚首饰,我立时下了定金。
哪知在取那一日,却听说被刘嫣儿截胡。
我冷笑一声就赶去,恰好看到刘嫣儿和她被赐婚后围拢的簇拥们站在那里。
刘嫣儿一改之前的素色衣衫,华丽又精致,见到我后假惺惺的要行礼:「见过郡主。 」 旁边女子拉起她:「您可是未来太子妃,怎可向其他人行礼,岂不是丢了太子的脸面,我看啊,有人该朝您行礼才对。 」 话音未落,我一巴掌打过去,那女子尖叫一声,花容失色。
周围总算不闹腾了,我摸着我纤细的手指,有点疼,让玫瑰给我揉一揉,掀开眼皮看刘嫣儿:「是你要抢我东西?」 刘嫣儿忍怒,娇羞的炫耀:「我和太子大婚在即,想买些压箱底的好物件,郡主和六皇子婚事在明年,不如先让给我。 「 她面带挑衅,现在她是未来太子妃,该轮到我受气了。
但我是会受气的人吗? 我似笑非笑,上下打量她一眼,盯着她腹部。
刘嫣儿下意识护住肚子,有人鼓起勇气在新主子面前逞能:「郡主你想做什么,嫣儿可是未来太子妃!」 我悠然道:「我能做什么?我可不敢耽误了婚期,毕竟她那肚子七个月后就得早产。 」 周围哗然,向刘嫣儿的肚子。
刘嫣儿脸色难看,摸着肚子又有了底气:「郡主,您想做什么?您别忘了,我是皇家承认的未来太子妃。 」 15 就算她传出这些丑闻又有什么关系,胜利者是她,日后被踩在脚下的是我。
我怜悯的看着她:「太子没告诉你吧,陛下说了你肚子里的胎儿不许记入宗谱,不许记入皇孙排名。 」 「不可能!」刘嫣儿惊怒。
「明珠!」太子裹夹愤怒而来:「你还要闹什么?」 我冷着脸:「太子管好你的未婚妻,别人的东西再眼馋也别伸手,否则被打脸那就别怪我了。 至于我说的话,哪一句是假的?」 太子脸色难看。
近日刘嫣儿事事都要踩我几句,没真的惹到我头上就罢了,真惹到我头上,那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太子哥哥,您大婚我都没送您礼物,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 门外抬来一架雕花的大床,如此熟悉,正是他们俩第一次颠龙倒凤的那一张。
我嫌弃扔到了杂物室,没想到今日便有了用处。
「我就用这促成两位好事,让您当父亲的床祝您百年好合了。 」 太子不敢置信,仿佛第一次认识我。
如果之前是小打小闹,今日就是彻底踩了他的脸。
我淡定自若, 我怎么说也是恶毒女配,反正不需要我演戏了,那当然要爽一爽。
我优雅对太子行礼,贵女风范十足往外走,就看到六皇子等在外面。
我笑容一僵,傲气走过去:「干什么?」 觉得本郡主跋扈? 六皇子摸了摸我的手:「疼不疼?」 我怔住。
六皇子吹了吹我的手掌:「下次让婢女打,别疼了你的手。 」 我耳垂泛起点点绯色:「哦……」 虽被我馋了一脚,但太子的婚礼还是顺利举行。
据说大婚当日两人蜜里调油,好不恩爱,我对此啧啧两声,边准我漂亮的嫁衣边算想他们还能恩爱几天。
果不其然,太子成亲第三日刚上朝,便被御史弹劾帷薄不修,为一己私欲欺辱为国牺牲的孤女,将婚前失贞怀孕的女子当太子妃,日后国母,难不成让天下都知道大墘朝未来国母如此不堪。
如何对得起江山社稷,如何对得起祖宗规矩,如何让天下服气。
三个如何怼得向来在朝上顺风顺水的太子防守不得。
御史们就靠嘴吃饭,骂皇帝、骂人越狠,自己就越有风头。
偏偏皇帝对此毫无反应,甚至还让其他几位皇子入朝堂。
太子在朝上步步维艰,他自以为已经掌控的那些武将开始站在反面,文臣更不喜太子如此荒唐,太子的位置顷刻摇摇欲坠。
于是,才大婚没几日的太子就宣布要纳某贵族嫡女为侧妃。
那位氏族贵女带着远比刘嫣儿多的嫁妆踏入太子府邸,于是太子在朝堂终于有了勋贵支持。
但其他几位皇子步步紧逼,太子之前的错事一一被翻出来。
曾好大喜功,让大河溃水,百姓流离失守,死伤无数。
他的内侍收受大笔银子,买卖官爵,为遮掩贪官污吏,残忍杀害清官。
他…… 总之短短大半年的功夫,太子就被打得狼狈不已,就像一只没了武器的孤狼,任由周围的狼群啃咬。
16 据说那位太子妃知道自己腹中胎儿是个没用的外室子后,索性用它来算计侧妃,被侧妃反咬一口。
总之太子在朝堂,妃嫔都处处不顺。
我边准我的嫁妆,边看戏津津有味。
真是太爽了! 我喜欢华丽,我的婚礼自然也要奢侈。 我又一次改完嫁衣,带着刚买的珠宝正要回王府,就看到王府外的太子。
大半年不见,太子形销骨立,哪里还有当初的得意。
太子猩红的眼盯着我:「你早就料到了是不是?」 我诧异:「什么?」 关我屁事,别找我。
太子冷冷看着我身后婢女们捧着的珠宝首饰,突然低笑两声:「成亲,孤倒要看你如何成亲。 」 什么意思? 我心头一跳,太子已经走了。
我眉心紧皱,回到府邸思考是否有什么意外。
突地想到皇帝大半年前的咳嗽,我猛地坐起身来,不对劲。
玫瑰跑进来:「郡主,王府被禁军护卫封了,不许进出,怎么办?」 我脸色大变,看着漆黑的夜色,蓦地想到两个字。
夺位。
太子被皇帝精心教导多年,自然不是真的废物,当他意识到皇帝已经改变心意,皇帝苍老时会做什么? 答案不言而喻。
玫瑰脸色大变:「郡主,我们要去找秦将军吗?」 秦将军是我父亲副将,多年来一直对我视若己出。
我摇头,看着皇宫的方向,仿佛看到血腥。
「不找,安静待着。 」 此时出去,才是给秦将军添麻烦。 而我在这里,没谁敢真的对我动手。
我抚了抚我刚盖好的嫁衣,凤冠霞帔,金线绣的凤凰展翅欲飞,栩栩如生。
我如此精心准的嫁衣,大概穿不上了。
「明珠!」有人破门而入,六皇子手持染血的长剑出现在我门前。
我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六皇子肩膀已经足够宽阔,俊美如铸,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小可怜。
六皇子大步走上前来:「太子逼宫,其他几位皇子已经被斩杀,快跟我走。 」 我静静看他:「去哪里?」 「自然是……」 六皇子和我四目相对,蓦地失去声音。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自然要去边城,有我在,数十万边军会成为他的助力,也不是不能和太子斗一斗。
但曾经因一己私欲将边军拉入宫廷争斗,造成那些为我着想的战士伤亡惨重的我怎么忍心。
数次重来,我仍旧和太子作对,却告诉秦将军不许因我掺和宫廷争斗。
只要他们不掺和,就算太子打散了他们,但他们至少都好好的。
我看着六皇子,挑眉笑得骄傲张扬:「六皇子,我不蠢,游戏结束了你走吧。 」 六皇子清隽精致的脸蓦地一变:「你说什么?」 我悠然道:「你处心积虑接近我,故意挑拨和我太子关系,故意让我在七夕那日看到太子和刘嫣儿在一起,我都知道。 」 六皇子神色变得仓惶:「明珠,你听我解释。 」 我摇头,仍旧是骄傲跋扈的明珠郡主:「我什么都知道,但你好看还会说话,恰好我讨厌太子,那不妨和你玩一玩,但今日本郡主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 」 17 我让玫瑰拿来一袋珠宝和银票,以及一张没人看出端倪的身份证明。
「六皇子拿上走吧,本郡主就不奉陪了。 」 我挺直脊背转身,一步步踏入明亮的正厅,直到大门关上挡住六皇子目光。
我低头看着我那漂亮华贵的嫁衣,让侍卫出去赶走六皇子。
第一次如此期待婚礼,可惜没机会穿上。
天色大明,这一日的京城格外安静,我穿着郡主华丽的衣衫坐在大厅,半响王府大门打开,新皇的内侍宣我入宫为贵妃。
我听得好笑,当了几辈子皇后,倒是第一次当贵妃。
有意思。
但我对此早有所料,我不能走,一走,边军就容易出问题,太子登基更需要稳固边疆,我入宫自然顺理成章。
我一如既往华服绚丽踏入宫殿,刚来到寝宫,刘嫣儿一身皇后礼服,被众人簇拥走来:「李明珠,你也有今日!」 我坐在主位上托腮看她,刘嫣儿怒不可遏:「放肆,本宫是皇后,还不向我行礼。 」 她见我不动,双目闪烁:「来人,还不教教贵妃如何行大礼!」 那几个嬷嬷就要按着我下跪,玫瑰愤怒。
我抚了抚漂亮的手指,看着几个嬷嬷走近,只可惜现在再也没人心疼我手疼了。
我啪的一巴掌摔到嬷嬷脸上,轻蔑:「你也敢碰我。 」 我再走到刘嫣儿面前,又是一巴掌:「让我行礼,你也配?」 刘嫣儿瞪大了眼,不敢相信我沦落到这地步还干嘛打她。
我看向她身后走来的新皇,轻笑:「陛下,管好你的人。 」 曾对刘嫣儿喜爱不已的太子冷漠道:「不许来打扰明珠,回你的寝宫。 」 刘嫣儿失魂落魄走了。
新皇坐在我身边:「明珠,兜来兜去你还是成了我的贵妃。 」 我撇嘴:「人都走了,陛下何必再演戏。 」 新皇阴霾的眼锁定我:「交出虎符,我保你一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我摇头:「我没有虎符。 」 的确没有。
由于曾经那次私欲,我之后重回都会摔坏虎符,不被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太子不信,他起身:「我有的是功夫和你耗。 」 我以一己之力让宫内都知晓,就算老皇帝没了,我也没人可欺。
我看着新皇为了稳固朝局,一个妃嫔一个妃嫔接着入宫,宫内好不热闹,新皇后那张脸难看得吓人。
不过这些都和我没关系,我看戏似地看着她们斗来斗去。
大家都知道我和皇帝根本没任何关系,所以也不来打扰我。
窝看着新皇后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生了第一胎那位没有继承权的皇子后马不停蹄生了第二胎,结果是个公主,又咬牙继续生了第三胎。
同时皇帝后宫齐开花,一个接一个的小孩儿落地。
我依旧是那个享受全大墘朝最顶级华服美衣、人人追捧的明珠郡主,但我掐指一算,差不多了。
不过这辈子我够本了,什么都享受过了,也没让欺辱我的人好过。
果不其然,在新皇登基第三年,之前对我谄媚的皇帝内侍冷着脸走过来:「贵妃娘娘,请吧。 」 18 我悠然起身,独自往外走。
我早已将玫瑰她们安顿好,王府的东西也都运到边军。
他们给了我荣耀,那我自然要把王府的东西留给他们,也省得便宜了新皇。
我如今孑然一身怕什么。
我没穿贵妃的衣衫,仍旧穿着我的郡主礼服,带着我父兄给的荣耀,踏入我多次踏入的死牢。
甚至连牢房都是我前几次待过的地方。
多熟悉。
皇帝内侍焦躁逼问我虎符所在,旁边的刑具证明了他的急迫。
我诧异,三年过去,皇帝还没把边军掌控? 这不对啊,还是因为新皇是弑父和其他皇子登基,所以其他人不服? 我暗暗揣测。
皇帝的人对我严加拷问,我早就习惯,仍旧是那句话,没有。
我说的是实话,为什么不信呢? 我浑身伤势靠在墙边,已经不知道这是进入死牢的第几日,我虚弱的看着旁边放的毒酒。
是刘嫣儿之前次次过来看好戏时放的,我知道什么意思,是想让我自尽,免得皇帝回心转意。
她还以为是小情小爱呢。
皇帝既然把我下了死牢,那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危险。
只可惜,这几年我虽依旧享有一切,却在宫里被皇帝隔开了耳目,根本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打了个哈欠,那个丑陋的太监又要来逼问拷打我了,我寻思要不要喝了毒酒罢休。
反正这一次我没亏。
我挣扎犹豫之时,丑太监带人抓起我,丑陋的脸逼近,手里是发红的铁片:「郡主何必再遥咬牙强撑,陛下说了今日定要您交出来,您若是不说吃苦头的还是您,您这漂亮的脸蛋可就保不住了。 」 娘的,早知道还不如喝了毒酒算了。
我其他都无所谓,但我的脸不能有事。
我看着铁片一点点靠近我的脸,我冷静的脸上终于有了波澜,丑太监兴奋起来,越发凑近我。
我皱眉纠结要不要先说个谎话,然后趁机喝毒药时,一把熟悉又陌生的沉闷声音在宫廷深处响起。
我一愣。
比起梦中,这声音此时却莫名熟悉。
仿佛是宫廷被攻入的声音。
怎么会? 我诧异? 就见丑太监靠近的手被飞来的匕首扎中,他惨叫一声,铁片落地。
我呆呆抬头,循着声音看向死牢前方。
一道熟悉却陌生的身影在众人包围下缓步走来,他浑身浴血,曾经白皙俊秀的脸染上锐利强势,眼眸犀利,穿着一袭铠甲朝我走来。
一步、又一步。
我终于知道第六世听到的声音是什么了。
我看着他高高在上走过来,自己狼狈被捆在这里,羞耻却抬头:「你是来羞辱我,还是炫耀?」 旬长弈扔掉手中染血长剑,还有新皇的头颅。
低头单膝跪在我面前:「都不是。 」 他为我取开绳索,我身体虚弱发软,不查倒在他身上,又倔强站稳:「那你是想看我过的有多惨?」 娘的,早知道六皇子不仅扮猪吃老虎,还能反杀太子,当初我好歹说的话委婉点,让他让我漂亮的闭目。
19 「疼吗?」 带着薄茧的手指拂过我的脸侧。
我皱眉扭头:「你到底来做什么?」 旬长弈看着我:「我没动边军,我一步一步靠着自己回来找你了。 」 我蓦地一怔,眼眶发涩:「然后呢?」 旬长弈抿唇:「自然是做当初没做完的事。 」 我一愣,就见玫瑰和王府的人跑过来,玫瑰手里捧着的是我当初没能穿穿上的嫁衣。
我嘲讽一笑:「你要让我当皇后?」 本郡主才不屑,我皇后当够了,大墘朝最奢靡的一切都享受到了。
我再也不想踏入那个牢笼。
我看旬长弈对我旧情未了,说不定能放我离开,正打主意,就听旬长弈说:「不当皇后。 」 我诧异抬头。
旬长弈看着我,垂眸靠近我,就仿佛当初虚弱的倒在我身上的六皇子。
「郡主,我入赘怎么样?」 我震惊,你说什么? 不仅我震惊,身后他带来的人也哗然。
旬长弈轻声,那张已经俊美沉稳的脸非要作出当初的柔弱温顺:「我已经打下不比大墘朝弱的地域,那里和你的封地接壤,我知道你讨厌旬家,那以后我入赘跟你姓,我们离开京城好不好?」 一串泪珠顺着我的脸颊滚落:「谁稀罕。 」 旬长弈抱住我:「我稀罕。 」 他曾戾气森森,怀揣阴谋靠近,却在她说的『起来』和伸出的手里沦陷。
既然如此,那边丢掉过去,将她彻底纳入怀中。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