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以「”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我摘下凤冠套在他那美妾头上,扬长而去」为开头写一篇小说?

【已完结】 「祝你们郎情妾意,恩爱百年。 」 我摘下凤冠套在他那美妾头上,扬长而去。
顺便带走了宝蓝镶红珠金步摇一对、红珊瑚耳坠一对、羊脂玉镯子六只、镶金白玉臂钏一只、紫檀嵌百宝妆奁一个…… 拔步床但凡轻一点, 我都不会任由它留在世子府。
你们恩爱你们的。
我富我的。
谢谢。
抱走我自己。
最好也别太恩爱。
狗日的, 那双小瓷鞋忘拿走了。
我恨! 我穿书了, 一本古代狗血虐恋言情小说。
我穿成了一个重要但也不太重要的角色, 重要点在于——我是女主的嫡姐,刚烈倔强,因大婚当日被夫家羞辱,一头撞死在世子府大门口的石狮子上。
而女主悲痛欲绝,从此走上复仇道路,由此拉开这本书的序幕。 女主后来却被仇恨蒙蔽双眼,误爱奸人,被剜眼断骨致死,如今已是重生归来,发誓要守护她的一切…… 不重要点在于,只言片语都算上,我只勉强出现了十章。
看起来很多吧? 但这本小说,共有三千一百二十八章。
第一章是我死,然后一百二十七章是复仇,剩下三千章,是虐恋情深。
女主:恨了,但没完全恨这样子。
但总体说来,剧情还不错,爽点金手指都来得恰到好处。
唯一不太妙的就是, 现在我没撞死。
所以在女主纵马奔到秦府附近见到我眼泪汪汪地拉起我的手想走,剧情说姐姐且慢的时候, 我缓缓地把袖子拉上去遮住了六只颜色各异却都金光闪闪的镯子。
气氛一时有些许的尴尬。
「姐,那个,」女主干巴巴地开口,「你头挺好的哈?」 「啊,」我莫名心虚地摸摸脑袋,「好像是挺好哈。 」 「……」 重生复仇文——完。
我和女主不是亲姐妹。
我是嫡出,她是庶出。
女主秦翎月年幼失恃,主母又整日只知抄经念佛,刁奴私下欺主,是原主路见不平,将她接到自己身边庇护,她由此感念。
于是,此时此刻我跪在祠堂听她和父亲据理力争、声嘶力竭、跳脚大骂。
「她这样让我秦家颜面何存!」 「父亲这话好狠心,你到底要颜面还是要姐姐!」 「不是,那个……」我徒劳挥手,无人理睬。
「处理此事有千百种方法,她偏偏选最不聪明的一种,枉我多年教导!」 「那什么方法聪明?!一头撞死在大门口就聪明了?!!」 「月月……爹……那个……」 「逆女!」 「愚朽!」 「不是,听我说……」 「闭嘴!」 「闭嘴!」两人异口同声。
「……」 OK,I’m fine. 我的便宜爹官至丞相, 丞相嫡女和承王世子这桩婚事也算门当户对, 唯一不妥的,就是我爹是太子党, 而承王,是三皇子的人。
所以他儿子存心羞辱我,意在羞辱秦家、羞辱太子,向三皇子卖乖。
我若是刚烈,出了人命,他便偷鸡不成蚀把米,皇上碍于我爹也不会把此事轻轻放下,太子更有机会同三皇子发难,可我毕竟不是原主,实在没勇气把小命搭上。
如今世子抬妾,我当众悔婚,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女主说被有心人传到皇上耳朵里,便成了我善妒,不能容人,天家赐婚也敢忤逆。
丞相势大,早就功高震主,引人忌惮, 如今赐死诏书已经到了路上, 偏偏此时太子称病,谁也不见,秦翎月只好去外祖家搬救兵,求她外祖拿免死金牌出来。
但我知道,秦翎月的外祖家早在她娘嫁进丞相府为妾的时候,就跟她断绝了关系。
这时贸然去求,哪怕是亲孙女,胜算也不大。 更何况要救的,还是她娘情敌的女儿。
反之,如果我被赐死,女主更要复仇,剧情逻辑顺理成章。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靠女主剧情会崩。
于是我决定自救, 喜服都没来得及脱,就爬上了太子府的墙头, 像个大红色的扑棱蛾子。
「嗨,殿下。 」 我为什么爬太子的墙头呢? 美女爬太子墙头是怎么回事呢?太子相信大家都很熟悉,但是爬太子墙头是怎么回事呢,下面就让美女带大家一起了解吧。
美女爬太子墙头,大家可能会很惊讶美女怎么会爬墙头呢?但事实就是这样,美女也感到非常惊讶。
这就是关于美女爬太子墙头的事情了,大家有什么想法呢,欢迎在评论区告诉美女一起讨论哦。
「……」 「秦岁,」太子骨节分明、瘦削修长的手指点在我额头,凉凉的,轻轻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说话。 」 我一时有些紧张,结结巴巴道:「有、有个事儿想求殿下。 」 太子皮肤是不健康的白,长眉入鬓,眼下泛着青色,再配上黑发黑袍,本来略带锋利的美貌也生生变得颓丧倦怠,此时听了我的话嗤笑出声,眉间阴郁不减反增。
「求孤?」他撤去手指,冷笑时薄唇泛白,几乎看不见血色,说出的话透着刀刃儿似的刻薄,「你这一身跑来孤这,难不成是求孤洞房?」 我立刻点头, 见了他骤然复杂的神色之后,理智回归,又赶紧摇摇头,「嗐,怎么会呢,您误会了,这种好事我想都不敢想。 」 「……」 见他面色更加复杂,我沉思片刻,试探着问道:「真可以?」 太子长长吐出一口气,皱眉闭眼揉太阳穴:「不。 」 我啧一声,酸道:「有毛病,我还以为你要泡我呢。 」 「……」 「您要是不救我,我就要被赐死了啊——」 我抱着他大腿鬼哭狼嚎、涕泪齐下。
太子这幅颓废厌世的死样子丝毫没有任何改变,眼皮都不舍得睁开,耷拉着扯动嘴角, 「可喜可贺。 」 我锲而不舍,张牙舞爪地恐吓他,「我要是死了,一定阴魂不散缠着你!吓得你魂飞魄散!」 太子不为所动,甚至抬手拍了几下掌,由衷道: 「一言为定。 」 「……」我沉默片刻,冷笑一声,「你要是不救我,我就每日给你烧香拜佛,哪怕做鬼也要给你积攒功德,每天都去色诱阎王爷吹枕边风,让你长命百岁子孙满堂四世同堂敢和天公比命长!」 「……」 「诏书到哪了?」 不得不说,太子这个人病弱毒舌颓丧阴郁,一副马上就要抹脖子自尽的样子,也就不难理解在小说中会死于二十岁生辰当天。
原书中对他描写甚少,纸页上寥寥几笔的人物,索然无味,也不值得咀嚼。
一生寡淡,死时的那场大火,是他人生中唯一一次称得上热闹壮烈的场景。
我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前方是秦府长长深深的回廊,回廊尽头,就是大门。
来传诏书的太监被迫落后我们十步,哪怕手上的是当今圣上亲笔诏书、哪怕这位太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死了,他也弓着脊背不敢有丝毫僭越。
「累了。 」 太子忽然停住脚步,没精打采。
我会意,赶紧狗腿道:「给殿下找个马车?」 他漫不经心地睨我一眼,讥讽道:「你们家马车能坐人吗?」 我怒,这是说我看起来寒酸?! 「你!」 「嗯?」 太子挑了下眉,我没骨气地转移目标。
「你!」我指向那个太监,「去牵匹马来!」 那位太监在宫里想必也是个角色,此时被我呼来喝去,面色青红变换,十分复杂。
「你听不见我说话吗?」我一跺脚,一叉腰,将自己摆成个大茶壶,开始狐假虎威,「我可是太子的人!太子的话你也敢不听?」 「奴才不敢,不敢。 」太监到底是去了。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太子没骨头似的靠过来,把头压在我肩膀上,轻笑一声,热气挠得我耳尖微微发痒。
「太子的人?」他压低声音,若有若无的笑声勾得人心脏狂跳。
我一阵脸热,结结巴巴道:「啊,算、算吧……」 太子没说话, 我只觉得气氛焦灼,心如擂鼓,赶紧没话找话,胡说八道:「不、不算人也算狗腿子吧?!」 他嗤的一声笑了。
半晌, 他终于站直身体拉开距离, 我猛地退后一步,揉揉耳朵,正看见太监牵了两匹马回来。
这俩马通体黑色,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太子翻身上马,身手出人意料的利落。
「你怕马?」 我点点头,强撑道:「主要是跟它也不太熟,大家头一次见面。 」 太子又笑,倾身过来,长臂一捞, 眨眼之间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我整个人已经落到了他怀里, 抬眼就是男子特有的带着一种锋利美感的喉结,他的声音低低地传到我耳中,同时胸膛微震,我只觉得身上碰到他的皮肤都一阵发麻。
「坐好了,」他勒紧缰绳,声音中夹杂笑意,「小狗腿子。 」 太子——齐茫。
性格阴郁,寡言少语,为先皇后所生,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是当今圣上最疼护的儿子。
身体不好,不爱社交,最喜欢干的事是装病。
终生未娶,死于二十岁生辰宫宴之上。
死因为失足落水,酒醉后掉入荷花池中, 恰逢东宫大火,宫人奔走,场面混乱, 于是当夜无人发现,那位爱装病的太子,已在黑夜深水中没了生息。
皇帝一夜白头。
我跪在御书房,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倒带刚才的场景。
齐茫骑马入宫,无人敢拦。
懒散萎靡地溜达进御书房,「嘭」地一跪,捧起诏书道:「求陛下开恩。 」 我:「……」 皇帝:「……」 在演什么垃圾剧吗这是? 他真的有听懂我之前是求他保我一命的意思吗??? 「放肆!」皇帝气得胡子一抖,「君无戏言,诏书已下,如何能改!」 我吓得一抖, 齐茫头也没回,后脑勺跟长了眼睛一样,那只瘦削却意外有力气的手一伸,把我拽到他身后。
我条件反射地抓住他的衣角,缩在他背后,听他继续道: 「那儿臣便一起扯根白绫。 」 「胡闹!简直胡闹!」 齐茫不说话了,拉起我作势要走。
「站住!」皇帝气得翻白眼,「这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顶撞你父皇?!明儿个让人给你相看几位品貌、学识都不错的嫡女,选几位侧妃。 」 「我只要她,」齐茫面无表情,眼皮半耷,声音平淡没有起伏, 「就她能哄着我高兴。 」 「你就是故意和朕对着干!」 「对。 」 嚯,美女马失前蹄,抱了条挺扎手的大腿。
我心里直打鼓,一方面是齐茫这种要么留我一命要么同归于尽的气势,让我又感动又害怕,这男的图啥呢? 另一方面是这皇帝实在有些许的吓人。
「混账!跪下!」 我条件反射要跪,被齐茫一用力箍了回去,直接箍进怀里。
「求陛下,开恩。 」 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语气,我只觉得自己活到头了。
许久, 久到我以为皇帝被气得当场老年痴呆了, 他才缓缓开口,夹杂怒气和深深的疲惫,「滚。 」 「好。 」齐茫真就拉起我就走。
谢邀, 人刚穿书, 准去挑白绫了。
「你怎么还跟着孤?」齐茫顿了顿,继续道,「他不会赐死你了。 」 「……」我沉默一瞬,理直气壮道,「我不认识路。 」 「那关孤什么事?」 「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 「???」 「谁要娶你?」 我大惊失色,「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不想负责吧?!」 「我干什么了??」 「你刚才搂我了!我不管,你就得娶我!」 「不是,你,」齐茫气笑了,本来僵硬阴霾的死人脸都被气出了几分鲜活表情,「我马上要死了,你嫁我也是守活寡。 」 「你这不还没死嘛!」我状似不经意地拽住对方胳膊揩油,「我还能给你送终,多好啊,我最会哭丧了。 」 「……我现在就死。 」 「那我和你搞冥婚也行。 」 「……」 我再见到秦翎月的时候,正在爬秦府墙头。
「姐,」秦翎月笑容僵硬,艰难道,「你这是……在玩吗?」 玩什么? 玩墙? 嚯,不愧是我妹妹。
「没没没,」我手脚熟练地跨坐上去,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太子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我去送温暖。 」 「?」 「你不许告诉别人哈!」我严肃地强调道。
「我懂,家丑……」秦翎月面色复杂,一副十分费解的样子,「啊不,总之,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 女主看起来总是很可靠的样子。
我心满意足地翻下去, 路上顺手买了几包糕点,一路顺畅,到了太子府墙下。
我把糕点扎紧,一抬手扔进去。
随后摩拳擦掌,一蹦,把整个人挂到墙上。
「累吗?」 我气喘吁吁,条件反射骂道:「累死爹了!齐茫这个狗男人,墙整这么高干什么玩意!」 「哦。 」 「……」 这声音……是有点熟悉的好听。
我侧头, 「……嗨,殿下,好巧哇。 」 齐茫正于不远处负手而立,此时冷笑一声,略狭长的眼睛微眯,薄唇紧抿,好一副冷艳美人图。
「滚下来。 」 我浑身一抖,应声滑落,委委屈屈地在墙根儿瘫成一坨。
「又来干什么?」 我嘴一瘪,闷声道:「来谢谢我夫君。 」 「这里没有你夫君。 」齐茫垂眸睨我,冷漠地扯扯嘴角,「也不用谢。 」 他说了不用谢,他好有礼貌,他一定是喜欢我! 「对,还不是,」我一边附和,一边使出招猛虎下山,把整个人挂到那位死人脸身上,「那我先谢谢太子八抬大轿娶我了,没有八抬大轿也成,我有腿,会跑,翻着跟头到太子府也可以,反正总不能不娶吧?」 「……」 「撒、手。 」齐茫面色黑如锅底,一字一句道。
我还是听话得很,说撒手就撒手,滑到地上缩成一坨,开始鬼哭狼嚎,「你这个负心人!抛弃我也就算了!你居然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要!这可是你的亲骨肉啊——」 「闭嘴。 」 「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不我就不!你说什么我也不……」 齐茫咬牙切齿,语气阴森, 「给孤滚进去!」 「好嘞。 」 我靠着坚持不懈的努力、永不放弃的精神和抱住柱子死不撒手的力气, 成功说服齐茫让我留在太子府, 吃一顿晚饭再滚。
耶! 不错! 你可以的秦小岁! 这个颓废丧气的小太子在等着你把他拉出深渊! 「赶紧吃。 」 齐茫的声音幽幽传来, 我热泪盈眶,他在关心我! 「吃完赶紧滚。 」 「哦。 」 我端起碗往嘴里扒拉大米饭, 「你怎么不吃?」 「没胃口。 」齐茫一手轻轻揉着太阳穴,闭眼假寐,眉宇间攒着郁气。
我沉默片刻,试探道:「你不会下毒了吧!」 齐茫僵住,然后缓缓睁眼,皮笑肉不笑道:「你有病吧?我毒你干什么?」 「你毒我肚子里的孩子呗,」我咬着筷子小声道,「负心汉。 」 「秦岁,」负心汉面无表情,那只修长病白的手狠狠揪住我耳朵,「十个月后你要是生不出来个孩子,孤就掐死你。 」 「疼疼疼!!」我赶紧拍开。
齐茫收回手,冷冷地靠在椅背上盯着我。
「那……你不会是怕你胖了我就不喜欢你了吧?」我思索片刻,然后给予他坚定的答复,「放心吧,我这人向来不在意外表。 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 「……」 「不过殿下,你一定不会胖的!对吧?」 「……」齐茫满脸麻木,开始低头吃饭,只当我是个死人。
哼,男人。
月黑风高夜,美女采花时。
我悄无声息地滚进太子卧房, 然后, 和齐茫大眼瞪小眼。
「秦岁,」齐茫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和我说话,「孤是太子,能给你脑袋拧掉的那种,懂吗?」 我还趴在地板上, 月光透过窗户映进来,映在只着寝衣的齐茫身上,显得格外脆弱又美好,有头发顺着他半支起来的肩膀滑下,好像滑进我心里似的,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反应过来后,我赶紧狗腿地点点头。
「你到底,」齐茫闭眼,长舒一口气平复情绪,「什么时候离开太子府?」 「不是,我刚才出了大门的。 」我顿一下,继续道,「但我拐了个弯,这次从后边院墙翻进来的。 」 「……」 「我记性可好了,」我滚到他榻边,得意道,「再换一堵墙我也能找到你这里。 」 「大可不必。 」对方并不领情,冷漠拒绝。
我立刻按下撒泼按钮,「你这个白眼狼!负心汉!你就是不想对我们娘俩负责……」 「算白眼狼求你了,」齐茫叹气,声音低哑地打断我,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无奈柔和,「小姑奶奶,你滚蛋成不成?」 我委屈闭嘴,然后不情不愿地开始往门口滚。
齐茫松了一口气,躺回床上看着床顶数羊。
「你是不是睡不着啊?」 「……秦岁!」齐茫看着又滚回他床边的我忍无可忍。
「我有办法让你睡着!」我麻利地起身捂他嘴,诚恳道,「真的!你信信我嘛。 」 「……孤睡不着你就死。 」 「……」 男人心,蜂尾针。
齐茫碰见我真是上辈子积了大德, 偷着乐去吧他,无语。
我取来铜镜、水和纸扎灯罩,又扯下一块床幔,摘下耳坠。
然后,轻轻盖住了他那双漂亮得过分的眼睛。
「闭上眼睛,」我的声音轻得不能再轻,「然后听就好。 」 我把床幔铺在灯罩上,手指缓慢地轻轻划过,发出令人舒适的摩擦声,一次、两次…… 拿出铜镜,几根手指轻轻敲打,缓慢、不断、有规律性, 对,我在模仿助眠视频。
作为焦虑症美女,平时睡觉全靠这个。
齐茫没有反应,摸不准睡没睡着,但也没有睁眼不耐烦地把我赶出去。
我拿起耳坠,轻轻碰撞,一下、两下……坠子发出清润的细小响声,平和,持续。
估摸着能有十分钟了, 我轻轻放下捧水模仿雨声的手,趴近床榻,听见了对方平稳的呼吸声。
他睡着了。
我借着月光看他,和上唇相比,下唇会厚一点,但唇形漂亮得很,左下角还有一颗小小的不易被发现的痣,看着有点好亲。
睫毛又长又翘,漂亮得像两把小扇子,眼尾总有淡淡的红色,给他平添了几分让人忍不住心疼的破碎感。
他救了我一命, 我不想让他死。
秦家那边有女主给我兜着, 太子这边也面冷心热心口不一嘴硬心软地让我留下了。
啊,世界美好。
我每天的生活单一而平稳——吃饭、睡觉、泡齐茫。
齐茫也差不多——吃饭、睡觉、骂我。
美女忍耐, 早晚有一天让你追妻火葬场! 哼哼。
「呦呵,这是谁啊?」 一道不甚友好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放下茶杯回头, 是那个劳什子世子——齐岩。
古言传统渣男代表。
顿时一阵倒胃口,连说书也不想听了,只想赶紧离开茶楼。
「别走啊,」他越发没眼力见儿地挡在我面前,「悔婚那天不是挺硬气?如今怎么见了小爷就跑啊?怎么,怕了?」 我翻个白眼,诚恳道:「我在路上躲开狗屎,狗屎还以为我怕他。 」 「你!贱人!」齐岩面色发黑,气地跳脚大骂。
我朝他做个鬼脸,转身就走。
一只手抓住我肩膀,力气大得我差点以为肩膀要被捏碎, 「想走?没那么容易!」他凶神恶煞,一脸狰狞。
还没来得及骂他, 突然, 一枚佛珠猛地击来,直击中他额头,他手不由自主地放松,我赶紧跑出几步,离这个精神病远远的。
「齐岩。 」 又是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从后颈处传来的气息, 「要么,自己管好嘴和手,」齐茫懒洋洋地把下巴垫在我肩上,声音平淡,却透着威胁意味,「要么,孤替你管。 」 「齐茫?!你怎么在这!」 他没说话,用鼻子轻轻点了点我肩膀,「疼吗?」 嚯,告状的时候来了! 「哎呦疼死我了!断了断了!」 我捂着肩膀演戏,齐茫眼皮轻垂,那双眼睛睨过来,仿佛递过来一串雪上流光似的,缓缓滑过我的脸,再到肩膀。
看出来我在告黑状,他也没有要戳穿的意思,只是轻轻挑一侧眉,抬腿挡在我前面。
不知何时动的手,几枚佛珠分别击中齐岩膝盖、肩膀和嘴角。
他被打得龇牙咧嘴,也顾不得什么身份,张嘴便喊:「我可是承王世子!齐茫!你为个女人打我!?」 我看得一阵舒爽,缩在齐茫背后咬耳朵,「啧啧,多大了还要搬自己老爹出来。 」 齐茫嗤笑一声,开口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调子,「世子?齐岩,看清楚,孤是储君。 」 那齐岩被气得七窍生烟,恶狠狠地向前一步,竟想对他动手?! 齐茫却一动不动,急得我想都没想,一个跨步挪到他身前。
拳头直冲我面门而来,我吓得闭紧眼睛,甚至感受到了拳风扑向自己额间,只觉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 没有痛感, 我睁开眼睛,世子的胳膊被一只白皙瘦削的手钳住,那只手修长且骨节分明,手背隐隐能看到青筋暴起。
世子不知是气得还是使力使的,连脖子根都红起来。
「什么人能碰,什么人不能碰,」齐茫勾唇冷笑,眉间阴鸷,语气隐隐含着怒意,那双黑沉眸子看得人脊背一寒,「掂量好自己的斤两。 」 我被他一只手箍住,心脏又开始乱跳, 因着另一只手往前伸的姿势,我被齐茫半裹在怀里,他的下巴正无意识地贴在我鬓边, 这块头发,便开始发烫, 直烫遍全身,逐渐呼吸困难。
「你!」 齐茫像扔什么脏东西似的一甩手,齐岩踉跄着退后几步。
「你以为你自己多厉害?!」齐岩压低声音,语气阴狠,「不过是个废物!你以为这太子之位还能坐多久?」 「那就先把孤从这个位置拉下来,」齐茫此刻终于阴戾尽显,声音裹挟着残忍、嘲讽和嗜血的疯狂, 「孤,拭目以待。 」 我还是在太子府里当助眠主播。
齐茫后来甚至干脆在他卧房里给我也摆了张小床。
「其实睡一张床上我也不介意的。 」我娇羞道。
「你何德何能。 」齐茫冷笑。
「……」 这个杀千刀的!嘴损老阴贼! 皇帝病了,很重。
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些震惊, 这本小说我只看到一半,皇帝生病应该是后半段的事,原书中是太子的死对他打击太大,才被病气钻了空子,身体日渐衰弱。
这同时也拉开了夺位之战的序幕。
难道说,是蝴蝶效应吗?? 我开始坐立难安, 太子如今还是颓丧得很,我生怕一个没看住,他就跳了池塘。
这时候他的保护伞忽然病重,还嘱咐他和狼子野心的三皇子共同监国…… 我的心逐渐沉下去, 只能见机行事了。
齐茫最近一下子忙起来,每日都要早起去上朝,饭都来不及吃, 我只好每天热了饭放在食盒里,坐马车去宫门口接他,回府的路上吃几口,多少能保证他不用忍受胃疼之苦。
「殿下,今天还带了雪山梅和如意卷。 」 齐茫撩开帘子上车,我赶紧去拉他。
「嗯。 」 「有人欺负你吗?」 齐茫刚坐下,听了这话眉毛一挑,意外道,「为什么这么问?」 「要不你怎么这么不开心?」我大惊失色,「你该不会是变心了,对我们娘俩冷暴力吧你?!PUA 渣男必死。 」 齐茫表情麻木,这次甚至没让我闭嘴。
「孤开心什么?」 「吃饭啊!」我塞嘴里一口酥卷,「你吃饭不开心,干什么开心?」 对方没说话,半晌,伸手把我嘴边的残渣轻轻蹭掉,他的手指总是凉凉的,像总挂在他腕子上的那串佛珠,划过我的侧脸, 就在我心慌意乱的时候,听见他认真道: 「秦岁,你每天带的都是自己爱吃的,孤没骂你已经是慈悲为怀了。 」 「……」 到了七月末,天气热得人只想躺在空调房里。
可是古代没有空调房, 我只能缩在床上,床边摆满冰盆凉扇,像一碗坨掉的面条,懒得动弹。
「你死了?」 门口风铃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我没好气地瞪来人一眼,「你才死了。 」 齐茫有些意外,赞叹道:「今天过年?说话这么好听。 」 我气得翻个白眼。
床边桌上是丫鬟刚才端来的冰粉,晶莹透亮,看着就好吃,我决定吃口冰粉转换心情,刚一伸手,冰粉碗就被抽走。
「你有病吧,齐茫?」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个翻身坐起来,「别拿我的!」 齐茫面无表情地倚在床边,手一歪,冰粉径直坠落, 我条件反射伸手去接,被碗砸到了手,我吃痛,赶紧收回来, 「齐茫,」我惊叹于他的抠比程度,揉着手腕质问道,「你怎么给你儿子吃碗冰粉都不乐意!?」 「嗯,」他凝视我半晌后忽然俯身靠近,冷声道,「孤不乐意,所以趁早滚蛋。 」 「……」 「听懂了吗,秦大小姐?」 「……」 对不起,虽然但是, 这种熟悉的、扑面而来的虐文前奏感,未免也太强烈了吧?? 我福至心灵般低头看向手腕上的银镯子。
黑了, 冰粉有毒。
一阵沉默后,齐茫也顺着我的视线看过去, 「……」 「……」 「殿下,我就知道你是个好爹。 」 「闭嘴!」 我趴在窗口有一搭没一搭地看话本,正巧看见齐茫从远处经过, 还没来得及和他招手,对方立刻快步走开,只留给我一个僵硬的背影。
我便不由得又想起那天后来的事…… 「殿下,我不会离开你的。 」 齐茫有一瞬间的怔愣迷茫,显得整个人无辜又无害。
「你说什么,孤听不懂。 」 我扯住他的衣角,「我知道,因为你位及储君,所以想害你和你身边人的坏蛋很多,这种冰粉以后也会有很多碗,但我不会怕的。 」 「羊跪乳、鸦反哺,是恩。 」我坐直身体,抬头认真地看着他,「而君子死知己,是义。 」 「女子并非只知手中绣线、发上珠钗,与男子没什么不同,女子同样能为知己提剑背枪,这个义字,同样也可以是我们赴汤蹈火的理由。 」 他愣住,许久都未再出声。
窗户没关,一阵轻风吹过,仿佛吹醒了他, 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没再回头。
唉, 男人们就是脸皮薄。
我继续摆正话本,读南疆王和小公主的甜蜜爱情故事。
啧啧啧,还是磕 cp 带劲。
谣言忽然就铺天盖地的卷起来。
「太子非先皇后所出」的声音越来越大,已经传到了我耳朵里,恰巧在这皇帝病重之际。
谁做的,不言而喻。
我靠在茶楼窗边,勒紧弹弓,瞄准了不远处那个看着就讨厌的后脑勺。
「哎哟!」街上的齐岩暴跳如雷,「谁这么大狗胆敢打小爷的脑袋?!!」 我半边身子探出窗户,笑嘻嘻地冲他晃晃弹弓。
今日本来只是和秦翎月来商量联手的事,没想到还有了意外收获。
「是你这个贱人!给爷在那等着!」 「别整天爷爷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绝后了,到处找传人。 」 「你!」 齐岩三步并作两步冲进茶楼,我丝毫不慌,甚至喝了口茶。
「你这贱人!你……」齐岩一上来就看见了包间内的另外两个人, 秦翎月——盛老将军的外孙女,也是京城最近出了名的蛇蝎美人,手段狠辣,心机颇深。
六皇子齐夜——战场上真刀真枪拼过的战神,一身令人胆寒的血煞气。
中间那个, 秦岁——啥也不是,全靠大腿的贱人! 「你、你……」 我翻个白眼,「你什么你!我告诉你,兔崽子,要是再敢在外面乱说我们殿下,下次打的可就不是你后脑勺了!」 「你竟敢对本世子不敬?!」 「不不,不是不敬,」我冷笑一声,「老娘就是在骂你。 」 「……」 齐岩气得要死,正欲冲进来时,忽然听得一道极其阴鸷毒戾的声音, 「滚开。 」 我看向门口的人, 是齐茫。
「你、你……我可是三皇子的……」 「让他夹好尾巴,」齐茫阴郁地睨他一眼,威胁道,「别落到孤手里。 」 「……」 「过来,回家。 」 我没有片刻迟疑,扔了杯子就跑过去, 临走前还偷偷绊了一脚被三位大佬包围的鳖孙齐岩。
对方敢怒不敢言。
好爽! …… 晚风拂过檐下风铃,我们坐在屋前的台阶上, 「他们说的是真的。 」 还是那张死人脸,眉间阴郁,略失血色的唇抿紧,眼皮永远睁不开似的半耷着,仿佛在说什么最平常不过的事。
「我的确非皇后亲生,是一个番邦奴隶的儿子,」齐茫淡淡道,「母后很爱他,但他背叛了母后。 」 我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轻轻地把头靠在他膝盖上,不去看他强撑着的平静表情。
「母亲难产而死,我从小在母后身边长大,她对我很好,并不是捧杀,是真心实意地把我当成她儿子。 」 「但她对我越好,我就越愧疚。 」 「是我母亲的出现,是他的背叛,才使得她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 」 「她死那日,下了很大的雨,」齐茫说到这时顿了顿,我抓住他的手用脸蹭蹭安抚,听他继续道,「母后不许他进来,拉着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告诉我要活下去。 」 「这么多年,他一直想知道母后临终之前说了什么,」齐茫低低地笑出声,透着戾气和疲惫,「一句也没提到他,一句也没有。 」 「但我不告诉他,我不许他死心,我偏要他活在一日日的猜测悔恨之中。 」 「生不如死。 」 我听完这些话五味杂陈,攥紧了他的手,轻声道:「殿下,你做得好。 」 齐茫身子僵住, 「皇后娘娘该很高兴,她的儿子这样好。 」 「那样菩萨似的人……」我紧了紧手,「岁岁同殿下一起,给娘娘出这口恶气,好不好?」 许久,齐茫的手轻轻抚过我的头发, 我听见他沙哑却坚定的声音, 「好。 」 朝堂上风云诡谲,局势逐渐紧张起来, 我那个便宜爹爹曾经来找过我,他好像忽然老了很多, 他说如今三皇子势头强劲,可他的两个聪慧女儿,一个站在无母族可倚仗的六皇子身边,还有一个,住进了这位阴沉等死的太子府上。
他老了, 看不透了。
我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说什么。
和他们不同,我知道这本小说的男主是六皇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别人是一场豪赌,尚有赢的可能,而我手里,是自己心知肚明的散牌方块二。
「女儿总归是愿意的。 」 我只能这样说。
丞相的肩膀便一下子颓下去,许久没有出声, 到最后,他微不可见地点点头,说:「常回家,看看妹妹。 」 我点头,目送他出门,踉跄几步,身影便消失在拐角处。
可怜天下父母心。
「秦相来了?」 齐茫不知何时站到了我身后,身上是玄色绣白鹤的大氅,还带着些雨后特有的青草味。
「嗯,来看我。 」 「劝你弃暗投明?」 我摇摇头,「我不投明,我就投你。 」 齐茫嗤笑一声,放软了声音,哄小孩似的懒懒道:「怎么这么乖啊……」 「是殿下教得好,」我十分上道,顿了顿,犹豫道,「三皇子这人,手可黑得很。 」 「那又如何。 」齐茫瘦削的手指钩起我一缕头发把玩,墨黑长发卷在他过于白的手指上,显得缱绻暧昧。
我把目光移开,担心地开口,「殿下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 「孤的命,没那么好拿,」齐茫松开头发,然后把大氅披在我身上一裹,把头垫在我左肩缓声道,「孤的丧礼,得要他们所有人陪葬。 」 听到「死」字,我心下一惊,侧头问他,「那我咋办?」 「你啊……」齐茫把尾音拉得很长,低沉性感,带着沙意,像夏天碗中清爽的梨子,「你负责给孤哭丧,哭好听点,小狗腿子。 」 「……」 这一天来得很快, 三皇子调动私兵逼宫, 他反了。
谁也不知道皇帝现在如何,齐茫独自进宫,我在府中坐立难安。
明明我已经把可能的隐患都和秦翎月一一说明,以她缜密的心思和六皇子齐夜狠辣的手段,事情断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
三皇子的剧本简直顺利到荒诞,我一时间竟分不清谁才是男主。
我攥了把匕首守在府门口,只等未时一到,齐茫再没回来,我就握上刀去六皇子府。
今天太阳烘过的热风裹在人身上格外难熬,我的手心浸出冷汗,闭眼倾听滴漏的声音。
每一滴都裹上了火,烧在我心上。
齐茫不该死, 这样好的人不该被薄待。
「在这干嘛?」 那道熟悉的声音终于响起,我松了一口气,赶紧睁眼, 「我等你呢!你怎么才回来?!」 我扑过去,刚想挂到他身上揩一把油,忽然「当啷」一声,袖中的匕首砸到地上。
我俩的目光一起挪过去, 「……」 「……」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是,这个、我、不是……」 「行了,」齐茫两根手指夹起匕首,拉着我往府里走去,漫不经心又肆意嚣张道,「你就真是要动手,孤也给你捅。 」 …… 我摸摸脸,岔开话题,「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那个狗崽子反了,不知和谁借的胆子,敢威胁孤。 」 我有些担心,「所以啊,和六殿下联手还是有必要的!」 听了这话,齐茫冷笑一声,夹杂戾气,「孤看起来是需要和别人联手的人么?」 「是啊。 」 「……」 我认真劝导,「齐茫,团结协作、吃苦奉献是百姓精神实质的准确描述。 这种精神不仅过去需要,现在需要,将来更加需要。 因为在未来的路上,还有无数艰难险阻等着我们。 」 「人民有信仰,国家有力量,民族有希望。 」 「……孤头有点疼。 」 「……」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齐茫和齐夜在屋内商议,但好像谁也不肯先开口,我和秦翎月蹲在门口偷听了个寂寞。
「他们该不会为了保密用的手语吧?」我不甘心地把耳朵贴紧。
秦翎月沉默了一下,很给面子地回答道:「想必不会。 」 「咋没声音?」我使劲扒拉窗户纸,「到底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女主都不能听的?!」 「……」 秦翎月听不懂,但习惯了。
「小秦,齐夜看着好凶,不会一言不合打我们家殿下吧??」 「齐夜算武将,」秦翎月忍无可忍,为她男朋友正名,「但不是疯比。 」 「嚯——疯比你都会说了你才是穿越……」 「你们在干什么?」 蹲在地上的我俩应声抬头,正看见齐茫支开窗户,挑眉看我。
秦翎月支支吾吾,但我丝毫没有被抓包的觉悟,「殿下,我来接你回家啦。 」 齐茫俯身,胳膊撑在窗沿,长发滑落下来,有几缕垂到我脸上,我伸手抓住,他就笑了。
特别好看。
那双桃花眼仿佛裹了全天下的柔情,烫着热气,熏进我心里,鼻梁高挺,唇形漂亮,这厮最近被我喂得面色红润,就连唇也添了几分血色…… 「要亲赶紧亲,我又不会说出去。 」秦翎月冷漠出声。
旖旎的气氛立刻被打破, 我恼羞成怒,「你你你口出狂言丧心病狂大逆不道!!」 「什么亲!亲什么!」 「我就是看他嘴漂亮!我说要亲了吗?!!」 秦翎月:「……」 计划确定得很快, 齐茫负责扰乱视线, 齐夜和秦翎月负责攻进皇宫。
而我,负责每天拿弹弓打齐岩后脑勺。
「姑奶奶,算我求您了,您能有一天放过我不?」 齐岩满脑袋绷带,站在茶楼底下痛不欲生。
我又拉满瞄准,冷哼一声道:「不能,孙贼。 」 「……」 女主那边进展顺利, 我和齐茫这边处境艰难, 大部分人马瞄准了我,将负责把我送走的士兵屠杀殆尽。
齐茫带着人来救我, 仍然被叛军堵住,退无可退, 「怕不怕?」 我摇头,拉紧了他的手,「不怕。 」 这么长时间过去,我发现我们越来越有默契, 所以当我们被逼到山穷水尽、叛军首领问我们「降否?」的时候, 我们一起,手拉着手没有迟疑地跳下了悬崖。
成王败寇是世间真理,但我们自己永不低头,哪怕投身死亡。
我醒来时,耳边是哗哗的水流声, 我躺在草地上,天边是金黄色的残阳, 「殿下……」 没有回应, 我侧头,看见了毫无生气的他。
余晖映在我身上,我毫发无损,他遍体鳞伤。
我一时间竟有些茫然,不可置信地摸摸他的脸, 没有反应。
「齐茫,齐、齐茫,」我趴在地上,颤抖着凑近他的耳朵叫他,「齐茫,醒醒,求求你……」 「不可以睡觉的,齐茫……」 「殿下,殿下,太子殿下,齐茫……」 我一声声的唤, 他一句也没有应。
山谷里只有风呼啸而过,我俩浑身湿透,风一吹,我便浑身浸满冷意,瑟瑟发抖, 好像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样,安静,可怕。
我被整个世界,包括齐茫,一起抛弃了。
齐茫…… 我哭了很久,他才醒过来, 他浑身是血,声音沙哑,艰难抬手蹭掉我的眼泪,「不哭。 」 我哭得更厉害了,委屈无助都得到了倾诉对象, 「齐茫,呜呜呜,你吓死我了……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啊?呜呜呜……」 齐茫异常小心地捧住我半边脸,肩膀甚至在微微地颤抖,声音低哑,若有若无的颤音,「好,不死、不死……」 「齐茫,你不能不要我——」 「要,要你。 」 「我不能没有你,我害怕——」 「好。 」 「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你必须要娶我的,你都说好了的……」 「好,成亲,说好了。 」 我虚惊一场,和他额头贴额头,停不住地嚎啕大哭,言语逻辑支离破碎, 原来齐茫对我的意义早就不只是抱的大腿或者书中的角色了。
我是真的爱他。
接下来的事情就发展得令人意想不到了, 我们被禁军找到, 不是三皇子的人,是皇上的。
那个从来没有生病、深不可测、手段狠辣的皇帝。
他用一场病, 铲除了一群叛徒, 其中包括他的一个亲生儿子。
进城门时,齐茫轻轻盖住我的眼睛, 我问他城门上那是什么, 他并不隐瞒我,「是齐枫的人头。 」 齐枫,三皇子的名字。
让人联想到大片大片的火红色的枫叶。
「殿下,我有点害怕。 」 「嗯,我在,」齐茫把我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后背安抚,「等事情都结束,我们放下一切,归隐山林。 」 他知道我怕什么, 我怕这颗人头某一天变成他的。
「可你是太子,是储君。 」 「有人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太子,」齐茫声音温柔,「我更适合做你夫君。 」 我安心地点点头,「说定了。 」 「嗯,说定了。 」 某一日,齐茫带我进宫, 他进御书房和皇帝谈了很久。
终于,有小太监传话让我进去, 刚进门,就看见齐茫伸开双臂,我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赶紧扑进他怀里, 再回头, 是那个上次发了很大火的皇帝。
我条件反射要跪, 他却主动开口,「不必了,小丫头。 」 我不知如何接话,拿出以前过年的话术客气道:「别呀,这多不好意思,要不还是跪一个吧。 」 皇帝:「……」 齐茫笑了,握拳抵在唇边掩饰, 我偷偷掐他后腰一把, 掐得他干咳起来。
皇帝又开口,「小姑娘,我这儿子从小沉默寡言,厌见生人,有什么不好,你要多担待。 」 我摇头,开始护短,「才不是呢,齐茫哪里都好。 」 皇帝又:「……」 齐茫又笑。
如此反复几回 最后的时候,皇帝实在烦了我们,一挥手道:「你俩赶紧滚吧。 」 我俩就一起滚出了御书房。
皇帝要封我为公主。
公主, 听着就像和太子是兄弟姐妹的那种。
达咩! 「他是不是没听懂我那天说了啥啊?」 「你说什么了?」齐茫一边笑,一边故意问道。
「我想做太子妃啊,你没看出来吗?」我理直气壮、义正词严,「我想泡你,你把我当妹妹??」 「……」 齐茫面上不显,强撑着波澜不惊,耳朵却发红,抿着嘴不说话。
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可看他如此,我倒也有些脸热起来。
气氛忽然开始暧昧尴尬,我有点窒息, 「你……」 没等他说完,我捂住耳朵跳出老远,「我妹叫我回家吃饭,我先走了,先走了,走了!!!」 「秦岁!」 救命, 我说了什么??!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还是爬墙适合我, 先回秦家待两天,应该就不会这么尴尬了。
…… 然后我就被人堵在了秦家墙根底下。
「……」 「胆子肥了,」齐茫搂着我后腰把我逼近墙边,一手垫在我脑后,让我再也无法后退,然后在耳边呢喃出声,「跑?」 「没跑,」我心跳得厉害,低头隐藏大红脸,尽量理直气壮,「不、不算跑。 」 齐茫的吻落在我额头,我条件反射抬头,看清他眸中依恋喜爱炙热得仿若化为实质,他又凑近几分,我感觉呼吸都交缠起来,格外暧昧。
「殿下……」 齐茫轻轻碰一下我唇角,哑声道:「叫我什么?」 我只觉得呼吸困难,晕头转向,「阿、阿茫。 」 「好乖。 」 奖励似的,唇又印过来。
「现在告诉我,今日和我算什么?」 「算、算……」我手软脚软,结结巴巴,声音越来越低,脸红得烫人,「算偷情?」 「啊……」齐茫的手又紧了紧,眉眼轻垂,专注看向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显得目光格外缱绻,有小钩子似的,钩在人皮肤上、心上,「那,太子妃别忘了常来偷我。 」 我胡乱地点点头,赶紧逃也似的翻墙进府。
可恶, 是美人计! 庆和十年,太子病逝,太子妃追随而去。
第二年,六皇子被立为新太子。
海晏河清,盛世太平。
「嚯,那个卖菜的果然多给我算了两文钱!」 「好了,先回家吧!」 「不行,我要去找他算账!」 齐茫无奈,「岁岁,你不吃晚饭,你肚子里那个还要吃呢。 」 我气得跺脚,「他简直胆大妄为!我要告诉他,他得罪了太子妃!我、我、本宫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齐茫被逗笑,揽着我的腰,纵容道,「太子妃,回家吃饭了。 」 我不高兴地噘嘴,齐茫凑过来轻轻啄一口。
气其实已经消得差不多了,便由着他拉我走。
「下次一定要把两文钱要回来!」 「好,知道了。 」 「不还你就咬他!」 「行,咬,咬死他。 」 …… 黄昏夕阳,铺一片余晖锦缎,远处炊烟袅袅,我们活在这美好温暖的人间。
【END】 番外·婚后 有时候,齐茫这个人真的捉摸不透。
刚开始喊「殿下」都被人家嫌弃得要死,让我离他远点,更遑论「齐茫」了,直接一个大逆不道的罪状扣在人头上,揪着我耳朵把我从太子府丢出去; 那现在呢,在外面必须要喊夫君、阿茫, 要是哪一次忘了,回家一定跟你生气,先亲得人七荤八素,再掐着我后腰问我是不是变心了。
天可怜见,白天要应付那群长舌女眷,晚上还要应付他,我哪有时间变心?! 做错事的时候就要喊「哥哥」,拉拉小手,亲亲小嘴,揉搓一顿,气也就消了大半, 我都怀疑哪怕给天捅了个洞,我喊一声「哥哥救我」,齐茫这厮也能找胶带给天粘上。
当然,有时候还得「好哥哥」「好哥哥」地哄着他,不然骨头都要散架,气得你大骂,问他是不是要你的命,人家倒好,在你耳边咬耳朵说要跟你同归于尽,然后更卖力。
幼稚鬼。
「你不会在心里骂我吧?」 齐茫突然凑过来,吓了我一跳, 「没骂。 」 「真的?」齐茫又没骨头似的靠过来,「要是骂了,夫君可要伤心死了。 」 「你死了我就立刻找别的男人嫁了。 」 「不行。 」齐茫皱眉,随即嗤笑一声,把下巴搁在我颈窝,黏声道,「不搞冥婚了?」 「谢谢,不了。 」我翻个白眼,「冥婚不规范,亲人两行泪。 」 「小狗腿子,惯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 我皱皱鼻子,认命般哄他,「我的意思是,我最喜欢夫君了,我们要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 「好,」齐茫声音温柔,认真且虔诚,轻轻道,「一生一世,生生世世。 」 如何以「我不想听这个,姐姐,亲亲我」为开头写一篇文? - 知乎 https://www.zhihu.com/question/444592354 让我再吃一口吧:如何以「他红着眼说:你给我服个软」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让我再吃一口吧:如何以「我被人挂在了表白墙」为开头,写一个故事? 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