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偷了我的命格

公司破产,父母车祸,男友背叛。
我打算送自己上路的时候遇到个道士。
他说我被人换了命格,对方现在正享受着原本应该属于我的荣华富贵。
1. 「姑娘,姑娘,来算一算吧,不准不要钱~」 我浑浑噩噩地走在路上,穿过这片公园,就是我们这市区有名的烂尾楼。
我的房子就买在那。
我刚刚吃完了最后一顿饭,穿上了最贵的衣服,打算去那栋最高的楼里结束这短暂又悲催的一生。
「姑娘,姑娘~」 这清亮的声音十分执着,大有我不答应他不罢休的架势。
我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十分帅气的,年轻道士? 看到我转身,他更兴奋了,对着我拼命招手: 「来呀,不准不要钱!」 我想了想,算了,微信零钱里还有 200 块,就在这里花个干净吧。
据小道士说,他师从茅山,是茅山派第 78 代真传弟子,这次是下山来历练的。
我看了眼留着板寸、一身蓝色衣袍的道士。
20 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
一笑,脸上还有个浅浅的酒窝。
是现在最流行的小狼狗长相没错了。
「你应该换个地方,这公园里全是老头老太太,你去大学城那边摆摊,生意肯定更好。 」 他的长相太讨喜了,我忍不住就给他提了个建议。
2. 小道士粲然一笑,露出白亮的牙齿: 「小道算了一卦,今天的有缘人在此处,看来就是姑娘你了。
「姑娘你天庭饱满,眉眼清丽,一看就是不可多得的好命啊。 」 我?好命? 我自嘲地笑了笑,这个小道士看着眉清目秀的,没想到业务水平这么差。
「唔,父母富贵长寿,姑娘你从小娇宠长大,不曾吃苦。 」 「我爸妈在我上高中时就出车祸死了。 」 「啥?」 小道士自信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清隽的脸庞露出怀疑: 「事业有成,财帛丰厚?」 「我公司今年刚破产,还完人家的债以后针都没剩下一根了。 至于财产, 喏,」我朝对面的烂尾楼抬了抬下巴,「我卖了父母留下的老房子,加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全款买的新房就在对面,烂尾三年了。 」 小道士镇定的神色裂开了,他开始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爱情美满,夫妻和睦?」 「昨天才刚被甩,谈了三年的男朋友说他爱上我闺蜜了。 」 小道士沉默了。
3. 打脸就像龙卷风,来得猝不及防。
我看着小道士满脸的尴尬,同情心开始泛滥。
掏出手机把仅剩的 200 块钱扫给他以后,我起身准走人: 「小师傅,认识你很高兴,就是你这业务水平还差了一点,得再加把劲。 」 一只有力的手掌拉上了我的手腕,小道士站起身,我才发现他个子很高,比我高了快一个头。
「我不可能看错的,姑娘你把八字报给我,我再仔细算算。 」 青春的脸上满是执着和不服气。
年轻人被打了脸,下不来台了。
我挺理解他的,要算就算吧,去黄泉路之前,和人多说会话感觉也不错。
以后应该再也没有和人说话的机会了。
我安静地转过身,配合地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小道士的眉头越皱越紧,好似能夹死一只苍蝇。
「不对啊,不会错啊,五行俱全,秀气流通,一等一的富贵命格。
「姑娘,你等等。 」 小道士的表情越来越严肃,只见他从地上的箱子里掏出一堆东西放在桌上。
先是拿出块黄色的布,上面还画了一个很大的八卦。
他将布覆在桌上,又拿出个古朴的小香炉,表情虔诚地燃上三炷香。
最后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打开是三枚泛着光泽的铜钱。
4. 做好这一切,小道士开始认真地摇卦,朝空中抛了六次铜钱以后,他脸上全是不可置信,过一会这种不可置信又换成了满满的愤怒,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居然有如此丧尽天良之人!!!」 我坐在他对面,一脸懵逼。
这小道士戏可真多。
「姑娘,你被人偷了命格了。 」 啥玩意儿? 命格还能被偷? 看我不信他,小道士急眼了: 「你本是大富大贵,六亲俱全,婚姻美满的上等命造,但是有人眼红你的命,将你的命换走了。
「按照我推算,你这八字再往后推一天,就是父母早亡,夫宫被冲,命中无财的下等命造,你这是被人换了命啊!」 就很离谱,我认真地看着他: 「小道长,我真没钱,不瞒你说,我今天本来打算去跳楼的,微信里那 200 块是我最后的钱了。
「所以,你想骗钱,还是换个人吧。 」 5. 小道士气呼呼地看着我,一双乌黑的眼睛瞪得滚圆: 「你不相信我?」 这谁能信? 「你八字被换,父母早亡,祖坟肯定出了问题。
「你先带我去你父母坟前看看。 」 说到父母,我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出车祸那年,爸爸当场死亡,妈妈却是还留了一口气。
我赶到医院时,她已经从手术室出来了,明明用了大量的麻醉剂,却不知道为何还能睁开眼。
「宁宁,爸爸妈妈就要走了,你要答应妈妈,好好活着,一定要好好活着。 」 我坚持到 27 岁,实在是坚持不下去了,下了地府,爸爸妈妈看到我一定会很失望吧。
我确实很久没有去看爸妈了,走之前也应该去看看他们。
我用一种虽然我知道你骗人但是我不揭穿你的眼神看着小道士,把他气得够呛。
「我叫陆清玄,不知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叫周雅宁。 」 「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 」 6. 我父母葬在老家,一个风景秀丽的江南小镇。
我连买高铁票的钱都没有,还是陆清玄掏的钱。
这让我内心更不安了,就这么贸然跟一个陌生男人上路,等待我的会不会是嘎腰子? 除了腰子,我身上也实在是没啥值钱的地方了。
陆清玄看出了我的不安,将他的身份证照片发给了我。
「你放心,咱们是去你老家,又不是我老家,你村里人都认识你,大白天的你怕啥?」 说得也有点道理。
就在这时,前面的车厢走过来一对特别违和的情侣。
女的大概三十几岁,又黑又矮又胖,脸上甚至还有胡子,看起来像个小黑煤球。
人还未靠近,身上就传来一阵汗馊味,夹杂着几分狐臭,熏得我眼睛一酸。
男的却又高又帅,极为英俊的五官,挺拔的身材,往那一站好似可以去拍时尚杂志。
但是这个女人紧紧地抱着男人的手臂,一脸的甜蜜。
这女的,有点东西。
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卧槽! 顾皓泽!!! 7. 这男的居然是顾皓泽,我的高中同学。
他是老家有名的富二代,家里企业众多,听说光厂子就有十几个。
顾皓泽更是一双眼睛长在头顶上,之前谈过的女朋友,长相都堪比小明星,个顶个地肤白貌美大长腿。
我们高中是一个班的,但是交集不多,也就是个点头之交。
几年不见,顾皓泽的口味变得这么厉害? 火车上偶遇老同学,曾经不熟悉的人,此刻也倍感亲近。
「顾皓泽!是我呀,周雅宁。 」 顾皓泽看到我也是眼前一亮,清亮的眼眸带上了两分真诚的笑意: 「周雅宁,好巧啊,这得有八九年没见了吧?」 「阿泽,这是谁啊?」 他身边的女人开口了,嗓子嘶哑尖锐,像一面破锣。
违和的感觉更严重了。
顾皓泽和他女朋友的位置恰巧在我们对面。
其间他身边的女人一直用阴冷的眼神盯着我。
我感觉自己像被毒蛇盯上了,背后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陆清玄惊疑不定地看着顾皓泽,好似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8. 当听到顾皓泽是带女人回家见父母时,我和陆清玄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真爱啊,妥妥的真爱。
这姑娘虽然长得有点一言难尽,但是福气可真好。
陆清玄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们去买瓶水哈。 」 说完就拉着我走到另一个车厢。
陆清玄紧张地四处看了看,确保顾皓泽他们没有跟来,才凑近我的耳朵,小声地说道: 「你同学被下降头了,咱们得救他。 」 我不赞同地瞪着他: 「清玄小道长,你作为出家人怎么能以貌取人? 「那个女孩子确实不好看,但也许人家特别有内涵呢?」 陆清玄拍了一下脑门: 「无量天尊,小道说的下降头,是真的下降头,你同学被人下了桃花降。 」 据陆清玄所说,桃花降是降头术里最邪恶的一种虫降。
下降之人会将降虫放进被下降之人的身体里,桃花降的降虫通透粉红,喜欢寄居在人的大脑处,慢慢蚕食控制人的大脑。
不到一年,被下降之人就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对下降的人言听计从。
两年时间一过,被下降的人会因被吃光了大脑而亡。
9. 我堂堂 985 全日制本科毕业生,你和我说这个? 我翻了个白眼: 「你看我像桃花降吗?」 陆清玄焦急地看着我: 「降头师阴狠毒辣,心思诡异,尤其下桃花降的,对自己的降人都有着极强的占有欲。
「刚你同学朝你笑了一下,那降头师已经记恨上你了,等会你要小心,她肯定会千方百计递东西给你吃,你可千万不要接。 」 陆清玄神情急切,眼神又太过真诚, 看着他乌黑的瞳孔,我不由得信了三分。
不会吧? 21 世纪真有这么离谱的事情? 如果下降头是真的,那是不是说明,我被人换了命格也是真的? 所以我爸妈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人祸。
车厢开了空调,温度很低,我的背上却冒出了一阵阵冷汗。
按照陆清玄所说,下手之人还在我家祖坟动了手脚,想到被人盯着害了二十几年,我捏紧了拳头。
他妈的! 到底是谁?!! 10. 我一脸紧张地捏着瓶水跟陆清玄回到车厢,差点走成顺拐。
按照陆清玄所说,桃花降的降虫喜欢水,中了桃花降的人需要不停地喝水。
而且身中桃花降的人,眼尾会带着抹粉色,看起来异常地勾人。
「这是我自己做的糖果,来一颗?」 伴随着嘶哑粗涩的声音,一只黝黑粗壮的手伸到我面前,掌心上放着几颗五颜六色的糖果。
「咕咚。 」 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妈耶,真的被陆清玄说中了!!! 「我们家阿黎最会做糖果了,她做的糖比市面上的都好吃,快尝尝。 」 顾皓泽一脸热情地看着我,略微上挑的眼尾印着抹淡淡的玫粉色,像擦了最艳丽的腮红。
「太可惜了,我减肥,不能吃糖。 」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 女人收回了伸出的手,嘴角带着笑,眼神却幽暗阴晦,死死盯着我的脸,像农村里遇到的随时会扑上来咬我一口的恶犬。
我的妈呀,实在是太可怕了。
案桌底下我不由得用力握住了陆清玄的手。
11. 顾皓泽也正像陆清玄说的一般,一瓶又一瓶地喝着水,仿佛肚子里有个无底洞。
不到 30 分钟,桌上已经摆着 10 瓶矿泉水瓶了。
陆清玄说的都是真的,顾皓泽被他隔壁的女人下了降头。
而我,被人换了命格。
陆清玄伸出另外一只手,安慰地拍了拍我的手背,紧张的心情莫名地缓解了下来。
「我这里有面包,很好吃的,你要不要?」 对面的女人不死心地拿出袋面包递给我,捏着面包的手指又粗又黑,指甲缝里还有厚厚的泥垢。
我扯出一个虚假的笑: 「真的太谢谢啦,但是我在减肥,实在是不能吃。 」 她明显不耐烦了,唰的一下站起身用力捏住我的脸,撕下一块面包直接粗暴地塞进了我嘴里。
12. 事出突然,我和陆清玄都没来得及反应。
顾皓泽也吓了一跳,他回过神来拉着那女人坐下,尴尬地打着圆场: 「哈哈,我们家阿黎就是太热情了,周雅宁你别介意啊。 」 陆清玄冷着脸站起身,一把拉过我: 「周雅宁你过来下,我有事情和你说。 」 他脚步飞快,我的手腕被扯得生疼。
走到前面一节车厢的厕所门口,他一把将我推了进去。
「卧槽!快快快!」 他从包里掏出一张黄符,双手飞快地结了几个印,黄符就燃了起来。
他捏住我的脸一把将正在燃烧的黄符塞进了我的嘴里。
今天早上之前我还在想,就我这样的烂命,再惨也惨不到哪里去了吧? 所以人生不能乱立 flag。
现在我就躲在高铁的厕所,吃着燃烧的符纸,努力把肚子里的降虫吐出来。
真是他娘的! 随着符纸入嘴,我能明显感觉喉咙里有个很大的东西在往上爬。
湿滑黏腻,堵在我的嗓子眼上,堵得我直翻白眼上不来气。
见状陆清玄一掌拍在我背上。
「呕!」 13. 一只通体蓝色的蛤蟆掉在蹲坑里。
蛤蟆手掌大小,全身长满了红色泡泡,眼珠子居然是黄色的,看起来鲜艳又诡异。
陆清玄动作飞快地从怀中掏出袋白色的颗粒,袋子外侧写着「食用盐」三个大字,还是未加碘的。
随着整包盐的倒下,蹲坑里的蛤蟆身上冒出了一阵红烟,只见蛤蟆扭动了几下,很快就缩成了一张蓝色的蛤蟆皮。
我双手按着自己的喉咙,惊恐地瞪着坑里的蛤蟆皮。
人生二十几年所有的信仰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说好的建国以后不能成精呢? 这么严重的封建迷信没人管一管吗? 「你刚刚是撒了一包盐?」 陆清玄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多数蛊虫都和蚂蝗一样,撒了盐以后在身体外面会形成浓厚的盐溶液,由于渗透作用, 其体内的液体会全部流出来,蛊虫就会脱水而死了。 」 都什么时候了,还和我玩走进科学? 14. 陆清玄说担心在火车上引发冲突会伤及无辜,所以我们很窝囊地站在过道里,不敢再回自己的座位。
就这么站了半个小时,列车终于到站,我和陆清玄飞奔而出,好似身后有恶狗在追。
「咱们就这么算了啊?」 我一路上忍不住频频回头,因为走得飞快,额头上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当然不能见死不救,高铁上人太多了不方便,等我好好准准,我再去收拾那个降头师。 」 我觉得自己这人又怂又自私。
上高二时父母出车祸没了,学校给我免除了所有学费,还组织同学给我捐款。
顾皓泽家的公司直接送来了十万元,等我毕业以后赚到钱去还钱时,顾皓泽爸妈死活不肯收,说当时是公司的慈善捐助,哪有捐款往回收的。
不管怎么说,我欠了顾皓泽一个很大的人情,但是刚刚被那个降头师吓傻了,居然一心只想着跑路。
「等你准好以后我和你一起去,我知道他家在哪。 」 狠了狠心,我对着陆清玄打包票,「我跑步很快,肯定能给你帮上忙。 」 陆清玄欣慰地看着我,一脸老父亲慈爱的眼神: 「小道果然没有看错,雅宁姑娘真是个好人。 」 15. 等到我父母坟前时已是傍晚,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天角。
郁郁葱葱的石榴树环绕在坟边,看着风景颇有几分秀丽。
陆清玄大惊: 「你家怎么在坟边种石榴树?」 他绕着树走了一圈,在一棵最大的树下站定,然后对着树又拍又摸又凑近瞧。
忙活半天以后,他从袋子里掏出把钳子。
我一头雾水地站在一边,他这布口袋真像多啦 A 梦,啥都有。
只见陆清玄一顿操作,从树干上拔下来大大小小 9 颗钉子。
钉子有长有短,最长的和手掌差不多,最短的也有半根手指长。
陆清玄将钉子握在手中,脸色极为难看。
「这是什么?树里怎么会有钉子?」 「石榴树根系极为发达,随着年份增长会深深扎进阴宅的墓穴之中。 一旦墓穴之中长有树根,说明逝者已无安居之地,而且还会被树根扎进自己的身体,永世不得投胎转世。
「你看这一圈,7 棵石榴树,树干上布了钉子,树根又在底下交叉缠绕。
「这个叫『天罗地网阵』,可以让死者的魂魄永世困在这阵法当中,不能投胎转世。
「而且亡魂日日夜夜要受树干穿体之苦,时间久了,就会魂飞魄散,从天地间彻底消亡。 」 我惨白着脸站在一边,用力捏着拳头试图保持清醒: 「这树,是我大伯让人种的……」 16. 陆清玄说对方换了我的命格,导致我父母横死,肯定不敢让我父母的魂魄去地府告状。
所以才会将他们封在这墓穴中,等待他们魂飞魄散,彻底消亡。
难怪,这些年我家越来越败落,我大伯家却越来越有钱。
换了房子,买了车子,开起了厂。
堂姐也出国留学了。
不对啊,堂姐比我大了两岁,按照陆清玄所说,换我命格之人,和我生日就差一天。
大伯家肯定是帮凶。
「陆清玄,我去问村里人借把锄头来,我们这就把这些树给刨了。 」 陆清玄拉住了我,递上一张纸巾。
我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才发现脸上早已落满了泪。
爸妈走后,是大伯大伯母肩负起了照顾我的责任。
让我安心住在他们家,直到大学毕业我去了杭城工作。
大伯大伯母对我非常非常好,比对堂姐还好。
家里有什么好吃好喝的永远第一个想到我,为此堂姐常常与我闹脾气,说她爸妈偏心。
17. 这么好的大伯大伯母,我最亲的人,却是害死我父母的帮凶。
这个世界上,我还能相信谁? 「别打草惊蛇,树不能砍,我先想办法把你父母的魂魄重新养起来。 」 陆清玄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从包里掏出一堆东西,开始重新布置阵法。
我抱着膝盖坐在一边,山上的风有点凉,但是我的心更凉。
陆清玄说要换我的命格,不但需要我的生辰八字、头发指甲,还需要我从小不离身的心爱之物。
堂姐的声音在我回忆中似远似近,渐渐地变得清晰了起来: 「宁宁,我昨天在电视上看到有人用头发编手链,咱们一人剪一截也来编吧。
「宁宁,我来帮你剪指甲吧,刚刚你的指甲都划到我手臂了。
「宁宁,你的娃娃能不能给我玩几天,姐姐和你交换。 」 小时候堂姐对我还是很亲热的,宁宁长宁宁短,等我八九岁以后,堂姐就不再喜欢我了。
我们家也开始走上了下坡路,家里的生意越来越差,从别墅搬到了小套房。
相反,我堂姐家却越来越好,青云直上。
我捏紧了拳头,那个偷了我八字的人一定和大伯家有来往。
我要冷静,不能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能打草惊蛇,不能让他们知道我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
18. 陆清玄在墓地四周又挖坑又埋东西的,折腾了半晌,终于忙完了。
「接下来咱们去哪里?」 我扫了眼他一身灰扑扑的道袍,这个样子去家里肯定会引起怀疑。
「咱们先去给你买身衣服。 」 我带着焕然一新的陆清玄站在家门口,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多年未见的堂姐,她化着艳丽的妆容,一身的名牌。
「哟,还真是稀客。 」 以前的我会因为觉得抢了大伯大伯母的爱而深感愧疚,现在这一家人只会让我恶心。
大伯家有客人,一个衣着非常华丽的女孩,高挑的身材,精致的妆容,连头发丝都彰显着她的贵气。
我堂姐周雅芳挑了挑眉,面露得意地介绍着眼前气质出众的女孩: 「介绍一下,这是唐安然,唐家地产的千金。
「这是我堂妹,周雅宁。 」 唐安然矜持地坐在那,连脸皮都没抬一下。
我堂姐殷勤地在一边又是递水果又是递茶,比丫鬟还忙。
就在这时我大伯大伯母从厨房出来了,大伯看到我很是高兴,笑得连皱纹都舒展开了。
19. 「宁宁,这次来就在家多住一段时间,你房间大伯母天天让人在打扫,干净着呢。
「这位是?」 我因用力握拳,指甲深深陷进肉里,脸上却对着我大伯露出一个灿烂的笑: 「这是我同事,你们叫他小陆就行,我们一起来出差,那这段时间就要麻烦大伯大伯母啦。 」 「咳,周雅宁,听说你和顾氏集团的顾皓泽是高中同学?」 似乎是不满意大伯对我的关注,堂姐清了清嗓子,重新将大家的注意力拉了回去, 「我给你介绍下哈,唐安然唐小姐就是顾皓泽的未婚妻,说起来你们也不算是陌生人了。 」 「未婚妻?」 我惊讶地抬起头, 「可是我下午在高铁上遇见了顾皓泽,他带着他女朋友要回家见家长。 」 「你说什么?!!」 尖厉的女高音响起,唐安然勃然变色,站起身时还不慎打翻了茶杯。
我指了指陆清玄: 「我和我同事一起看到的,我们坐的同一班高铁回来的,座位就在对面。 」 看到唐安然生气,堂姐显然有些慌张,她不高兴地呵斥我: 「你胡说什么,顾皓泽和安然马上就要订婚了,时间就定在下个月。 」 20. 哦呵,看来有人是被截胡了。
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唐安然我就全身不舒服,有种想要上前揪着她头发打一架的冲动。
她那高高在上的神态,仿佛她是神,我们都是她脚下的蝼蚁。
甩了甩头,我这是怎么了? 人家只是脸色臭一点,为什么我要脑补出这么多戏? 我感觉自己有点不对劲。
唐安然怒气冲冲地走了,我堂姐对我翻了个白眼,也急忙跟了出去。
过了一会堂姐阴沉着脸回来了,将手机往沙发上重重一摔,脸臭得像我欠了她几百万。
「周雅宁!你知道唐安然是谁吗? 「唐氏地产是我们家最大的客户,她家手指缝里漏出点东西,就够我们一家吃喝了!现在你把她给得罪了!!!」 我翻了个白眼: 「我怎么就得罪她了,我说的都是实话。 」 「你真看见顾皓泽带着个女的?」 堂姐狐疑地打量着我。
见我肯定地点点头,我堂姐慌了: 「不行,我得去查一查,这要是订婚宴办不了唐安然指不定要发多大脾气呢。 」 21. 「你说什么?唐安然就是那个偷了我命格的人?」 「怀疑,小道只是怀疑。 」 卧室里,陆清玄拉着我坐回椅子上,耐心地解释道: 「那个唐安然面相刻薄,颧骨高耸,天庭塌陷,俨然一副多灾多难、克尽父母的骨相。
「但是她骨相外又隐约覆盖着一层贵气,就像一个乞丐穿了新衣,非常违和。
「要么是有高人动了她的八字,要么就是她做了极大的善事,改变了自己的运势。
「两种情况都有可能。
「如果她生日和你只差一天,那基本就能确定是她。 」 我捏着自己的手指不说话,心里的直觉告诉我,一定是她。
堂姐平时眼高于顶,但是却心甘情愿做她的跟班。
还有大伯母对她那副小心翼翼殷切讨好的样子,这个唐安然肯定不一般。
陆清玄叹了口气,挠了挠头: 「眼下有个大麻烦,你那同学被降头师盯上了,这个唐安然估计要有危险。 」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狗咬狗,一嘴毛? 陆清玄看出了我的想法,满脸的不赞同: 「雅宁姑娘你这样想就不对了,万一那个唐安然不是偷你命格的人呢,那不是要伤及无辜?」 22.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索性打开手机搜索「唐家地产」,还真被我发现了一些东西。
小时候有个老道士来我们村算命,一眼就看到了我。
当时他说我是难得的好命格,在家旺父母,出嫁旺老公,多财多福。
我出生以后家里的生意蒸蒸日上,很快就从农村搬到了城里。
村里人一边羡慕,一边添油加醋地议论说都是我八字生得好,给父母带财。
现在想来,祸根从那时就已经埋下了。
10 岁那年,我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住了 1 个月才好。
当时医院什么也检查不出来,我却每天高烧不断,昏迷不醒。
后来我莫名其妙自己就好了,但是从那以后家里的生意就每况愈下,爸妈的身体也越来越差。
现在想来我应该就是在 10 岁那年,被人换了命格。
而这个唐家地产,也是在那年横空出世,并开始迅速壮大。
就是不知道那个唐安然是哪一年生的,明天去和堂姐确认一下。
23. 我在楼下吃完早餐又坐了半晌,堂姐才睡眼矇眬地从楼上下来。
「姐,你今天去看唐安然吗?」 我的热情有点反常,我姐瞟了我一眼: 「干嘛?」 「我昨天搜了一下才知道唐家地产这么牛逼,听高中同学群里有人说,唐安然家住在一个很大的庄园别墅里,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还从没见过庄园别墅长啥样呢!」 我姐得意地扬起了下巴,好像住在别墅里的是她。
「土包子,我等下刚好要去唐安然家玩,你就跟着我一起去吧。 」 我假装开心地点点头,这么多年了,我姐还是一点都没变。
我和陆清玄就这么顺利地进到了唐安然家。
令人意外的是,顾皓泽和那个叫阿黎的降头师也在。
堂姐一脸震惊地看着阿黎,双眼瞪大,嘴巴微张,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你就算不想同意这门婚事,也犯不着找这样一个女人来气我吧?」 唐安然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涨得通红,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我很怕她会当场爆血管。
顾皓泽深情款款地看着降头师: 「我不许你这么说阿黎,在我心中她是最好的女孩。 」 24. 「顾皓泽!你居然找这样一个又老又丑又黑的死肥婆来羞辱我?!!」 唐安然被顾皓泽气得失去了理智,开始口不择言。
降头师明显生气了,她恶狠狠地盯着唐安然。
就在这时窗明几净的客厅突然出现了一只绿头苍蝇,嗡嗡嗡地绕着唐安然开始飞舞。
「刘姨你是死人吗!客厅里有苍蝇看不到吗!养条狗都比你有用!!」 唐安然挥手赶了两下苍蝇以后,将怒火发泄到了一边的保姆阿姨身上。
「还不快–呕!」 唐安然再次张大嘴咆哮的一瞬间,绿头苍蝇飞进了她嘴里,被她咽了下去。
「咦~」 在场所有人都忍不住恶心了一下,堂姐更是捂着嘴一副快要吐出来的样子。
这绿头苍蝇特别大,比普通的苍蝇大上两个号,脑袋泛着抹奇异的绿色,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特别恶心。
我也忍不住用手顺了顺胸口。
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降头师放出来的降虫了,幸亏我当时比较有礼貌,吃的是面包不是苍蝇。
人就是要靠对比,这么一想我的心里舒服了很多。
「啊!!!」 唐安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尖叫声,陆清玄拉着我赶紧溜了。
25. 「那个唐安然是不是也中蛊了?」 陆清玄气鼓鼓地朝前走着,因为生气眼睛瞪得滚圆,看着还怪可爱的。
「都怪小道瞎了眼,这个唐安然为人如此刻薄,定然没做过什么善事,她应该就是偷你命格的那个人! 「她中的那个降头也不会怎么样,就是人会在短期内变胖、变黑、变矮、长胡子、长痘痘、掉头发等等。 不会危及到生命,咱们还是先想办法救你同学,他更危险。 」 好一个不会怎么样! 降头师果然是睚眦必报,唐安然骂她黑胖丑老,她马上就让唐安然更黑更胖更丑更老。
陆清玄说换回命格十分复杂,需要做很多准,不能急于一时。
当务之急是先救顾皓泽,于是我们俩又马不停蹄地杀去了顾皓泽家。
顾皓泽的爸爸妈妈都是非常善良温和的人,我在毕业以后每年都会去拜访他们,他们都会客气地招待我。
只是每次去都没有遇到过顾皓泽,所以我和他虽然不熟,但是和他爸妈却并不陌生。
今天到的时候,顾妈妈却红着眼眶,握着我的手还没说话就掉了下眼泪。
「雅宁,你看到过阿泽带来的女朋友了吗? 「我们对他以后的妻子也没什么要求,穷富都无所谓,只要人品好,聪明上进,最好再有点文化,可,可阿泽带回来那个女人……」 我对着哭红了眼的顾妈妈欲言又止,下了降头这件事要怎么对人说? 「阿姨,你说顾皓泽有没有可能是被人催眠了?」 「催眠?」 顾妈妈的眼睛在一瞬间亮了起来,迸射出希望的光芒: 「我认识个很厉害的催眠老师,要不我明天带顾皓泽去看看? 「就是他女朋友好像每天都跟着他,有点不太方便。 」 顾妈妈开心地用力拍了一下我的手背: 「雅宁!乖孩子!你说阿姨怎么没有想到呢? 「阿泽这几天行事是有点不正常,对他那个女朋友言听计从的,两人的关系看着不像情侣,倒像主仆。
「明天我拖住他那个女朋友,你尽管去!」 有了顾妈妈的助力,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一小半。
26. 降头师虽然一身降术,但到底是个女人,还是个大山里出来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
顾皓泽妈妈带她去逛珠宝首饰店,说要给她送见面礼,一下就把她给迷住了。
逛了三圈,顾皓泽妈妈便借口公司有急事,让顾皓泽去签完一个文件再回来,降头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在男人和珠宝面前,选择了珠宝。
我开着顾家司机的车早早地就在商场门口等着了。
顾皓泽一上车,陆清玄就从后座伸出手,朝他嘴里拍进一道黄符。
「卧槽!谁!」 顾皓泽被吓了一跳,先是转过身瞪了眼陆清玄,紧接着又转过头看到了我,「周雅宁?怎么是你?我家司机呢?」 我从反光镜里看到陆清玄肯定地点了点头,才松了一口气: 「大哥,你被人下了降头你不知道吗? 「你在开什么玩笑,我……」 不知想到什么,顾皓泽脸色变得惨白,然后趴下身体捂着嘴开始狂吐: 陆清玄给他拍下的黄符,可以隔绝降虫和顾皓泽,让他短暂地恢复清醒,同时又能迷惑住降虫,不被降头师发现。
27. 顾皓泽是真惨,他那天去魔都出差,走到酒店门口时遇上保安驱赶那个降头师,降头师还摔了一跤,他看对方身形臃肿,以为是个孕妇,就走过去扶了她一把。
扶起来的一瞬间,他就被看上,中了降头。
这个社会太复杂了,看来不能扶的不仅仅是老人。
我将车子开得飞快,迅速到了市郊的一栋别墅里。
这栋别墅也是顾皓泽妈妈安排的,有个朝南的巨大院子,院子里此刻阳光明媚,陆清玄将顾皓泽拉到院子正中间,然后便迅速将他捆成了一个粽子。
顾皓泽一脸懵逼地看着我们: 「现在可是夏天,这么热,这是要干嘛?」 我和陆清玄躲在树荫下擦着汗,高大的树荫下放着两把躺椅,中间还放了一脸盆清水,那水不知道被陆清玄放了什么东西,散发着一股诱人的清香。
我扇着风,喝着茶,惬意地舒出一口气: 「顾皓泽,清玄师傅说了你身上的降虫最怕阳气,现在是午时,刚好阳气最重,你在太阳底下暴晒两小时,那降虫肯定忍不住要从你身体里爬出来去喝水,所以你就忍忍吧。 」 太阳下的顾皓泽白皙的脸被晒得发红,陆清玄用粗粗的麻绳毫不客气地在他身上绑了好几圈,肌肉透过绳子鼓胀出来,看起来有种禁欲的诱惑力。
这小身板,难怪被降头师一眼看上。
28. 炎热的中午,我坐在躺椅上昏昏欲睡,跪坐在院子中央的顾皓泽喉咙里开始发出了「咳咳」的响动,我和陆清玄一骨碌坐起来。
虫子要出来了。
我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奇异又恶心的场景。
只见顾皓泽大张着嘴,一只粉色海肠状的物体正从他嘴里缓慢地向外爬。
这是我第一次觉得粉色如此恶心,还有海肠。
似乎是嗅到了水的味道,粉色海肠的头朝着我们的方向转了过来。
这东西居然还长了一只灰色的眼睛,此刻犹疑地看着我们,一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顾皓泽大张着嘴,眼角全是泪,看起来这海肠好像是他嘴里伸出的触手一般,使我弱小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冲击。
顾皓泽可能看出我们想让海肠靠近,他额头上青筋凸起,眼神流露出痛苦,但还是发足力气站了起来。
妈呀,他好像国外恐怖片里的怪物啊,我噌的一下站起来躲到树后,将第一现场交给了陆清玄。
顾皓泽踉跄着朝我们快步走来,海肠也很意外,它显然想再次缩回顾皓泽肚子里,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陆清玄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海肠,将它暴力拖了出来,好家伙,这起码得有一米长。
29. 也不知道陆清玄撒了什么东西在海肠上,它瞬间缩成只有手指大小,蜷缩着在地上翻滚。
陆清玄拿出个玻璃瓶子将它装进去,这才擦了擦自己一脑门的汗。
我从树后探出身来,顾皓泽眼泪汪汪地蹲在地上拼命咳嗽,我走过去拍了拍他肩膀,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卧槽,老子不干净了!」 顾皓泽接过水拼命地漱口,半晌后他抓紧我的手,泪眼朦胧地抬起头看向我: 「周雅宁,今天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实在是太丢脸了!」 我同情地看着他: 「你带那个降头师到处招摇过市说是你女朋友,你忘记了吗?」 「完了……」 顾皓泽惨白着脸跌坐在地上,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然而事情还没有完,陆清玄只是解决了降虫,还没有解决降头师。
「什么?我还要回去和那个可怕的女人假扮情侣?!!」 顾皓泽真惨,陆清玄让他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下周再找个借口把降头师骗到这里来。
「我在你身上放了降虫的一滴精血,短时期内她发现不了问题,下周你把她带来,咱们解决了她才能一劳永逸。 」 30. 顾皓泽带着一脸「人间不值得」的表情走了,我和陆清玄也回到家里。
按照计划,我故意在吃饭时说起父母坟前那些石榴树不好,我想换成桂花树。
「绝对不行!」 一向和蔼可亲的大伯勃然大怒,将桌子拍得震天响。
「宁宁!这就是你不懂事了,石榴树是你爸爸生前最喜欢的树,而且都种了这么多年了,坟上的事情,怎么能轻易动呢?」 「宁宁,你小孩子不知道轻重,这种事情怎么好说变就变的?你当是换件衣服啊?」 大伯母也着急地出声帮腔,声音又尖又厉,听得人想捂住耳朵。
我也生气地站起来: 「我爸妈的坟墓我说了算,我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而且,大伯,我爸爸从来就不喜欢什么石榴树,你可能是记错了。 」 一顿饭吃得不欢而散,我走到门口透气,却发现不远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顾皓泽?!!」 顾皓泽看到我眼前一亮,三两步冲过来将我拉到一边: 「周雅宁,你可算出来了!」 31. 「你不好好陪着你的降头师,来找我干啥?」 「呸呸呸,什么叫我的降头师!」 顾皓泽东张西望: 「那个陆大师呢?」 「他在帮我套话呢,你别着急啊,陆清玄说了这几天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他有些东西都没准齐全。 」 顾皓泽叹了口气,说他带着降头师去买珠宝首饰了,趁机说公司有重要事情就溜出来了。
女人对黄金珠宝果然没有抵抗力,降头师也不行。
我和顾皓泽仰躺在他的车子里看星星。
不是天上的星星,是他车子的星空顶。
有钱真好,如果我没有被换命格,也会有非常幸福的生活吧。
「周雅宁,你怎么认识陆清玄的?」 我将我被换命格的事情和顾皓泽说了,他唰的一下坐起身: 「卧槽!我知道是谁帮唐安然换了你的命格!」 顾皓泽说当时因为要和唐安然家联姻,家里就调查了她家祖宗十八代。
唐安然的爷爷就是他们那边小有名气的术师,本来身体好好的,在唐安然 10 岁那年突然就生了病,全身溃烂而死了。
「大家都说他是做了什么逆天改命的大法术,遭受到了反噬。
「听说死的时候人都烂得不成样子了,说来也怪,自从她爷爷死了以后,她家就一天天地好起来了,她爸妈还给她生了个弟弟。 现在她家那公司,规模算挺不错了,不然我家也不会让我和她订婚。 」 32. 「没想到她家这么恶心,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拿回你的命格!」 顾皓泽看起来比我还气愤,他被人下降头,我被人换命格,我们俩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说了一会话,顾皓泽的手机响了,他视死如归地接起电话: 「好的,亲爱的,我马上回来。 」 啧,活着可真不容易。
「周雅宁,哥这么难还在坚持着,你也要坚强点,我会帮你的!」 顾皓泽拍了拍我的手,一脚油门飞驰而去。
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觉得人心真是这个世界上最难揣测的东西。
你最亲的人要害你,陌不相识的人却要救你。
只是我有一点没想明白,大伯一家为什么会跟着外人来害我们呢? 难道我家有了钱,不比唐安然家有钱对他们帮助更大吗? 回到房间,陆清玄眉飞色舞地进来。
「我想到了一个超级好的主意,唐安然中了降头,身体会在几天之内大变样,到时候咱们就找人去说她是换人命格,遭受了反噬,要换回来才能活命。 」 这主意真好! 陆清玄得到我的肯定更加兴奋了: 「我马上给我师傅打电话,让他陪我们来演一场好戏!」 33. 陆清玄的师傅是个长须飘飘、仙风道骨的老道士,光是站在那,就有几分得道高人的出世模样。
我心下大安,就这造型,往那一站就是说服力。
陆清玄带着他师傅去唐安然家了。
我在家假装淡定地看电视,堂姐在一边焦急地踱步。
「姐,你干嘛呢,晃得我眼晕。 」 我堂姐咬了咬嘴唇,紧张忐忑地看着我: 「唐安然中邪了?」 神色带着三分诧异三分怀疑三分吃惊,我都佩服自己的演技。
堂姐惶恐地点了点头,语气紧张又害怕: 「我今天早上去看她了,就这么几天时间,她整个人体形变大了一倍,身高还缩了最起码十公分,我的天,脸上长满了疙瘩,和蛤蟆一样! 「她把家里的镜子全砸了,房间里能摔的东西也全都摔了,那个模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堂姐心有余悸的样子大大地取悦了我,等下我要多吃两碗饭。
「姐,你说唐安然好好的为什么会突然中邪?是不是她做了啥伤天害理的坏事,遭报应了?」 「哐当!」 大伯母端着菜出来,盘子摔落,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34. 晚上陆清玄给我发来信息,计划实行得很成功。
他师傅一去唐安然家,说经过这房子看到煞气冲天,马上就被佣人迎了进去。
陆清玄师傅看了下唐安然的样子,说她这是换人命格,遭了反噬。
还说应该是对方被换命格以后,出了数条人名,现在冤魂已经将状告到地府,如果不换回命格,唐安然家马上就要家破人亡。
唐安然父母将信将疑,谁知不一会公司就传出消息,最重要的项目出现了严重问题,可能要赔付对方巨额的违约金。
唐安然弟弟又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遭遇了车祸,车子报废了,所幸人倒是没事。
陆清玄说后面的两件事都是顾皓泽帮忙安排的。
接二连三地飞来横祸马上就击垮了唐安然父母,他们现在估计哭喊着想把我们俩的命格给换回来了。
我放下手机,心里觉得很温暖。
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
我不幸的人生即将结束,那些害我的人也必然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35. 第二天我故意起得很晚,在床上躺到快中午才下楼。
如我所料,堂姐和大伯、大伯母都在。
堂姐一脸惊喜地上前,拉着我的手: 「宁宁,你运气可真好!」 我默默地抽回手,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什么运气?」 「唐安然家来了个高人,说唐安然确实是中邪了,需要一个特殊生辰八字的贵人来帮她压一压,我一看那八字,那不就是你的嘛!」 我怀疑地看着她: 「姐你还知道我八字呢?我自己都不太清楚我的八字。 」 大伯母马上插话了: 「哎呀村里当时都说宁宁八字好,我们家的人都记着呢。
「宁宁,唐安然家多有钱你知道的吧,她爸妈说了,如果你同意去帮她,就给你 100 万!那可是 100 万!」 我心里冷笑一声,你们从我身上拿走的又何止 100 万呢。
还有我父母两条人命,是钱就可以弥补的吗? 我假装犹豫地摇了摇头: 「怎么压啊?对我有没有坏处?不会把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弄到我身上吧?」 「哎呀瞧你说的,这可是好事,人家有大师来做法的,大师怎么会害人呢!」 我大伯和大伯母也苦口婆心地来劝我,说我工作生活不容易,有了这笔钱就能过上比较舒服的日子了。
还说一家人不骗一家人,他们打包票,这事绝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在他们三人的围攻下,我非常勉强地答应了下来。
36. 第二天我如约来到唐安然家,见到唐安然时虽然有心理准,我还是被她的样子吓了一跳。
曾经白皙的皮肤变得又黑又粗糙,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疙瘩,有几个特别大的还在流脓。
原本高挑妖娆的身材,此刻像一只滚圆的水桶,快 170 的身高缩水到了 150。
还有那头柔顺茂密的秀发,此刻居然已经掉得稀稀落落,造型甚至有几分像神雕侠侣里吐枣核钉的那个裘千尺。
对于一个曾经对自己长相非常引以为傲的美丽女孩而言,变成这副样子真的比杀了她还难受。
唐安然看到我时非常激动,嗓子里发出「咳咳」的喘息声,被肥肉挤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里迸射出强烈的光芒。
在陆清玄师傅的安排下,我和唐安然来到一个密闭的房间里。
房间四周都挂上了八卦,地上绘制了繁杂的阵法和看不懂的符号。
我和唐安然在房间的正中间躺好,紧张地等待着接下来的步骤。
不知何时,我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好像来到了一个很温暖的地方。
我觉得自己的身体从来没有这么暖和过,四肢充满了力量,掌心和脚心滚烫,身上的血液仿佛要活过来一般,肆意欢快地在体内奔腾着。
我知道,我的命格回来了。
我率先睁开了眼,陆清玄的师傅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望着他慈祥的双眼,我突然就红了眼眶,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像个受足了委屈的孩子。
他走过来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 「哭出来就好了,从此以后,尽管放心走你的阳关大道。 」 唐安然还在昏睡,陆清玄师傅对唐安然父母说,她这一觉会睡足三天,三天以后,一切都会恢复原样。
因为没有给过钱,唐安然父母也不怕我们跑了,我们仨就这么大摇大摆地从唐家走了出来。
解决了我的事,接下来就是那个降头师了。
37. 顾皓泽按照约定将降头师带到了郊外的别墅,见到满院的阵法和我们几人,那降头师就知道自己上当了。
她转过身对着顾皓泽冷笑: 「阿泽,你好狠的心啊,竟然这么对你未过门的妻子!」 「呸!我好心帮你,你却想要我的命,我忍你很久了!」 看到变脸的顾浩泽,降头师眼神阴狠,嘴巴一张一合开始念诵晦涩难懂的咒语。
随着咒语的结束,陆清玄放在树下的背包爆炸了,粉色液体溅了一地。
那是,那条粉色的海肠? 这要是还在顾皓泽身体里,爆炸的岂不是顾皓泽的脑子? 降头师果然心狠手辣,顾皓泽的脸瞬间就白了,显然他也吓得不轻。
「顾皓泽,快跑啊!」 我见顾皓泽还傻站在那,赶紧出声提醒。
他反应过来迅速朝我们跑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地的蛇。
我都不知道降头师这么多的蛇是怎么藏在身上的,同时心里后悔万分为什么跟着陆清玄他们过来,我只是个普通人,看到这些蛇虫什么的,真的是既害怕又恶心。
38. 降头师和陆清玄他们师徒斗得天翻地覆,飞沙走石。
我和顾皓泽躲在一边抱头鼠窜,瑟瑟发抖。
「卧槽!我真是开了眼了!没想到小说里都是真的!」 「妈呀!顾皓泽!你脚边有只大蜘蛛!」 降头师终究不是陆清玄师傅的对手,没多久就败下阵来,被陆清玄一脚踢晕在地上。
降头师身上都有一只本命降虫养在体内,所有的巫术秘法都源于这只本命降虫。
不知陆清玄师傅用了什么手段,不一会,降头师的嘴里就吐出了一只金色的蚕宝宝。
蚕宝宝被陆清玄撒了一整包盐,像上次那只蛤蟆一样很快变成了一张皮。
顾皓泽在一边看得啧啧称奇,我在一旁给他科普: 「这个叫渗透作用……」 没了本命虫,降头师就是个普通人了, 顾皓泽用偷窃罪将她送进了监狱。
降头师见钱眼开,住在顾皓泽家的时候从他妈房间拿了不少珠宝首饰,那些珠宝首饰金额巨大,这辈子她是没法再出来祸害人了。
39. 按照陆清玄所说,本命蛊没了,唐安然身体里的降头术也应该消除了。
但奇怪的是,唐安然依然没变,还是那副像个丑陋老巫婆的可怕模样。
唐安然这副模样,和顾皓泽家的联姻自然而然毁了。
命格既然换了回来,我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顾皓泽现在每天围着我转,说我们是生死之交,我的事就是他的事。
于是今天一大早我就带着他和陆清玄去我父母的坟前,准大干一场。
「住手!给我住手!」 工人刚砍了一棵石榴树,我大伯一家就气喘吁吁地赶来了: 「宁宁,你这是干嘛!你是要扰得你父母的亡魂不得安宁吗?!」 大伯一张嘴就是顶不孝的大帽子扣了上来,此刻坟边围满了看热闹的村人。
农村就是这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全村的人都恨不得跑到你家管闲事看热闹。
我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弯腰请了请陆清玄的师傅。
陆清玄师傅还是一副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他绕着坟墓走了一圈,说我被人借了运势,才导致父母早亡,家道败落。
还说偷我运势之人,为了不让我父母死了以后去地府告状,必然会想办法在坟墓上动手脚。
40. 全村哗然,农村人哪听过这个,当下所有人全部沸腾了。
「亲娘咧,不是说不能搞封建迷信吗,现在还有这种事?肯定假的,这道士莫不是来骗钱的?」 「那可不一定,周家这闺女从小就命好,村里谁不羡慕她,自从她十岁那年生了场病,就被扫把星附身似的,谁都没她倒霉,搞不好真是被人借了运!」 「宁宁,你这是胡闹!」 我小爷爷也跑了过来,站在一边拍大腿,爷爷早亡,小爷爷是我们在村里唯一的长辈了。
「小爷爷,是不是胡闹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 我让人拦住了小爷爷,将大伯一家也拦在一边,挥挥手让人继续动工。
很快,石榴树里就被挖出了长长短短的几十根钉子,树底下还都埋了坛子。
坛子一打开,臭气熏天,我让人将坛子放到一边。
有大胆的村人凑上前来看,坛子里都是密密麻麻的老鼠骨架,一看就死了多年。
全村寂静,此刻虽然是早上,太阳晒得人身上冒汗,大家的心里却冰凉一片,身上也止不住地发寒。
墓碑被打开,合葬的墓穴露了出来。
墓穴内,是密密麻麻的树根,将骨灰盒都捅了个对穿,骨灰盒上还盖着块黑布,黑布上写满了繁体的「镇」字。
41. 我抱着骨灰盒放声痛哭,村里人也都围了上来,不少人也跟着我掉眼泪。
「这是要让人死了也不得安宁啊,畜生啊!」 「我咋记得这些树都是宁宁大伯让种的?骨灰盒当时好像也是他埋的?」 小爷爷颤抖着上前,一巴掌打在我大伯脸上: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居然害死自己的亲弟弟!你怎么有脸活着!!! 「难怪你这几年换房换车的,是不是你家偷了宁宁的运势!」 大伯此刻再也承受不住,哭着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原来当时村里人都说我命格好,唐安然的外公外婆也是我们村的,听说这事就找到了大伯家。
诱骗我大伯家说她们认识个术法高强的大师,可以从命格好的人身上借一点运气,让自己也运气好起来。
大伯一家眼红我家赚钱,所以就按照她们说的,偷拿了我的八字和贴身东西。
结果被唐安然家骗了,本以为是给自己家借运,没想到帮唐安然和我换了命格。
等发现以后也晚了,唐家给了他家不少补偿,还带着他们做生意,让他们保守秘密。
「我真没想害死我弟啊,我也是被人骗了,被人骗了!」 大伯抱着小爷爷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42. 这场闹剧最终还是落下了帷幕,陆清玄帮我挑了个黄道吉日重新将我父母的骨灰下葬,下葬这天,我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见爸妈还是多年前的模样,看着我开心地笑,还说以后我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他们很放心。
唐家彻底倒了霉,公司项目接连爆雷,唐安然爸爸因为非法集资被抓了进去,她们家的房子工厂全部被查封,变得一无所有了。
最惨的还是唐安然,要顶着这么一副可怕的相貌过一辈子。
唐家倒霉,大伯家也跟着倒霉。
因为唐家是他们家最大的客户,那些没有结算的货款是一分都拿不出来了,大伯家为了偿还拖欠其他客户的货款,将城里的房子车子全卖了,回到了村里。
但是他们一家在村里名声早就烂了,经常有人往他们房子里丢死老鼠烂菜叶,说不欢迎这种烂肚肠黑心肝的人回村子住。
「雅宁姑娘,别送啦,小道和师傅要回去了。 」 我站在高铁站门口,眼泪汪汪地拉着陆清玄的衣角: 「清玄师傅,我还没有好好谢过你,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我,我……」 我胡乱擦了两把眼泪,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陆清玄对我眨了眨眼: 「你再哭,顾皓泽就以为我欺负你啦,小道算过你们的八字,天定姻缘,他以后会对你很好的,雅宁姑娘,你要好好过日子啊。 」 顾皓泽? 我泪眼朦胧地抬起头,陆清玄已经跟着他师傅大步地走了。
「别哭啦,你这么舍不得清玄师傅,咱们过几天就去找他玩怎么样?」 顾皓泽走过来安慰地拍了拍我的肩,递上一张纸巾。
他是我的天定良缘? 看着顾皓泽小心翼翼的神情,我忍不住笑了。
未来的我,一定会过得很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