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自专栏《缘字诀:眼前人是心上月》
我躺在美人榻上,边吃葡萄边看话本子,在这优哉游哉的时刻,突然有太监前来传话:「娘娘,陛下今夜召您侍寝。 」
听到侍寝两个字。
我手中的葡萄「啪嗒」一下掉地上,脸上的表情就跟即将要见阎王一样,惊恐万分。
1
我是暴君的妃子。
七月初五这晚,他召我侍寝。
在太监的带领下,本人抱着一颗视死如归的心,踏进了圣兴殿。
圣兴殿。
乃是狄金国皇帝缔烨,宠幸妃嫔的地方。
缔烨这位君王,就像是有那个大病,每隔一段时间,他都会召一位妃子去圣兴殿,但每次宠幸完她们,又会毫不犹豫地把她们杀掉。
我于一百四十一天前,被一道雷劈中,魂穿成一位从未见过缔烨,也从未被宠幸过的嫔妃,平安地苟过了一百四十一天,不曾想,却要命丧今夜,唉,命苦……
圣兴殿很大,我跟着太监,东绕西绕,左拐右拐,终于抵达了圣兴殿的内殿。
内殿里。
缔烨坐在床侧边,胸前衣襟敞开,一副浪荡样。
我偷偷瞄了缔烨一眼,他的长相,俊俏倒是蛮俊俏的,一双丹凤眼,薄唇高鼻梁,只是可惜这么帅气的一个小哥哥,偏偏是个脾性暴戾,专断强横,喜欢虐杀嫔妃的暴君。
我规规矩矩上前给他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
他清冷的声音于殿内传开:「过来。 」
听到命令,我默默在心底叹了口气,缓缓起身,故意放慢脚步,磨磨叽叽地往前走去。
我走到第十步时,距离缔烨的距离,仅剩半米。
缔烨可能是看不下去我这扭扭捏捏,慢慢吞吞的速度,大手一伸,握住我手腕,将我一把拽进他怀中。
被他这么一拽,我的额头直直磕在他的胸肌上,把我磕得直接眼冒金星。
ma 蛋的!
要不要这么粗暴!
能不能温柔一点!
指望暴君温柔一点,这是不可能的,下一秒,人狠话不多的他,直接动手开扒我衣服。
2
就在我身上的衣服快要被缔烨完全撕扯开时,殿内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抹人影,剑指缔烨:「狗皇帝!拿命来!」
狗皇帝缔烨反应很快,他立即从枕头底下抽出一把短剑,与刺客开打。
我一现代人,哪里见过这种打打杀杀的场景啊,整理好衣服后,缩在床角处,一动不敢动,心里一直默念着:你们打你们的,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很快。
刺客在缔烨的攻击下,节节败退。
眼看就要撑不住时,刺客的同党来了。
随着越来越多的刺客,从四面八方赶来,局面开始出现反转,缔烨从占据上风,逐渐变得招架不住。
混乱之中。
有人发现了坐在暴君床上的我,冲着我大喊道:「狗皇帝的女人,也该死!」
不是!
这……这关我何事!
为了保命,我飞速跑下床,往殿外的方向跑去,特别不凑巧的是,在逃跑的过程中,我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底一滑,向左跌去,撞到了正在和刺客打斗的缔烨的后背。
又非常不凑巧的是,在我撞到缔烨后背的后一秒,一位刺客的剑刃也随之刺中了我的腹部。
那位刺客本想从后背偷袭缔烨,但是,他没料到的是,我会那么巧出现在缔烨背后。 刺客被我搞懵了,他大呼:「你干哈啊,老子要刺杀的又不是你!」
你奶奶个腿!
我也知道你要杀的不是我。
可……
就是这么凑巧。
在我彻底丧失意识前,我隐约听见耳边传来一阵杂乱声,好像是护驾的禁卫军来了。
3
我以为自己会死。
但是吧。
命运对我有点仁慈,我居然没死成。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自己寝宫的床上。 而我的床侧边,围了一群宫女,见我醒来,她们都特别激动,七嘴八舌地说道——
「娘娘,您醒啦!」
「娘娘醒啦!」
「娘娘您饿不饿?」
我指了指干裂的嘴唇,示意我要喝水。
宫女把水端来后,我正欲起身喝水,可我起身的动作有点迅猛,导致我的腹部受伤的地方传来一阵刺痛,疼得我猛吸一口凉气,我这不吸气还好,一吸气,我的伤口就更疼了。
我卧床休养了足足一个月,伤口才痊愈。
每个踏进圣兴殿,被缔烨宠幸过的妃子,无一能活,这是笼罩在狄金国每一位没被缔烨宠幸过的嫔妃头上的魔咒。
但就因为我在误打误撞的情况下,替缔烨这个暴君挡了一剑,就此,我成了狄金国后宫唯一一个进了圣兴殿后,还能活着出来的妃子。
哈利路亚!
感恩刺客!
但是。
我这还没来得及开心多久,在我的伤势痊愈后,那个暴君……他就又又又又召我侍寝了!
我的内心几乎是奔溃的。
救命……
为什么又要召我侍寝?!!
4
我又一次抱着视死如归的心,踏进了圣兴殿。
可这次,情况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暴君这次把我喊来圣兴殿,似乎并不是打算睡我,而是喊我来陪他吃饭。
只是,暴君会这么好,特意把我喊来圣兴殿吃饭?
看着满满一桌的佳肴,我脑袋顿时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暴君这是打算喂饱我,再睡我?睡完我,再干掉我?
这个可怕的猜想,令我双腿发软,眼眶中早已蓄满了对生活充满留恋的热泪。
暴君最烦女人哭,他厉声说道:「不许哭。 」
暴君果然是暴君,威慑力杠杠的,被他这么一呵斥,我硬生生将眼泪全憋了回去,弱弱说道:「是。 」
缔烨命令道:「过来坐下,陪朕用膳。 」
暴君的吩咐,我岂敢 Say no,乖乖坐下,默默扒饭。
本着对生活的热爱,我,一个来自现代的社会主义接班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想在缔烨的后宫好好苟着。
可惜,暴君要亡我。
我不知道我今晚这顿饭是不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餐,但是,我全程是抱着最后一餐的心态吃的。 反正都要死了,还装什么淑女啊,于是,我大口大口吃肉,大口大口吃饭,早死晚死都得死,那就干脆做个饱死鬼。
用餐结束后,缔烨把我喊去内殿,然后,他再次对我下达命令:「把衣服脱掉。 」
不是吧,吃饱就干,要不要这么猴急啊……
见我无动于衷,暴君的忍耐度已经达到了极限:「爱妃想要朕亲自动手?」
「……」我沉默了三秒以后,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彻底爆发了,我扑通一声跪下,抱住暴君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他:「陛下!臣妾还年轻,臣妾只想当个快乐的干饭少女,所以您能不能不宠幸臣妾啊!」我的潜台词是,你别来霍霍我,我还不想死。
闻言,暴君眉头微微皱起:「谁说朕今晚要宠幸你?」
原来。
暴君要我脱衣服,其实是他想要看看我的伤口恢复的怎样。
嗐,早说嘛。
让我白白担惊受怕。
我的腹部留下了一条七厘米左右的疤痕,暴君看着这条伤疤,似是被我当初那「英勇救驾」的行为感动到了,他用指腹轻轻抚摸着我的伤疤:「爱妃,谢谢你。 」
我瞬间化身拍马屁小能手:「不用谢!不用谢!陛下!您就是臣妾的天!您就是臣妾的地!臣妾能救您,是臣妾十辈子修来的福气!」
面对我这番慷慨激昂的马屁言论,暴君表示很受用,他凝视着我,眸光中难得泛起一丝柔情:「爱妃,有你也是朕的福气。 」
在这微妙的气氛下,说着说着,暴君就对着我的唇吻了下来。
妈妈咪呀。
暴君吻我!
面对此情此景,我敢动么?
我不敢。
暴君比我高很多,我这副身体的原主人的身高约是一米六五,而暴君足足比我高了一个头,看样子他的身高有一米九。
一个一米六五的小女生和一个一米九的暴君接吻,这个场景,在漫画里,是特别让人心动的一幕。
可是,当这个场景发生在我身上时,我满身心都是抗拒的,因为被暴君宠幸过的妃子,无一能活,谁知道暴君吻着吻着,会不会想和我做更进一步的事情啊?
事实证明。
我的猜想是正确的。
暴君的确是想和我做些更进一步的事情。
他吻完我以后,直接将我打横抱起,走向床榻所处的方向。
说好的今晚不宠幸我呢……
男人的嘴!
骗人的鬼!
屁股着床的那一瞬间,我就连自己死后葬在哪里都想好了,我不想被暴君宠幸,我只想苟命啊,可就算我此刻全身心有多么抗拒,但我也不敢推开暴君,只能默默忍受着暴君的「暴行」。
嗐……
清白没了。
5
一番云雨过后,我们的暴君熟睡过去了,只剩下我这个饱受摧残的小可怜,裹着被子,坐在床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我如今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乃是狄金国某位沈姓富商的女儿,名曰沈卿卿。
暴君登基前,还是太子的他,是一个人设爱好者,把自己装的一副爱民如子,贤明仁厚的模样,而登基后的他,真实面目暴露无疑,曾派出十几批官员前往民间,大肆选秀。
原主就是受害者之一。
因为长得漂亮,难逃一劫,被选中入宫为妃。
由于暴君暴戾,被他看上,被他宠幸,必死无疑,所以,后宫的嫔妃们,一直无心争宠,只爱聊八卦。
平日里,我总会听见这些爱聊八卦的后宫嫔妃们说起,哪位妃子被暴君宠幸后没有回来,哪位妃子被太监们从圣兴殿里抬着尸体送去宫外的乱葬岗埋了。
那会,我总会在心底默默告诉自己:咱是守法公民,不信谣!不传谣!
可是。
今夜。
被暴君宠幸后的我,内心慌的一批。
因为我知道嫔妃们说的都是事实,那句不信谣不传谣,只是我自己拿来安慰自己的。
就在我寻思着,天亮以后,我这位被缔烨宠幸过的女人,将会被缔烨以什么理由赐死时,熟睡中的缔烨醒了,他坐起身,双臂就跟两条锁链一样,紧紧缠在我腰间:「卿卿,天都快亮了,怎么还在坐着发呆?」
我不敢告诉他,我睡不着是因为我在思考着天亮以后,他会以什么理由赐死我,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说道:「回陛下,臣妾坐着发呆,是因为肚子饿了,饿得睡不着。 」
得知我饿了,缔烨立马冲着殿外喊道:「张大福,传膳。 」
张大福是伺候缔烨的总管太监的名字。
没过一会。
张大福就带着一群端着膳食的宫女入内。
随后,缔烨看着满满一桌的膳食,满意地点了点头:「卿卿,用膳吧。 」
我原本以为之前的那一顿,会是我此生的最后一餐,但是,此刻,我看着桌上的佳肴,默默叹了一口气:原来,这才是最后一餐。
6
奇迹。
奇迹!
我活成了一个奇迹!
我被暴君宠幸后,他居然没有下令干掉我。
并且。
缔烨不仅没有杀我,他还给我升位份。
我,沈卿卿,从一个七品的才人,一跃成了二品贵妃。
我成了狄金国后宫史上,第一个被暴君宠幸后还能活着的女人,所以我才说,我活成了一个奇迹。
正当我暗自高兴自己受宠幸后,还好好活着,没被暴君整死时……
我偏偏自己作死!
而我作死这事,得从一道名为「米酒鸡」的菜肴说起。
我当才人时,御膳房做啥菜,我就得吃啥菜,由于位卑言轻,很多事情,轮不到自己做主。 可我现在是贵妃,缔烨又没有立皇后,整个皇宫,他是老大的话,那我就是老二,身份那可是杠杠的,所以,现在不是御膳房做啥,我吃啥,而是,我想吃什么,御膳房就得给我煮什么。
于是。
我这位「暴发户」贵妃,在某天用午膳时,一口气让御膳房给我煮了很多道,穿越前我妈经常给我做的家常菜。
而这些家常菜中,就有一道我最爱吃的米酒鸡。
可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原主体质特殊,一点酒都碰不得。
一碰就醉。
我刚吃了两块米酒鸡,就开始脸红,头晕,一秒进入醉酒状态,再然后,我就醉倒在床,不省人事。
隔天一早。
我酒醒后,发现欢意殿里的宫人,脸上皆是一副惊恐神情,就跟碰见什么大难临头的事情一样。
我逮住原主的贴身宫女冬菜,问她大家到底在怕什么。
只见冬菜支吾地说道:「娘娘,昨天……傍晚时分,陛下来咱们欢意殿了。 陛下说,他近两日因忙国事,未曾召见您,对您挂念得很,岂料,岂料……」
冬菜话刚说到一半,缔烨就来了。
缔烨身上穿着黑色龙纹朝服,像是刚一下朝就直奔欢意殿。
但是,此刻的重点,并不是缔烨的朝服,而是,他前脚踏进欢意殿的殿门,我后脚就发现……我发现我们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品貌非凡、才貌双绝的陛下的脸上,居然有好几道红抓痕!
我很纳闷:「陛下,您被野猫抓了啊?」
缔烨语气平和地说道:「嗯,朕的确是被一只醉酒的野猫抓了。 」
我好奇地问:「野猫还会喝酒啊?」
他平静答道:「野猫不但会喝酒,她睡觉的时候,还会说梦话,流口水,并且,还特别的凶,她在蒙头睡大觉时,朕就只是轻轻摸了摸她的脸,她就嫌朕打扰她睡觉,于半醉半醒之际,伸出她那爪子,狠狠朝朕脸上抓了一下。 」
我:「陛下,不知道是不是臣妾的错觉,臣妾总觉得您在内涵谁……」
他实话实说:「朕就是在内涵你。 」
我:「……」
听缔烨这话,再联想起宫人的表情和冬菜之前的话,我好像明白了——这缔烨脸上的抓痕,会不会就是我抓伤的?
我先是以疑惑的小眼神看向身旁的冬菜。
冬菜看懂了我的眼神,朝我点了两下头,她通过点头这一肢体语言,向我传达了以下意思:是的,娘娘,陛下脸上的抓痕就是您整的。
接着,我又再以疑惑的小眼神,看向跟在缔烨身后的张大福。
张大福也懂我的意思,他重复着和冬菜一模一样的动作,朝我点了两下头,他也通过点头这一肢体语言,向我传达了以下意思:是的,娘娘,陛下脸上的抓痕就是您整的。
一个两个都说是,那就铁定错不了。
完了……
芭比 Q 了……
大型作死现场!
我我我……我居然抓伤了暴君的脸!!!
暴君会不会生气?
这不废话嘛,你平白无故被人抓花了脸,换你你不生气啊!
正当我思考着暴君会如何处置我这个胆大包天,抓花他脸的女人时,暴君突然单手将我扛起,走进内殿。
再然后,他就动手开扒我的衣服了。
缔烨是个禽兽吗?
他是。
他是个绝对的大禽兽。
他把我吃干抹净以后,还要我伺候他沐浴,你就说他狗不狗!?
7
奇迹。
又是一个奇迹的诞生。
缔烨居然没有计较我抓伤了他的脸这事。
并且。
缔烨非但没有计较我抓花他的脸这事,他在我伺候完他沐浴后,还宛若一个老父亲般,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小醉猫沈卿卿,你啊,容易晕酒,以后记得别再吃米酒鸡这道菜了,朕的脸呐,可不想再被你挠破相了。 」
说完这句话后,缔烨又抬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再轻掐了一下我的脸蛋,然后,他边走边伸了个懒腰,神清气爽地离开欢意殿,回御书房忙国事。
他是神清气爽了。
但可把我累的啊,我像是一条离了水的鱼,疲倦地瘫倒在床上,思绪茫然。
就这……?
就这么简单的放过我啦?
这可不像暴君的行事风格啊!
咱们这位喜怒无常的暴君陛下,他曾经的行事风格,是十分之骇人听闻的。
举个例子。
曾经,有个太监,只因给缔烨泡的茶水,过于烫口,不合他的心意,暴君一怒之下,直接下令将他五马分尸。
曾经,还有个宫女,在给暴君行礼问安时,跪慢了一步,在别的宫人都跪下时,她因腿脚有伤,跪下的动作慢了一秒,就那么一秒钟,缔烨就看这位宫女不顺眼,下旨将她凌迟处死。
曾经,还有个御医,把熬好的风寒药端给缔烨,只因多嘴说了一句:「陛下,药请趁热喝,凉了不好」,缔烨便嫌他聒噪,把人舌头割了还嫌不够,还诛了人家九族。
有此种种前车之鉴在,你说,缔烨不惩罚我这个害他破相的罪魁祸首也就算了,居然还连一句责骂都没有,这是不是非常之不正常?
可眼下,我也实在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暴君为什么突然间变得这么不正常。
因为刚刚被暴君狠狠折腾了一番的我,此时此刻真的很累很累,刚躺在床上没多久,眼皮便不受控的往下沉……
我一觉睡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一早,冬菜像条小泥鳅一样,将头探进帐幔中,她的声调由轻到重:「娘娘,娘娘?娘娘!」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向她:「嘛呢,冬菜,大清早的。 」
冬菜神情恭敬说道:「御膳房送来了您最爱的早膳,娘娘,咱快起床吧。 」
可能是昨天累得慌,我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睡虫:「我不想吃,我想睡觉,乖,哪凉快哪待着去,不要打扰你家娘娘睡懒觉。 」接着,我翻了个身,继续蒙头睡觉。
半个时辰不到。
冬菜就又来喊我了。
「娘娘!」
「……」
「娘娘!」
「……」
在冬菜喊第三声娘娘时,我睡意朦胧地应了一声:「嗯?」
听到我应话了,冬菜连忙说道:「娘娘,陛下召您前去圣兴殿。 」
我先前也有猜测过,缔烨打破常规,宠幸了我以后,不杀我,会不会是看在我误打误撞替他挨了一剑的份上?
但是,不管缔烨是出于何种原因不杀我,对于我的这位暴君丈夫,我始终都是恐惧居多。
为啥子我会如此怕他呢?
都说他是暴君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害怕暴君的好嘛!
内心对于缔烨这位暴君的恐惧感,促使我麻溜的起床,让宫人伺候我梳洗打扮。 梳洗完毕后,我拿出了我中考跑八百米的冲劲,直奔圣兴殿方向,生怕去慢一秒,暴君就会生气,然后,我就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8
我去到圣兴殿时,发现缔烨身旁围着五个太监,并且五个太监手里都捧着一个端盘,端盘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鞭子,有粗有细,做工精致,款式蛮多。
不是,现在的问题不是鞭子款式多不多。
而是。
缔烨要选这些鞭子来干嘛?
……难道,暴君要拿鞭子抽人?
那他准抽谁呢?
……他把我喊来,该不会是准抽我吧?
我寻思着,自己近来也没咋招惹他啊!
不对,我明明前天晚上,还抓花了人家的脸来着。 可是,他之前不是也没和我计较嘛,怎么这会又要秋后算账了?
不行,越想,心就越慌。
先前也说过了,我莫名其妙穿越到狄金国,就是因为被一道雷劈中。 此刻,一位内心慌张的穿越者,正于内心默默祈求着:观音菩萨保佑,如来佛祖保佑,齐天大圣保佑,求求你们了,快点让雷公降下一道雷,把我劈回现代吧!
贵妃不易当啊贵妃不易当!
当暴君的妃子,天天都得提心吊胆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凉凉……呜呜呜,这悲催的古代日子,我是一秒也待不下去了,谁爱当谁当去,我要回家!
就在我双手合十,认真祈求着菩萨佛祖和老孙时,不远处,低头挑选着鞭子的缔烨,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了,他柔声唤道:「卿卿,过来。 」
缔烨这声「过来」,我觉得就跟唐僧的紧箍咒一样可怕。
但是。
我又不敢不过去。
便只能怀着一颗忐忑的心,走到了缔烨身侧。
缔烨指着面前数十条鞭子,问道:「卿卿,你欢喜哪一款?」
我能说,我都不喜欢嘛,毕竟哪一款抽人都挺疼的。
可暴君问起,我又不能不回答。
于是,我随意指了一条鞭身细小一些的:「臣妾喜欢这个。 」这细一点的,应该会比粗一点的,抽人要不疼点吧?
见我选出自己喜欢的鞭子,缔烨当即也做出了选择,他拿起了一条和我同款,但是鞭身要粗一点的:「那朕就选这个。 」
这不对劲啊,他怎么也选鞭子,难不成,他要和我互抽?
不是吧!
这这这……这暴君,还有这等嗜好!
在内心已经做出了 N 种猜想的情况下,我小心翼翼地开口问起:「陛下啊,咱们选这个,要来作甚呢?」
我发现缔烨真的很喜欢掐我脸蛋,此刻,他边轻掐着我的脸蛋,边答道:「选马鞭,自然是要去马场骑马。 前天你醉酒后,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说什么想去骑马,朕见今日天气好,便想圆了你的愿望,带你去京都城外的皇家马场骑马。 」
哦。
敢情是我想多了。
选鞭子不是要用来抽人。
马儿啊马儿,对不住了,抽你总好过抽我吧。
马儿:……
只是,话说回来,那天晚上我醉酒以后,有说要去骑马吗?
骑马,骑马,我穿越前,老家的地名就叫祈玛镇。
骑马与「祈玛」同音。
我那时可能是想家了,所以一直念叨着自己老家的名字,但却被缔烨空耳理解成了要去骑马。
不过,管他呢,暴君说要带我去骑马,那就去呗。
9
一个时辰后。
京都城外,皇家马场。
高个子暴君,正很有耐心的向比自己矮一个头的矮个子宠妃,介绍着自己的爱马:「卿卿,它叫驰骋,是一匹性情温顺的红鬃马。 」
我从来没接触过马。
所以还挺想尝试一下,策马奔腾的拉风一面。
我看着眼前这匹乖乖站着,任由我摸它脑袋的驰骋,不知哪来的勇气开口问道:「陛下,您能教臣妾骑马吗?」我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就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我一小小贵妃,让人家堂堂一个皇帝,教我骑马,我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面子啊。
岂料,缔烨很痛快地答应道:「当然可以。 」
暴君以非常利索的姿势,翻身上马,接着,他向站在马侧边的我,伸出手:「卿卿,来,把手给朕。 朕先带你围着马场跑一圈,让你感受一下骑在马背上,是何体验。 稍后,再教你骑马要领,如何?」
小时候看古装剧看多的我,一直觉得会骑马的男人很帅。
这一刻,我觉得这个骑在马背上,向我伸出手,想要挽我上马的男人,就很像童话故事里的白马王子,充满了那种让少女悸动的心跳加速感。
但是。
只要一想到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是个性情暴戾,万花丛中过的暴君+色君,我心底那颗悸动的少女心啊,就跟喝了敌敌畏一样,立马死翘翘了。
一开始。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的。
我于前,他在后,共骑一马。
但坏就坏在,骑马期间,缔烨原本拿着马鞭的左手,突然间搭在了我腰上。
你说他将手搭在我腰上,你就搭嘛,可缔烨这个手脚不安分的家伙,还用他的掌心轻轻摩擦着我腰间的痒痒肉……
喂!
大哥!
你别乱摸啊!
我穿越前,是个十级怕痒选手。
这穿越后,我发现原主也是个怕痒的。
由于实在是很怕痒,我下意识抬起手臂,用我的左胳膊肘,往缔烨的胸膛上就是一击,想让他松开他那只搭在我腰间的爪,但偏偏我的力度有那么一点点大,伴随着一声闷哼,毫无防的暴君被我一胳膊肘击中后,口吐鲜血……
不是……
我的力气有这么大嘛!!!
晕倒前,知道我不会骑马,更不会控制马匹的暴君,还不忘拉紧缰绳,驭马停足,待马停稳了以后,我身后脸色发青的男人,两眼一闭,失去重心的他,直直从马背摔落。
事情发生后。
马背上的我,目光呆滞地看向摔落在地的暴君。
得,又作死了。
这一刻。
本人已于内心想好了自己死后,是要土葬还是火葬了,又或者,我会被挫骨扬灰……
10
从马场回到皇宫后,我从御医口中得知,缔烨自娘胎起,便患有一种怪病,心脏天生异于常人,受不得重击。
可偏偏就是如此的巧。
我那一胳膊肘,不偏不倚,就击在了缔烨的左侧,正中他心脏处。
他想不吐血都难。
御医还说,幸亏缔烨有武功底子傍身,挨了这么一击,还不至于丢了性命,并且,御医在离开圣兴殿前,千叮咛万嘱咐道:「娘娘,切记啊,以后莫再对陛下下重手,伤及龙体,这可是大罪呐,要诛九族的呀!」
我也知道伤及龙体,此乃大罪。
可我不是故意的……
明明是缔烨那只不安分的爪,是他的爪!先招惹的我!
——
缔烨于昏迷了一天一夜后醒来。
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原本守候在床边的我,扑通一声,以非常干脆利落的姿态跪倒在地,脸上看似波涛不惊,实则心底已经在哭爹喊娘求祖宗保佑了。
祖宗保佑!
保佑暴君不要生气!
保佑暴君不要记仇!
保佑暴君不要赐死我!
面对我如此爽快的下跪请罪的一幕,缔烨愣了几秒,有点没搞清楚我这是在闹哪出:「卿卿,你这是在干吗?」
我还能干嘛。
这不立马下跪求饶认错,希望你能从轻发落嘛……
我颤抖着声音说道:「陛下,伟大的皇帝陛下,臣妾不是故意想让您受伤的……臣妾那是无心之失……臣妾臣妾……臣妾罪该万死!」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我立马将头搁得老低,不敢抬头去看缔烨。
「卿卿,你起来。 」
「臣妾不敢。 」
「朕没打算怪罪你。 」
闻言,我立即将头抬起,然后以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陛下,您是认真的?您您您……真的不打算惩罚臣妾?」
缔烨不答反问:「朕为什么要惩罚你?」
我:「因为臣妾把您弄受伤了啊……」
他:「那你是故意的吗?」
我猛摇头,接着,非常坚定肯定以及确定地说道:「不是!」
他:「既然不是,那朕罚你作甚?」
我原本七上八下的心,在听到缔烨说,没打算罚我之际,终于安了下来,膝盖也敢离开地面了。
但随后,暴君似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说道:「卿卿,朕在你心底,是洪水猛兽吗,不然你为何如此怕朕,觉得朕会伤害你。 」
我口是心非道:「没有,陛下不是洪水猛兽,臣妾才没有怕您。 」
我此话一出,缔烨就立即变了脸色,他眉头一蹙,厉声说道:「放肆,跪下!」
这神情……
这语气……
妈耶,暴君是真生气了。
我的膝盖,才刚离开地面没多久,就再度和地面,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见我跪的那叫一个一气呵成,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缔烨不由得觉得自己脑壳疼,他扶着额头,叹了口气,随后上前将我扶起,把我扶起后,他抬手往我脸蛋上报复性地掐了掐:「沈卿卿,嘴里说着不怕朕,实则跪的那叫一个爽快。 」
「……」
好吧。
我承认我是很怕你。
暴君掐完我脸蛋后,还觉得不够过瘾,又往我脑门上重重地弹了一下,并骂道:「沈卿卿,你个没良心的。 」
突然被骂没良心的我一脸懵。
我怎么就没良心了……?!
我哪里没良心了啊……?!
见我好像并不清楚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没良心的事,缔烨还给出提示词:「你可还记得,三个月前,你曾于深夜,救过一个手臂受伤的黑衣人?」说罢,缔烨挽起自己的衣袖,将他的手臂内侧的一道伤疤亮给我看。
三个月前。
黑衣人。
以及,这道伤口。
我颇感意外:「是你!」
11
他所说的三个月前,是指六月初五那天。
那时的我,还没被召幸,只是一个小小的才人,和一群没有被暴君宠幸,同为才人位份的妃子们,同住在广秀宫。
六月初五那天晚上,我这位习惯了吹空调的现代人,因为天气过于炎热的原因,三更半夜热的睡不着觉,躺在床上,怀念着我曾经的美好生活。
我的空调!
我的冰激凌!
我的奶茶!
而让我吹不到空调,吃不到冰激凌,和喝不到奶茶的罪魁祸首,就是那道该死的雷!
正当我委屈巴巴的在内心控诉着那道害我穿越的雷时,哐当一声,我寝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穿黑色夜行服,蒙着脸,捂着左臂的男人,闯了进来,再然后,他说完一句:「救我。 」就又哐当一声,像一条咸鱼一样,晕死在地。
他晕倒后,我壮着胆子,上前查看他的伤势。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的左臂挨了一剑,伤势超级严重,若再不及时止血,哪怕华佗在世,也就不活他。
我自诩是个好人,特别善良的替他包扎了伤口,并且还在禁军搜捕他时,把他藏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帮他呢?
我当时的脑回路,是这样的——
夜行服=刺客。
受伤=刺杀失败。
这身处皇宫,刺杀对象,肯定是缔烨。
而我呢,正好又不想缔烨活着。
因为,只要他活着,那么我们这群没被宠幸过的妃子,就永远都逃脱不了死亡的诅咒,一旦被他选中,召去侍寝,那下场一定凉凉啊!
既然如此,那我肯定选择救刺客。
救活了刺客,这样的话,也许他下一次进宫行刺时,可以旗开得胜,一剑把缔烨给刺死。
只要缔烨一死,那么我们这些未被临幸的嫔妃,按照狄金国的国法,就会被送去佛寺出家,为国祈福。
我宁可出家,常伴青灯古佛,也不想被缔烨宠幸。
所以,我当时几乎是没有一丝犹豫,立即对刺客展开了救治。
话说回来,我在给刺客受伤的手臂上药时,秉承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并没有多手去摘下他脸上蒙着的面巾,看看他到底是谁,因此,我压根就不知道刺客长什么样子。
可我由始至终都想不到,那个刺客,居然会是暴君本人。
搁这玩呢!
自己装刺客刺杀自己。
正当我在内心激烈吐槽着缔烨这个神经病家伙时,他好像知道我在骂他,默默打了个喷嚏后,开口说道:「卿卿,其实,你有没有想过,我不是缔烨。 」
……what?!
12
好家伙。
我发誓。
接下来我听到的事情,远比小说精彩。
「我叫缔洲。 」
「与我的皇兄缔烨,乃是双生子。 」
我一脸震惊。
他他他……他居然是缔烨这个暴君的双胞胎弟弟!
我眼前这张顶着和缔烨一模一样脸的男人,继续说道:「自从你第二次踏进圣兴殿后,你看见的皇帝,都不是我的皇兄缔烨,而是我。 」
听缔洲这话,他的意思是,我第一次踏进圣兴殿,看见的那个男人,是缔烨。 而我挨了一剑后,第二次踏进圣兴殿,见到的那个与我共进晚膳,查看我腹部伤疤,以及,将我吃干抹净的男人,则是缔洲。
我已经开始凌乱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我穿越到原主身上,足足半年了。
也就是说,我在这个皇宫里已经待了将近半年时间,可是,在这半年期间,我压根就没有听说过缔烨这个暴君,有个双胞胎弟弟。
正当我在寻思着缔烨和缔洲这两兄弟,到底在整啥幺蛾子时,缔洲突然将我拦腰扛起,走向床边……你是不是以为这个男人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和我做些羞羞事?
一开始。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直至这个狗男人面朝下,平躺在床上,并吩咐我:「卿卿,从马背上摔下来,把朕的腰给摔疼了,快给朕摁一摁。 」
「……」
就在我给缔洲认真按摩期间,他开口说道:「卿卿,你想知道狄金国的皇帝,为什么会突然从皇兄变成我吗?」
我这人,没啥兴趣爱好,就是特别喜欢听八卦,而这个爱好,哪怕到了古代,也没办法改变。 所以,此刻,身为一个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我可激动地答道:「想!」
听到我说想,缔洲也没卖弄什么关子,而是开始缓缓向我解释起,有关他的身世秘密——
「双生子降世,在狄金国,会被视为不祥之兆。 」
「无论是双胎男婴,亦或是双胎女婴,都要杀死其中一个,以避开厄运缠身。 而我的母后,不信所谓的不祥之兆,她不忍心舍弃我,便与父皇商议,对外谎称自己诞下的只有一个男婴,秘密将另一个男婴送出宫抚养。 」
「就这样,我的皇兄缔烨,拥有了一个光明的身份,他是嫡长子,是狄金国太子。 而我,则自幼被困在一座孤岛上,与世隔绝,虽能学文习武,但身份总归不能为外人所知。 」
「皇兄登基后的第二年,也就是一年前,得知我身世秘密的外祖父,经过一番漫长的找寻后,终于找到了那座困了我足足二十年的孤岛。 外祖父带领护卫把孤岛上看守我的死侍全部杀光后,我终得以离开那座困了我多年的牢笼。 」
我发现缔洲这家伙不去当说书人简直是浪费了,因为他很会掌握剧情的发展节奏,「卿卿,听到这里,你一定很好奇外祖父为什么要救我离岛,对吗?」
我这位吃瓜群众,可劲点头:「对。 」
而个中原因,据缔洲所说,是因为:「外祖父年轻时,曾跟随太祖皇帝一起打江山,身为开国元勋的他,是绝对不能眼睁睁看着无数将士以血肉之躯换来的江山,毁在皇兄手上。 所以,他带我离岛,为的就是让我替代我残暴的皇兄,当一位英明的君王,守护好狄金国。 」
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世后,缔洲又开始给我解释起六月初五那晚关于他受伤的事情:「六月初五那晚,是外祖父策划的第一次刺杀行动。 外祖父不想暴露双生子的秘密,以免引起百姓的不安,所以,他想让我带人偷偷潜入宫,暗中取代我的皇兄。 可惜,我们一行人的踪迹,中途被发现了,在躲避禁军抓捕的过程中,我与其他暗卫失散,迫于无奈,躲进了你的寝室里。 」
「而七月初五那晚,是我们策划的第二次刺杀行动。 其实那晚,我们本没想伤害你,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让你离开内殿,别妨碍我们实施计划,好让我和我的皇兄,能顺利的「偷龙转凤」。 只是,非常不巧,你在跑出内殿时,脚滑了,正好被我们的人误伤。 」
所以。
自七月初五那场刺杀过后。
狄金国的「皇帝」,便在不知不觉间,换了一个人,由缔烨换成了缔洲。
反正是双胞胎,五官一模一样,外人也很难分辨。
我就说嘛,我之前把「暴君」的脸抓花了,他为什么没有怪罪我。 以及,我一胳膊肘害「暴君」吐血了,他也依然没有怪罪我。
这些事情要是发生在真的缔烨身上,按那暴君的秉性,他早就把我咔嚓了!
只是,话又说回来了:「陛下,既然当初臣妾于您有救命之恩,那您刚刚为什么要骂臣妾没良心?」
我救了他。
他居然反骂我没良心……
这世道怎么了!
13
而缔洲是这样说的:「朕骂你没良心,是因为你居然没认出朕,就是你那晚所救之人。 」
???
我此刻,满脑袋都是大大的疑问。
我救了他,他不谢我就算了,还指责我没认出他,就是那晚我搭救的人,这是什么狗屁逻辑?!
但是。
谁让人家是皇帝呢。
手里握着生杀大权。
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没有反驳的权利,于是,我就跟个哑巴似的,闭上嘴巴,认真地给缔洲摁腰。
只是。
有一点我不是很懂:缔洲为什么要告诉我,他的身世秘密呢?
穿越前,我这个经常混迹小说界的读者,想象力不是一般的丰富。
短短几秒时间,我便在脑袋里脑补了一出大戏。
按照小说套路。
一般一些不怎么重要的配角在临死前,都会得知主角的秘密,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死去。 而缔洲刚刚,告诉了我,关于他的身世秘密。
由此得出结论……
我的死期就是今天?
我这人,爱财,贪吃,怕死,一想到自己可能活不过今日,我给缔洲摁腰的力度,就稍稍大了些。
老腰受了点轻伤的某人:「卿卿,你是想谋杀亲夫吗?」
我没空管缔洲说了什么,一心沉浸在自己死期可能就是今日的悲痛中,无法自拔。
眼泪,那是说来就来。
听见我哽咽哭声后,缔洲误以为我是不想给他揉腰,才哭的,边伸手给我擦眼泪,边哄道:「朕不让你替朕摁腰了,所以,乖,不哭了,好吗?」
我自动屏蔽了缔洲的一切安慰话,自顾自说道:「呜呜呜……陛下,我不想死!我还有好多美食没有品尝过呢!」世上最大的痛苦莫过于你长了一张嘴,却没能尝遍天下美食。
见我越哭越厉害,缔洲赶紧柔声安慰道:「卿卿,有朕在一日,在皇宫里,就没有人敢对你动杀心。 」
我眨巴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可是,我就是怕你会杀了我啊……」
「不会,朕是不会杀你的。 」
「那……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关于你的身世?」
「因为朕发现,你平常与朕相处时,对朕总是畏惧居多。 朕不想再让你认为朕是皇兄这个暴君,不想让你再畏惧朕。 」
听完缔洲的说辞后,我的眼泪立即止住,并且,我不知打哪来的勇气,凶巴巴地质问他:「既然陛下不想让臣妾畏惧您,您打从一开始就告诉臣妾您不是缔烨那位暴君不就好了嘛!」
亏得缔洲是个好脾气的,听见我凶巴巴的质问声,他也没和我生气,而是轻轻搂我入怀:「是是是,我家卿卿骂的对,是朕不好,都是朕的错。 」
我就喜欢这种有错就认的男人。
看在他能清晰的认知到自己错误的份上,我就免为其难地不生他的气了。
见我脸上的怒气没了,缔洲这才开始轻声解释起,他当初隐瞒自己身份的原因:「皇兄在位时,暴戾的他,除了喜欢虐杀嫔妃宫人以外,他还很容易听信奸臣所言,一度把朝堂弄得乌烟瘴气。 朕答应过外祖父,在没有处理好奸臣和稳定朝纲之前,绝不会向任何人自爆身份,以免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
哦,原来是这样啊。
我抬眸凝视着缔洲:「那陛下,朝堂上的奸臣,现如今都处理完毕了?」
缔洲在我额间轻轻落下一吻:「都已经处理完毕了。 本想昨日就在马场告诉你朕不是皇兄,可是,朕被你一胳膊肘锤晕了,并没有开口的机会。 」
「……」就不能不提锤晕这茬了嘛。
接着,缔洲的手开始在我身上,不安分的摸来摸去。
我:「陛下,您老腰不疼了吗?」
他:「不疼了。 」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狗男人非拉着我「白日宣淫」。
14
自从得知缔洲不是缔烨这位暴君以后,很奇怪的,对着他这张和缔烨一模一样的脸,我是越看越顺眼。
在不知道他是缔洲时,我这颜狗,对这张帅脸,毫无好感,并且,一度十分厌恶与他亲近,恨不得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离他离得远远的。
可是现在,我完全成了缔洲的小迷妹,每晚睡前,都巴不得对准缔洲的脸,亲个百八十遍。
起初。
我还会很矜持地询问缔洲:「陛下,臣妾想亲一亲你的脸,可以么?」
面对如此主动的我,缔洲是基本没有抵抗能力的:「亲,朕允卿卿你,亲个够。 」
后来。
每晚睡前,缔洲会主动把脸凑到我面前给我亲。
再后来。
不知不觉间,每晚睡前要亲亲,竟成了我和缔洲间的一个小乐趣。
再再后来。
某晚,我忘了这个夫妻小乐趣,睡前忘亲缔洲,光顾着盖被子睡大觉。
于是,这个男人,一夜未眠,并在第二天当面控诉我,说我昨晚没亲他,还质问我是不是不爱他了。
嗐……
自己的男人,还得自己宠。
我先是表明心迹:「陛下,臣妾最爱您了。 」然后抬手轻轻捧住缔洲的脸,在他的脸上疯狂「盖章」,左脸「吧唧」亲一口,右脸「吧唧」亲一口,就这样不知道亲了他多少下以后,这厮的嘴角,疯狂上扬,并心满意足地说道:「卿卿,朕就知道,你还是爱朕的。 」
别看我如今和缔洲很是恩爱。
其实我十分清楚,缔洲对我的喜欢,不会维持一辈子。
毕竟,身为皇帝,三宫六院,嫔妃成群,这才符合缔洲的人设,世间绝大部分的皇帝,根本就无法做到,弱水三千只取一瓢。
但是。
令我不曾料到的是,缔洲会这么快就开始腻了我。
一个闷热的下午。
我带着冬菜一起去御书房,给缔洲送去解暑的糖水,刚走进御书房,我就看见了不该看的一幕——有个女人,依偎在缔洲怀里。
哎哟喂!
这场面!
我来的不是时候呀!
见我来了,缔洲多少有点做贼心虚感,他立即推开那女子,试图开口解释:「卿卿,这是……」
早已做足心理准,知道男人的心,就跟孙猴子的脸一样,说变就变的我,此刻,很是镇静,乖乖带着冬菜向缔洲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并向他解释自己出现在御书房的原因,「臣妾来御书房,只是想给陛下送些解暑糖水,是臣妾的不对,打扰到陛下了,臣妾先行告退。 」
我连走带跑,溜的贼快。
生怕走迟一步,会扰了缔洲的兴致。
回到欢意殿后。
冬菜时不时总是以一副心疼的小眼神看着我。
我被冬菜的小眼神整烦了,于是,我唤她到跟前,很认真地与她商量:「菜菜,别总用一副心疼的小眼神看着我,好嘛?」
冬菜:「娘娘,奴婢知道您眼下心底不好受,您哭出来吧。 」
我:「哭个屁啊,我心底没有不好受。 」
她:「娘娘,世道要求女子不能善妒,要心怀大度,可但凡是个女子瞧见自家郎君与其他女子,搂搂抱抱,都会觉得难过的。 」
我:「你家娘娘我啊,心大,所以是不会觉得难受的。 」
我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句怒吼:「沈卿卿!」
我连忙行礼:「臣妾参加陛……」陛下的下字,还没等我说出口,缔洲这厮便挥手令站在我身旁的冬菜退下。
冬菜离开后,欢意殿里只剩我和他,在那大眼瞪小眼。
缔洲很少会连名带姓的喊我。
所以。
当我听见「沈卿卿」这三个一出,我就知道,这家伙生气了。
但是谁能告诉我,他的这股怒气是怎么来的?
我不说话。
他也不说话。
沉默,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在经历了一番漫长的沉默后,缔洲率先打破僵局,他出声问道:「沈卿卿,你到底有没有心?」
我牵起他的右手,搁置在我左胸前,让他亲自感受我那扑通扑通跳得可欢的心脏:「有啊。 」
缔洲:「……」
察觉到缔洲的怒火瞬间攀升了一个高度,于是,我连忙双手搂住缔洲的腰,并冲他撒娇:「陛下,臣妾此刻头感觉有点晕,您站着别动,让臣妾抱会好嘛。 」
没想到这狗男人挺吃这一套的。
他真就站着不动。
任由我抱他。
但是,有时候做人啊,还是得真诚点,我上一秒借口说自己头晕,下一秒,我就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紧接着,我仿佛看见了星星和月亮,在我头顶上,转啊转……
晕倒前,我听到缔洲急切地冲殿外喊道:「张大福,传御医!」
15
我醒来时,缔洲就守在我床边。
只不过,这个男人,脸色看着有点差。
虽然我由始至终,并不知道缔洲在气啥,但是,谁让人家是皇帝,是这个皇宫的老大,他一生气,整个皇宫都要抖三抖,所以我还是好好地问问我到底哪里惹了他,只有问清楚原因,才好对症下药,看看自己究竟要怎么样哄他。
接下来,我就像只小猫咪一样,伸出自己的爪,轻轻揪住缔洲的衣角:「陛下,您别生气了好吗。 臣妾到底怎么您了嘛,您就生臣妾气了?」
缔洲:「朕生你气,是因为朕觉得你不在乎朕。 」
闻言,我举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陛下,臣妾很在乎您的,真的,臣妾发誓!」
缔洲:「你说你在乎朕,可为什么先前看见别的女子在朕怀里时,就嗖一声溜走?你若真正在乎朕的话,你当时应该一把扯开朕怀里的狐狸精,并骂她臭不要脸,居然敢勾引我家男人。 」
「……」
我感觉我和缔洲的剧本拿反了。
他比我更像一个亲眼目睹了自己丈夫勾搭其他女子的怨妇。
「所以,沈卿卿,你根本就不在乎朕!」
「……」
缔洲说我不在乎他。
其实。
他也没说错。
我的确不在乎他。
为什么呢?
因为我知道缔洲的后宫不会只有我一个女人。
作为一个现代人,这是我无法接受的事情,我无法接受我的丈夫除我以外,还会有其他女子。
所以,一直以来,我这位颜狗,在贪图缔洲的美色之余,也懒得付出感情,并没有把缔洲当成丈夫,而是把他看作老板,把皇宫当成公司,把讨缔洲欢心,当成是一项工作内容。
就比如眼下,我的皇帝老板生气了,本打工人此刻内心唯一的想法就是——哄他!
马上哄他!
要是我老板生起气来,分分钟把我搞「下岗」——废了我的贵妃之位,把我整进冷宫,然后,我就不能吃好喝好,只能待在冷宫里啃窝窝头……
一想到这。
我顿时打了个冷颤。
只是,人啊,往往在着急的情况下,都会一时昏了头脑。
我明明在内心已经想好了一堆要哄缔洲的好话,可就在说出口时,却把自己真正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陛下,您是天子,您的身份注定了此生不可能只专情于一人。 今日,臣妾仗着您的宠爱,赶跑了您身旁的其他女子,那日后呢?臣妾赶跑了一个,还有会第二个第三个,所以臣妾何必自讨苦吃呢……」说了老长一段话,我才反应过来自己说错话,立马闭了嘴。
16
嘴,我是闭上了。
可……
为时已晚。
缔洲若有所思地看着我,喝令道:「说下去。 」
我不想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我知道我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是在挑衅一个被封建礼教所约束的世道,是在冲击着人们自古以来就存有的老旧观念。
可迫于缔洲那道死亡凝视,我又不敢不说。
于是,我怀着一副我即将奔赴死亡,万念俱灰的心情,继续说了下去:「无论是狄金国,还是其他国家,对于女子的要求,皆是万分严苛。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而女子,一生只能有一个丈夫,若丈夫死后,妻子改嫁,便会被指骂为荡妇,可男子丧妻,便可续娶。 臣妾是一个思想观念,与这个世道,格格不入之人,臣妾追求夫妻平等之道,我可以一生只钟爱我丈夫一人,但也同求,我的丈夫,一辈子也只爱我一人,身旁不再出现其他女子。 」
缔洲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你是觉得朕此后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所以,你从未把朕当成是丈夫来看待。 难怪……难怪你看见有其他女子依偎在朕怀里时,别说吃醋了,就连一丝不悦的表情也没有。 」
缔洲越说越气:「沈卿卿,原来朕在你心里,原来竟是如此形象!」
我弱弱地说道:「自古天家帝王,哪个不是嫔妃成群的呢……」
缔洲:「朕可以不是!」
我:「你确定?」
他:「沈卿卿,你不把朕气死,你不罢休是吧!」
我:「……」其实气死他也不错,狄金国并没有妃子陪葬一说,他死了,我也能混个太妃当当。
在弄明白我先前见到他与其他女子搂搂抱抱,为什么没有生气吃醋以后,这个手握生杀大权的统治者,突然挑起我的下巴,迫使我抬头,与他视线交汇到一起,接着,他一字一句认真道:「卿卿,朕敢以江山起誓,此后,后宫唯你一人,不会再有其他女子,若有违背,江山易主。 」
我料定了缔洲在听见我说追求夫妻平等之道的话时,会生气,毕竟,这种想法在古代是一种离经叛道的怪异思想,但是,他没有,他反而还向我许下誓言,缔洲的这种行为,把我整懵了:「陛下向臣妾许下此誓,是想从臣妾身上得到什么?」
「心。 」他很直白地告诉我:「朕想要你的心。 」
缔洲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使得我那颗小心脏,怦怦直跳:「卿卿,朕心悦你。 」
我……
刚刚应该没有听错吧。
……他说他心悦我。
我不是一个会轻易交付真心的人,既然缔洲说他喜欢我,那么,他究竟喜欢我什么?
据缔洲所说。
是因「恩」生情。
他说,自从六月初五那天晚上,被我救了以后,往后的日子里,他的脑海中,总是会有意无意浮现出我的脸。
其实。
当我得知缔洲不是缔烨这个暴君时,对于这个五官长在我审美观上的男人,我也曾有过那么一刹那间的心动,想和他长长久久。
可是,身为一个清醒的穿越者,我的理智并不允许我对他动心。
古人最怕遭天谴。
可刚刚缔洲居然说,若有违背,江山易主。 既然缔洲都敢以江山起誓,那么,我也敢去赌一赌。
人生短暂。
放肆去爱一场吧!
我张开双臂,正欲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和坐在床边的缔洲,来个亲密的贴贴,并告诉他,其实,我心里是有他的,只不过,鉴于我是个很有专一观念的人,我不敢放下心里的芥蒂,去爱上一个嫔妃成群的皇帝,但就在我准挪动屁股时,却被缔洲出声制止:「卿卿,不许动。 」
乖巧听话的我,果真就不敢动了,眨着眼睛,好奇问道:「为什么不许我抱你?」
「因为……」缔洲故弄玄虚,停顿了一会,而后,这厮将手轻轻搭在我的小腹上,向我宣布了一个惊天大消息:「因为御医说你身子骨弱,有滑胎之兆。 所以,为了我们的皇儿,近来不要做些大幅度动作,得乖乖卧床休养,万事需小心为上,知道吗?」
我怀孕了?!
我居然怀了缔洲这个狗男人的小狗崽!!!
哎,不对,我怎么骂起自己的崽崽了,缔洲狗归他狗,我的崽崽可一点都不狗。
只是,话说回来,缔洲这家伙,好像并不是很喜欢我们的崽崽,因为,此刻,与我一脸喜悦形成对比的,是他的一脸平静神情。
我:「陛下,臣妾有喜了,您不高兴么?」
他:「朕高兴。 」
我:「可是你的表情,并不是高兴的表情。 」
他:「朕只是想到有段时间不能与你亲热,心里头有些不痛快罢了。 」
我:「……」
17
后来。
缔洲有主动和我解释过,那天在御书房里,「依偎」在他怀里的女子是谁。
那位女子。
名为缔晴。
是缔烨缔洲这一辈缔氏子孙中,唯一的女郎。
缔烨这个暴君,虽然并不是一个好皇帝,但是,他是位好堂哥,特别疼缔晴这位小堂妹。
因此。
缔晴自幼与缔烨这位堂哥最亲。
那日她进宫,在不知道狄金国皇帝已经从缔烨变成缔洲的情况下,延续了和缔烨这位堂哥之间的相处方式,一见面就冲缔洲撒娇卖乖,目的是为了让缔洲帮忙赐婚。
在缔洲答应了会给她和她心爱的郎君赐婚后,这位缔晴郡主,便给了她亲爱的堂哥一个感谢的拥抱。
很不巧的是。
被我无意间看见了。
又非常不巧的是。
……被我误会了。
瞧。
这就是一个完美的误会的诞生。
18
我知道狄金国是真的有皇位继承,但鉴于古代妇人难产率高,本人挺怕死的,所以我打从一开始就和缔洲说好,若是第一胎是男娃子,就此打住,我不生了。
他说好。
可就在我家小崽子的周岁宴过后的第二天……
忽感身体不适的我,请来御医给我诊脉。
御医在经过一番认真的诊脉后,一脸喜气洋洋的恭贺我:「贵妃娘娘,您又有喜了!」
妈的!
狗缔洲!
正当我内心憋着一股子气,没处撒时,刚下朝的狗缔洲自动送上门了:「卿卿,朕终于一步一步将朝堂上大部分冥顽不灵的老臣,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日后,无人再敢以你出身商贾之家,作为阻拦朕立你为后的借口了。 」
满肚子憋着气的我,默默瞪了他一眼:「谁说要当你的皇后了。 」
缔洲:「那朕另立她人了哦。 」
我:「你敢?」
妻奴本奴缔洲立马说道:「不敢。 」
我告诉他:「陛下,臣妾又怀上了。 」
缔洲低头看了看我的肚子,又看了看我,眼眸间是藏不住的喜悦:「这次,会不会是个小公主?」
「……」
我又没有透视眼,你问我,我问谁啊……
但是,话说回来,我始终是想不明白,我这一胎是怎么怀上的?
怀我家小崽子时,由于每次都没有避孕,所以怀上了,是很正常的。
可自从生下我家小崽子以后,每次事后,我都有喝御医所为我特制的,药性温和,基本对身体没啥影响的避孕药,那这这这……这胎是怎么怀上的?
据缔洲这死狗所说,两个月前的某天,容易晕酒又贪吃的我,在晚膳吃了米酒鸡后,被宫人搀扶着准躺床上睡觉时,这个处理完国事,来欢意殿找我的男人,看见我这个醉醺醺的醉猫,忍不住冒出了想欺负我的念头。
没避孕的就那么一次……
居然……
怀上了!
得知真相后的我,不知是该感慨缔洲的身体素质真棒,还是该感慨我儿女缘真好。
罢了。
生吧生吧。
怀我家小崽子时,他没怎么闹腾,我吃得香睡得好,生他时,也很顺利。
鉴于此,我对于怀孕生子,倒是没有起初那般抗拒。
对了,忘了告诉大家一声,我家小崽子,名叫缔慕清。
19
虽然缔洲有时候真的很狗。
但我不曾想过。
在这个喵了个去的狗男人身上,没有最狗,只有更狗。
并且,越是伴随着年龄的增加,他就越狗。
缔洲三十八岁那年,在家宴上,语重心长和他刚满十七岁的大儿子慕清,以及十五岁的小儿子悦清说道:「父皇呢,打算带你母后去外面玩几天,你们兄弟俩,一个身为太子,就留在皇宫里,替为父监国。 一个身为皇子,就好好辅佐你的皇兄,帮他处理处理国事吧。 」
我的两个孝顺儿子,真信了他父皇的邪。
一个答应了替父监国。
一个答应了会好好辅佐皇兄处理国事。
缔洲嘴上说着,只是带我出宫玩几天。
岂料。
他这一离宫,就没打算回去。
出宫的那天,天空碧蓝,万里无云。
马车上。
我的手开始不安分的在缔洲的脸上,摸来摸去,随后,我得出一个结论:「陛下,您老了,眼角都开始有皱纹了。 」
任由我对他动手动脚的某人,笑道:「当了十几年的皇帝,日夜操劳,呕心沥血的守了狄金国十几年,我若不老,我就是个妖怪了。 对了,卿卿,今天过后,就不要再喊我为陛下了,你也要忘了你狄金国皇后的身份,咱们啊,就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不再是皇帝与皇后。 」
我:「那我喊你阿洲可好?」
阿洲本人很喜欢这个名字:「好,只要是我家卿卿愿意喊的,都好。 」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什么叫做就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不再是皇帝与皇后……听你这话,此次一离宫,好像是不准回去了?」
他:「是的。 」
我震惊脸:「你就这么把狄金国扔给你的两个儿子了?」
缔洲很淡定地承认了:「是啊。 」
我只见过坑爹的,这坑儿子的,倒是第一次见。
只见这个坑起自家亲儿子绝不手软的狗男人,一脸宠溺地看着我:「你怀慕清时,有一晚说梦话了,说想离开四面都是高墙的皇宫,去看看外面的繁华之景,看看河流山川,可惜一直没机会。 我啊,把你这句话记住了,一直盘算着,要找个时间,带你出宫,全国各地,好好地逛一逛。 这不,三天前,我和朝中大臣提起退位之事,他们不允,说狄金国立国以来,并未开创退位先例,反正就是各种找理由不让我退位。 」
我笑着说道:「那还不是我家夫君能干,当皇帝十几年来,一直国泰民安,是百姓们心目中最敬仰的明君,朝臣们哪有不喜欢圣明君主的呢,自然是不想让你退位。 」
缔洲说道:「所以啊,朝臣不让我退位,我不退便是,反正早已立了咱们的大儿子为太子,我不在皇宫,由太子监国,名正言顺。 」
说着说着,我忽然才反应过来:「阿洲,你想要退位,是不是就是因为我的那句梦话?」
缔洲先是点头,而后又摇头:「有一部分原因是,但其主要原因是,当皇帝太忙了,天天就是上朝下朝忙国事,与你相处的时间太少。 再加上啊,咱们的大儿子很有治国之才,提前把狄金国交给他,我放心。 」
自古男人都爱权利,但我发现缔洲好像更爱美人,他恨不得天天十二个时辰都和我黏在一块:「你就真这么喜欢我啊?」
他眼里的深情能把我淹没:「是啊,我感觉你好像给我下蛊了,让我对你死心塌地的……」
他说我给他下蛊了。
那他何尝也不是给了我下蛊了呢。
这十几年来,我一直觉得这个狗男人越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越帅,把我的心都给帅满了,只一心一意的喜欢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