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成了财阀千金。
一向不近女色的哥哥带回来一个女孩,正是前世霸凌我的人。
在隐秘不为人知的角落,哥哥搂着我的腰,笑得温和:
「这个礼物,还喜欢吗?」
我同样笑着:「谢谢哥哥,我很喜欢。 」
1
漆黑的夜,呼啸的风,刺耳的刹车声和嚣张跋扈的笑声,织成一张网,向我压来,让我喘不过气。
一张扭曲恐怖的脸闪现到我面前,笑得张狂:「你跑啊,你能跑掉我们就放过你。 」
我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身后的不是人,是吃人的狼。
突然,斜后方冲过来一辆机车,一个甩尾,车轮狠狠从我腿上轧过去。
「啊!」
我跌在地上,痛苦地喊着。
罪魁祸首却笑得张扬:「快点起来哦,不然待会儿碾的就是你的脑袋了。
嘭,脑浆炸裂,像朵花一样。 」
我捂着腿,盯着那些人,咬牙切齿。
我从未得罪他们。
就因为我成绩好,上了个贵族学校,没有背景没有势力,他们便把我当成玩物。
我不高兴他们的逗弄,越反抗,他们越兴奋,越要将我踩进泥里。
身后突然响起引擎声。
我回头,只见刺眼亮光不停逼近,伴随着一声声「撞死她」。
「嘭!」
我清楚地感觉到车轮从我身上重重碾过,皮肉不堪重负被撕裂,鲜血迸溅。
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看得到是他们是扭曲狰狞的脸,听到的是兴奋至极的笑。
我的死,给他们带来了无尽乐趣。
「我一定,会让你们遭到报应!」
猛地睁眼,我惊坐起来,胸膛剧烈起伏,浑身湿透。
眼前是柔软的真丝被,是一双纤纤玉手。
我胸腔里狂跳的心脏渐渐恢复平静。
我重生了。
从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可怜成了千尊万贵的财阀千金。
可即使如此,我仍旧被噩梦折磨,不停重复死前的那一幕。
那一张张扭曲的脸如魔咒一般,将我缠绕收紧。
我知道,只有他们都死了,我才能安睡!
「又做噩梦了?」
身侧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和担忧的声音。
我扭头,看到沈温言端着一杯牛奶过来。
他是我这具身体的哥哥,原身体弱多病,父母又忙于生意,便把她送去国外疗养,可她的身体仍旧每况愈下,一个月前被接回来。
回来后,便是沈温言一直照顾着。
直到最近,原身发病去世,而我重生过来。
「怎么最近老做噩梦。 」
他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随后坐下,温暖宽厚的大掌轻轻抚着我的背。
然后,手臂一揽,将我整个人搂进怀里。
我心里一惊,「哥哥!」
头顶传来他温润的声音:「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
一下,让我鼻头发酸。
「来,把牛奶喝了,哥哥待会儿给你一个礼物。 」
我就着他的手,乖乖把牛奶喝了,即使胃里翻涌难受。
嘴上沾了一圈牛奶,我正要抬手抹掉,沈温言突然伸手,拇指轻轻落在我嘴角上。
他看着我,格外认真,拇指却绕着我的唇形擦了一圈,很是……暧昧。
最后,他不舍地在我唇瓣上轻碾了两下,才收回手。
我心里一惊,定定地看着他,企图从他脸上看出点什么。
可是,并没有。
他脸上没有任何旖旎暧昧。
难不成,是我多想了吗。
2
我换好衣服后,和沈温言一起下了楼。
他牵着我的手,小心护着我下楼梯,好像我是什么易碎品一样。
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今天家里来了人。 」
我问:「谁?」
他低头看我,神秘一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
很快,到了饭厅,我看到一个女孩站在妈妈跟前,恭恭敬敬地把礼盒递给妈妈。
那个身影……
「伯母您好,我是温言的朋友,他也没告诉我要带我回来,太突然了,没来得及给您准备您喜欢的礼物,这个是我家收藏多年的玉镯,还希望您不要嫌弃。 」
这个声音!
刹那间,我如坠冰窖,仿佛又回到了刚开学那天。
我行李众多,不小心掉下一个,吓到了路过的顾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
顾婳瞥了我一眼:「现在真是什么人都能来这儿了,晦气。 」
然后,她身后的跟班立马冲过来,把我的行李弄翻,掉了一地。
此后,她便以欺负我为乐。
脑海里又浮现死前的那一幕,顾婳笑着喊:「撞死她,撞死她,反正她也没什么家人,死了没人知道哈哈哈。 」
看着眼前顾婳的背影,我的脖子像被掐住,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栗。
「晚晚。 」
身侧的沈温言握住我的手,往前一步挡住了我的视线,他看着我,眼神坚定。
感受着沈温言手上的温度,我冰冷僵硬的身体一点点回暖。
「哥哥……」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沈温言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摸了摸我的脑袋,略低头靠近我,在我耳边轻声说:
「好了,没事了,你是沈家千金,没人敢欺负你。 」
我心口一震。
他绝对知道!
「晚晚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
妈妈直接推开顾婳走过来,满脸担忧。
沈温言也让开,往旁边挪了一步,面色如常。
看着妈妈担忧的脸,我勉强露出一个笑:「没事,就刚刚有点心悸,可能是空气不太好。 」
我故意打了个喷嚏,嘟囔说:「太香了,鼻子难受。 」
原身身体不好,闻不得刺激性的东西,沈家人便被勒令不许用任何香水。
当即,妈妈回头剜了一眼顾婳:「来人,送顾小姐回去。 」
顾婳表情惊讶,立马认错:「对不起伯母,我不知道晚晚不能闻这些。 」
她求救地看向沈温言,楚楚可怜。
我不由也看了一眼沈温言,他一向不近女色,可刚刚顾婳说是他带她回来的。
难不成……
这就是他说的,礼物。
沈温言朝我露出一个笑,神秘又危险。
他果然知道!
我敛住心里的震惊,和妈妈说:「我没事的妈咪,这是哥哥第一次带女生回家,可不能驳了哥哥的面子。 」
我故意这么说,顾婳脸上果然露出惊喜又得意的神色,然后含羞带怯地向沈温言送去秋波。
沈家是财阀世家之首,顾家在沈家面前也只够提鞋的。
妈妈挥挥手说:「那便罢了,带顾小姐去重新洗漱一下,可别熏坏了我的晚晚。 」
这是赤裸裸的羞辱。
顾婳走到沈温言跟前,撒娇道:「温言,我……」
沈温言面色未变:「去吧。 」
顾婳面色一噎,不情不愿跟着佣人走了
。
妈妈拉着我坐下,佣人们开始上菜,准备开饭。
我故意说:「我们不等顾小姐吗?」
妈妈轻哼:「你哥眼瞎,你也跟着瞎了?」
随后,她警告沈温言:「玩玩可以,娶进来没门。 」
沈温言应着,动作自然地给我夹菜舀汤。
我低头吃饭,不再说话。
这也确实是,玩玩而已。
3
顾婳再来的时候,凹凸曲线的裙子被换了,精心化的妆没了,能看到她额头有一颗痘痘。
素颜着实,一般。
见我们没等她就开饭了,顾婳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然后委屈地往沈温言旁边坐。
谁料,沈温言突然开口:「坐那边。 」
嫌弃得简直不要太明显。
顾婳摸了摸自己的脸,咬着唇,一副潸然欲泣的样子。
我知道,她一定以为沈温言是嫌弃她素颜的样子。
她委委屈屈解释:「我想问佣人借一下顾小姐的化妆品的,可是佣人催促着不让我化,我这才……」
妈妈悠悠开口:「晚晚不用那些烂脸的化妆品。 」
我适时抬头朝她露出一个单纯的笑。
一下,顾婳脸色非常好看,青一阵白一阵,明明快气死了,却还要强忍着。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等顾婳坐下后,我们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准备离开饭厅。
妈妈特意交代:「顾小姐慢慢吃。 」
桌上,残羹冷饭。
她企图向沈温言求救,后者视而不见。
我越过顾婳的时候,抓住她的手,说:「顾小姐,我和哥哥在后花园等……啊!」
我假装被顾婳推倒,即使演技拙劣。
这是前世顾婳常用手段之一。
演技拙劣,但所有人都向着她。
这一次,也该她尝尝这种滋味了。
沈温言立马将我扶起来,护在怀里,冷冰冰瞪着顾婳:「你干什么!」
妈妈也挡在我面前:「顾小姐有什么不满可以直说,何必针对晚晚?晚晚体弱,她若有个三长两短,顾家吃不了兜着走!」
顾婳慌不择乱地解释:「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的,我连动都没动。 」
听听这个解释,是多么的熟悉啊。
我学着顾婳曾经的样子,委屈又大度地开口:「是我自己没站稳,不怪顾小姐
。 」
妈妈回头看我:「晚晚,你就是被保护得太好了,这件事交给妈咪解决,乖。 」
然后她看了一眼沈温言,沈温言立马说:「一切全由妈妈做主。 」
顾婳见状,急急忙忙过来要拉着沈温言的手,被他躲开。
「温言,你不能这样对我,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了。 」
笑死,她以为沈温言带她回来是因为喜欢她。
妈妈一声令下:「来人,把她轰出去,顺便转告一下顾家,若顾家再不识好歹,别怪沈家不讲情面。 」
「不要!我不走,温言,你说句话啊温言。 」
顾婳被佣人拉扯着,全无以前那傲娇大小姐的样子。
「我送晚晚上楼。 」
沈温言拉着我,无视顾婳的求救。
我回头看了一眼狼狈的顾婳,露出一个笑。
这只是一个开胃小菜而已,别急,我们慢慢来。
上楼后,沈温言把我送进房间,我斟酌着怎么试探他。
突然,他反手锁了门。
4
我转身的刹那,被他拥进怀里,宽厚的大掌在我腰上,仿佛要将我的肌肤灼穿。
「姜乐。 」声音低哑炽热。
这是我的名字。
这阵子所有人都叫我「沈小姐」,「晚晚」。
前世,那些人都叫我「乡巴佬」,「土狗」,「小贱人」。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喊我名字了。
我心底触动,但很快清醒过来。
沈温言不仅知道我不是他妹妹,甚至知道我是谁,叫什么,经历过什么。
即使有心理准备,但此刻我仍觉得,畏惧!
深深地畏惧。
比面对那群公子哥少爷的霸凌时,还要恐惧。
我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大脑有些空白。
沈温言松开我,幽深的眼底映着我故作镇定的模样。
此刻,他撕下了温柔兄长那层皮,但看向我的眼神,仍旧是宠溺和放纵自己,又好像多了一丝别的东西。
「这个礼物,喜欢吗?」
他明明是笑着,声音明明很温和,我却浑身发凉,汗毛直竖。
盯着沈温言半晌,我才慢慢从惊恐中回神,扯着嘴角笑:「很喜欢,谢谢哥哥。 」
「但,哥哥是从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我一直伪装得很好,不论是妈咪,还是
照顾了十几年的贴身佣人,都没发现异常。
那沈温言又是怎么知道的?
还为了我,特意叫来了顾婳。
除非,我的重生,和他有关!
意识到这个,我心口猛跳。
沈温言温柔地笑了一下,抬手将我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轻轻说:「这是秘密。 」
「你只要记住,以后再无人敢欺负你就好了。 」
我看着那张无懈可击的脸,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有点熟悉。
可我搜刮尽脑海里的记忆,都没有搜到这张脸。
我们前世并不认识。
或者说,我们曾擦肩而过,但我无暇顾及。
突然,沈温言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别这么看着我,我永远是你这边的。 」
他声音低低的,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他在愧疚什么呢?
「沈温言。 」
这是我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我能感觉到腰间的手收紧了一些。
「你喜欢我,还是喜欢你妹妹?」
站在炽热的火炉旁,很难让人感觉不到那灼人的温度。
早上那会儿,并不是我的错觉。
沈温言好似没想到我会这么直白地问出来,愣了一下。
他放下挡住我视线的手,脑袋缓缓靠下来,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在我耳边说:
「我和晚晚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是在一个户口本上的。 」
我知道,他是沈家过继过来的。
所以,他喜欢的是我。
他喜欢我。
喜欢那个被霸凌得体无完肤的我。
可是……
我说:「可我不认识你。 」
「嗯,我知道。 」
「别想了,该报仇了不是吗。 」
沈温言揉了揉我的脑袋,打断了我的思绪。
对,现在报仇才是重中之重。
其余的,可以慢慢查。
如果真的和沈温言有关,一定有蛛丝马迹存在。
第二天,我央着妈妈,让她同意了我去学校。
去前世,被霸凌的那个学校。
我想低调一点,可妈妈实在放心不下,直接弄了个小聚会,邀请了众多有头有脸的家族。 说是聚一聚,实际是让大家认认我这张脸,免得以后有人不长眼欺负我。
我在三楼
看着,看到了花枝招展的顾婳,看到了那群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们。
那一幕幕再次涌上心头。
也许,这次妈妈帮了我一个大忙。
沈家的权势纵然可以轻而易举报复他们,可我更想看他们反目,互咬,然后跪在我面前,忏悔。
「放手去做,一切有我。 」
沈温言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替我整理头发。
温暖的指腹碰到我脖颈的皮肤,引起些许颤栗。
我回头看他,他好像没休息好,眼底有些乌青,透着疲惫。
我问他:「血雨腥风也无所谓吗?」
「无所谓,只要你开心。 」
他眼里带着和煦的笑,可聚焦……却不在我脸上。
那双明亮温和的眼,好像蒙上了一层薄雾。
我皱眉,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下一秒,他抓住我的手,笑容扩大:「怎么了?」
「你的眼睛……」
「没事,下楼吧。 」
他拉着我转身,刻意避开了这个话题。
重生那天我就打听了沈家所有人的消息,沈温言身体并没有什么毛病。
心里疑惑突生。
5
楼下花园里,顾婳和那群二世祖聚在一起,委委屈屈哭诉着昨天发生的事,几句话就奠定了我刁蛮跋扈的人设。
末了,她还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怪我力气太小,反应不够,不然就可以拉住沈小姐了,也不会被沈家赶出来,丢尽脸面。 」
她身侧的男人怜爱地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心疼道:「怎么能怪你呢,一个人想陷害你,是防不住的。 我待会儿倒要看看这沈汀晚是什么样一个人,别以为是沈家大小姐就可以为所欲为,我一定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的。 」
顾婳感动地看着他:「谢谢你,逸晨。 」
其他人看了眼他俩,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我站在不远处,将他们一一对上号。
顾婳是主导霸凌我的罪魁祸首。
卢逸晨是她最舔的狗,为她马首是瞻,也是前世生生将我碾死的人。
笑得最意味深长的,是和顾婳保持肉体关系的苏子穆,和她臭味相投,手段最见不得台面。
脑海蓦地冒出一些画面,令我一阵作呕。
我会把他那玩意儿切下来,一定!
那个一脸高冷的,是他们之中最有钱的,也是老大,叫时皓
,经常给他们擦屁股。
我的死没有掀起任何波澜,他功不可没。
还有那个吊儿郎当的陈颂,最是伪善,曾故意接近我,把自己当作我的救赎,临头又狠狠咬我一口。
也是他碾断了我的腿。
他们五人,因各种利益和癖好,紧紧绑在一起,是出了名的五人团。
顾婳是他们的团宠。
我一一扫过他们的脸,最后定格在陈颂身上。
就从他开始。
伪善,自私,自大。
我扭头看着身侧的沈温言:「哥哥,帮我个忙。 」
「荣幸之至。 」
我让沈温言把顾婳叫走,当着卢逸晨的面。
果然,他很不爽。
而顾婳一脸的受宠若惊,却故意使起了小性子:「我才不去,你昨天那样对我,我生气了。 」
沈温言眼神都没落在她身上,只说:「你不愿意,那便算了。 」
他转身欲走,顾婳急忙抓住他的手,撒娇道:「你真是,我就是想让你哄哄我,你昨天让我受了那么大委屈。 」
沈温言回头看了她一眼,不动声色抽出手,抬脚走了。
顾婳忙不迭跟上,还不忘向周围人露出一个炫耀的表情。
其实顾婳并不聪明,若在相同位置,我可以秒杀她。
可是,我们的位置从不平等。
我的所有反抗,在金钱、地位、权势下显得尤为可笑。
五人中最聪明的,当属时晧。
他眼下已经看出来了沈温言是故意逗顾婳玩儿,但他没有阻止。
只要出现一个裂口,他们之间,就没有那么牢不可破了。
在沈温言把顾婳带走后,我敛去心中所有恨意,带着单纯的笑,向剩下四人靠近。
「你们是顾小姐的朋友吗?」我故作天真。
卢逸晨上下打量了我一眼,猜出了我是谁。
「你就是昨天让婳婳出丑的人?看着也不怎样,药罐子一个。 」
我脸色白了白,泫然欲泣:「对……对不起,昨天我不是故意的。 」
卢逸晨心里有气,见我这般没脾气,便把气撒在了我身上。
「对不起有用要警察干什么,待会儿婳婳回来,你就跟她道歉!」
我被吓到后退一小步,求助地看向……陈颂。
视线交汇的那一刹那,陈颂眼里露出自得的笑,而后站了出来,将我护在
身后。
「行了,沈小姐身体不好,你再这么咄咄逼人,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
卢逸晨重重哼了一声,抬脚走了。
陈颂回头看我,声音变得温柔:「怎么样,没吓到吧?」
我抬头,露出感激神色:「我没事,谢谢你啊,你叫什么名字?」
「陈颂。 」
我笑弯了眼:「真好听。 」
好听到恨不得,大卸八块。
陈颂笑着:「顾婳被宠坏了,以后受了什么委屈,可以找我,我帮你。 」
我重重点头。
「那边有好吃的,要吃吗?」
「要的。 」
我和陈颂往前面的甜点区走。
身后那道视线一直黏在我身上,带着探究。
我知道,是时晧。
和陈颂一起吃点心的时候,我假装好奇地问了他很多问题,对他很崇拜的样子,他很受用。
然后我顺理成章问了关于他们五人团的事。
「你们感情真好,我就没有这么好的朋友。 」
「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吗?」
我眼睛一亮:「那以后你们可以带我一起玩吗?」
「当然。 」
第一步,完成。
聚会结束时,已经是傍晚。
我回到房间时,发现沈温言坐在椅子上小睡,撑着脑袋。
之前佣人说,沈温言每天忙公司的事,还要照顾我,很辛苦。
有人说,人在睡意蒙眬的时候,防御性最低。
「哥哥?」我走近。
他没醒。
我蹲在沈温言面前,再度开口:「哥哥。 」
他眉头皱了一下,迷迷蒙蒙睁开眼:「嗯……」
我趁机问:「我重生和你有关,对吗?」
「你怎么知……」
话到一半,瞬间清醒。
我心口猛地一跳,急忙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6
仅仅一瞬,沈温言神色便恢复自然,略带疑惑地看着我,不疾不徐地将话补充完整:
「你怎么只听你想听的,也不关心关心哥哥?」
我急得抓住他的手:「告诉我,这到底怎么回事?」
沈温言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我的脑袋:「刚
刚顾婳拉我手你看到了吗。 」
我垂眼看那只被我抓住的手,后知后觉感觉到很凉,也有些泛红。
「你洗手了。 」
手都搓红了。
沈温言淡淡应了一声:「嗯,有点恶心。 」
随后,头顶那只手往下,勾住我的下巴,「乐儿觉得该怎么做?」
他眼里,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我在他的注视下,缓缓低头,发丝先垂到他手背上,我感觉到他瑟缩了一下。
他在紧张。
「沈温言,你会告诉我吗?」
他没说话,只是目光灼热地看着我。
我看着那泛红的手背,低头,轻轻落下一吻。
「还恶心吗?」
我抬头,看到了沈温言唇抿成一条直线,表情隐忍,眼里的海浪似要将我席卷,同他一起,陷入深渊。
「沈汀晚,你在干什么!那是你哥!」
门口突然传来妈妈的怒吼。
我震惊扭头,只见妈妈气冲冲进来,一把将我拽起来,狠狠拍掉我拉住沈温言的那只手。
「沈温言,你是哥哥,你比她大了五岁,她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
妈妈震惊,羞耻,又自责。
直到被妈妈拽住房间,我才反应过来,我被沈温言摆了一道。
他是故意让妈妈撞见的。
为的就是阻止我追问。
妈妈把我拽到她的房间,又生气又自责,最终还是不忍对我说重话。
「晚晚,你告诉妈妈,你什么时候对你哥生出那种心思的?」
我抿唇,此时辩解也无济于事,不如直接认错。
「妈咪,我回国一直都是哥哥照顾我,我鬼迷心窍才……对不起妈咪,我以后不会了。 」
我低下头,诚恳认错。
头顶传来妈妈自责的声音:「怪我,怪我忙于生意,忽略了你。 晚晚,你这个年纪,是到了青春期,妈咪回头给你介绍几个男孩子,你处一处,就知道你对你哥哥,只是青春期的好奇,并不是什么喜欢,情爱。 」
我点头应下。
妈妈好一顿嘱咐,才放我离开。
我回去的时候,沈温言已经不在我房间里了。
「大骗子。 」
说什么一直站在我这边,我才发现点蛛丝马迹就马不停蹄跑了。
连吃晚饭时我都没有看到沈温言,从佣人嘴里打听到我回房后妈
妈去找了他,然后他就走了。
我叹了口气,看来重生一事只能暂且搁置了。
吃完晚饭后,我收到了陈颂的消息。
彼此我正在吃药。
陈颂问我要不要出去玩,他们现在在酒吧里。
我自是不能拒绝。
等妈妈睡着之后,我偷偷溜了出去。
到酒吧时,陈颂热情地拉我过去,顾婳一看到我就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叫她来干什么,一个病秧子。 」
陈颂「啧」了一声,「一起玩玩嘛,别太小气。 」
我攥着裙子,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顾婳瞪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
陈颂给我点了一杯酒,我摇头拒绝了。
「我身体不好不能喝酒。 」
他眼里的兴致暗了下来,「那好吧,你吃点水果。 」
我坐在一旁,吃着水果,听着他们讨论哪家的姑娘清高又漂亮,怎么搞到手,讨论又研究了什么折磨人的法子。
我敲着手机给沈温言发消息:【骗子哥哥,帮我一下。 】
【你说。 】
我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几人,快速敲下一行字发过去。
做完这一切,我百无聊赖地刷手机,突然看到一个有意思的朋友圈。
想来是陈颂没来得及屏蔽我,或者没想到我会把他朋友圈翻个底朝天。
这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突然,顾婳话题转到了沈温言身上,洋洋得意。
「沈温言一而再再而三找我,肯定喜欢我,等我当上沈家少夫人,好处少不了你们。 」
其他几人没什么反应,只有陈颂在迎合她。
我有意无意看向卢逸晨,他在一个劲儿灌闷酒。
酒过三巡,大家微醺,准备换场地,唯有卢逸晨醉了。
「我去趟洗手间。 」
他挥挥手,往洗手间走。
我将面前的饮料一饮而尽,和陈颂说了一声,也去了洗手间。
我故意等在洗手间门口,在卢逸晨出来的时候,假装和沈温言打电话。
「我在外面呢,和顾婳他们一起。 」
「什么?为什么让我离顾婳远点,你不是喜欢她吗?」
我假装震惊地捂住嘴,声音压低,但能保证停下来的卢逸晨能听到。
「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能利用别人的感情,我不喜欢你了。 」
我气冲冲挂了电话。
一转身,就看到了恼怒的卢逸晨。
他一把按住我的肩,将我逼得后背靠墙。
「你刚刚说什么,沈温言利用婳婳?」
我急忙摇头,慌不择乱地解释着,可卢逸晨根本没听,带着一身怒火回到刚才的地方。
他一把拽住顾婳的手:「沈温言就是利用你,你别被他骗了!」
顾婳愣了一下,甩开卢逸晨的手:「你胡说八道什么,温言还约我明天吃饭呢。 」
她自豪地扬了扬手机,上面赫然是沈温言刚给她发的信息。
「他就是骗你的,你问沈汀晚,她刚刚和沈温言打电话,我都听到了!」
我急忙摇头:「哥哥只是问我在哪儿,让我早点回家。 卢逸晨你是不是喜欢顾小姐啊,那么贬低我哥。 」
卢逸晨是舔狗大家都知道,可从未摆在明面上过。
顾婳面色一冷:「卢逸晨,守好你的本分。 」
我看向顾婳,一脸天真地建议:「不过我哥哥有洁癖,顾小姐你和我哥好了,就不能再和别人不清不楚了哦。 」
我故意看了一眼苏子穆,他本来看戏的眼神一下变得凌厉。
「看我做什么?」
我假装被吓到,往陈颂身后躲,磕磕巴巴开口:「没……没有,就是我哥他……挺凶,你别……」
顾婳和苏子穆的关系在他们五人团中,除了卢逸晨,都知道。
卢逸晨是顾婳的舔狗,却始终没有得到。
而苏子穆却……
大家都心照不宣地瞒着他。
顾婳一惊,大声吼我:「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然后她又怪陈颂:「你没事带她来干什么,存心捣乱的吗!」
我立马站到陈颂身前护住他,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就是无聊翻了翻陈颂的朋友圈,都看到了,我哥哥他……」
我的话还没说完,卢逸晨已经炸了。
「苏子穆!亏我把你当兄弟!」
他和苏子穆打成一团。
周遭瞬间乱了起来。
我害怕得往陈颂怀里缩,慌张地看着他:「我是不是闯祸了?」
他不会责备我。
一是他伪善。
二是我的身份。
果然,陈颂揉了揉我的脑袋,温声说:「和你无关,我送你回家。 」
「好。 」
陈颂
护着我,出了酒吧。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场景,卢逸晨和苏子穆扭打在一起,顾婳想拉架却不敢靠近,时晧在一旁淡定地喝酒。
突然,他的目光悠悠飘过来,和我撞上。
7
只一眼我就知道,他看出来了我的目的。
可那又怎样呢。
顾婳,卢逸晨,苏子穆他们三个,不可能像以前那么坚不可摧了。
哦不,再加一个陈颂。
毕竟,我是在他朋友圈看到的。
一下子离间了四个人,我很开心。
坐在陈颂副驾驶上,我看他皱着眉忧心忡忡,便开口道:「对不起啊,今天都怪我。 」
他扭头冲我笑了笑,不怀好意地开口:「那你想怎么补偿我?」
我没说话。
突然,陈颂将车停在路边,倾身过来。
「晚晚,我不是卢逸晨那个舔狗傻子,我看得出来,你是故意的。 」
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和躯体,我胃里一阵翻涌,却不得不强忍住。
忍着忍着,眼里泛了泪。
生理性的。
「给我点好处,我不揭穿你。 」
我低头垂眼咬唇一件套。
然后,陈颂挑起我的下巴:「嗯?旁边有个酒店。 」
就在我快要忍不住的时候,手机响了。
拿出来一看,是沈温言的电话。
不顾陈颂的眼神威胁,我接了电话。
「到哪儿了?」
「在路上了,马上回来。 」
「二十分钟看不到你,我就去找人。 」
他「啪」挂了电话,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
我颤巍巍看向陈颂:「我该回家了。 」
陈颂没趣地松开我,一脚油门,把我送回了家。
临下车时,我回头看他,眼神格外澄澈。
「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真的不是故意让你们闹矛盾的。 我翻你朋友圈,只是想多了解了解你。 」
我下车,小跑回了家。
上楼后,我看到陈颂的车迟迟没走。
我隔着窗子,朝他挥手,笑。
车灯亮了两下,像是回应我,然后调头,走了。
脸上的笑收回,我脱下衣服,去泡了个澡。
脏死了。
第二天我就听说,昨晚那个酒吧发生了恶性斗殴事件,两名斗殴人员受了不
少伤。
打听到卢逸晨在哪个医院,我提着果篮就过去了。
「你好。 」
我站在门口,愧疚地了看着病床上的卢逸晨。
他扫了我一眼,「滚!」
我抿唇,委屈地将果篮放在地上,说:「我哥哥知道了,他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他说他不会再招惹顾婳了,让你放心。 」
沈温言自然不可能跟顾婳吃饭,顾婳也一定会来看卢逸晨,从他这里知道,是最好的。
卢逸晨气得将床头柜上的杯子砸过来,「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杯子在我脚边碎裂,锋利的碎片划破我的小腿。
我转身,走了。
小腿在流血,下楼后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从包里拿出纸擦了擦。
下一秒,一个人蹲在我脚边,轻轻握住我的腿,另一只手接过我手上的纸。
「何必呢,顾婳不待见你,他自然也是。 」
我看着面前的陈颂,愧疚开口:「是我的错。 」
他抬头,眼里的心疼要溢出来般:「傻瓜。 」
陈颂向护士借了消毒水和药,细心给我止血上药。
一边上药一边问:「你昨晚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假装不懂,没接茬。
他自顾自地开口:「怎么,喜欢我?」
他抬头,表情很温柔,但眼里那抹试探,我看到了。
我不自在地别过头去:「没有。 」
陈颂淡笑不语。
上完药后,他约我吃饭,我答应了。
我从他嘴里知道,昨晚顾婳他们三个吵得很严重,卢逸晨生气到不想再搭理他们。
我撑着下巴听着,暗道卢逸晨这是舔了多年而不得,一下爆发了。
这时,陈颂手机响了。
他接了电话后,和我说要去医院一趟,是苏子穆打来的,说顾婳和卢逸晨吵起来了,他不好去劝架,只能打电话给陈颂。
我点头让陈颂快去,然后找了个位置绝佳的酒店,从窗户遥遥看向对面的病房。
一边欣赏着那边的混乱,一边打电话给沈温言。
对面很快接通。
「我还以为你会为了躲我连电话都不接。 」
沈温言语气有些无奈:「听话,有些事情不告诉你,是为了你好。 」
他转移话题:「昨晚做了什么?」
我撑着下巴,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他,他许久
没有说话。
病房那边,陈颂赶到,不知道说了什么,激烈争吵的两人冷静下来。
沈温言终于开口:「他们每家的利益联络我待会儿发你邮箱。 」
「嗯,谢谢哥哥。 」
沈温言叹了口气:「最近我有点事,不能时时在你身边,你有事打我电话。 」
我挑眉:「我不问就是了,何至于做到这种地步,连家都不回了。 」
「妈让我去解决一下分公司的问题。 」
好吧,这我没办法。
挂了电话后,病房那边也恢复宁静。
我看了眼时间,明天周一了呢。
该去学校了。
8
第二天一早,我特意早早去了学校。
一进学校,就有人上赶着巴结我,这是我前世从未有过的体验。
她们极尽可能地赞美我,用尽无数溢美之辞。
突然,人群中有人问:「晚晚,你哥哥真的会娶顾婳吗?」
紧接着有人附和:「对啊对啊,我听说你哥哥不近女色,但他居然把顾婳带回家了哎,这算见家长了吗?」
「顾婳现在都以沈家少夫人的身份自居了,一个劲儿炫耀呢。 」
「是啊是啊。 」
闻言,我笑了笑:「我哥哥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我妈……好像不太喜欢顾小姐。 」
「为什么啊?」
立马有人说:「你们没听说吗,昨天……」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甚至都不用我出手。
一下,顾婳和苏子穆乱搞,舔狗卢逸晨打人的事传遍了学校。
大家震惊之余,都在感慨加唾弃。
我故意说:「我也不太喜欢顾小姐,我怕她把我哥哥带坏。 」
大家交换了个眼神,心照不宣。
只是关于顾婳的流言,愈演愈烈。
顾婳来学校听到这些的时候,怒气冲冲来找我。
彼时,我正在食堂吃饭,身边跟着几个小跟班。
「啪」一声,顾婳手拍在桌子上,震得我餐盘里的薯条都掉了一根。
她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我身边的小跟班立马把我护在了身后。
「顾婳,你想干什么?」
顾婳冷笑:「沈汀晚,你以为躲别人后面就没事了?别以为你是沈家大小姐,就没人知道你干了什么!」
她义愤填膺地说:「温言邀我回沈家,你嫉妒我
,故意假摔惹温言生气,害我被赶出沈家,我念在你刚回国身子不好的份儿上没和你计较,可你呢?
你前天干了什么!你故意污蔑我和子穆,故意激怒逸晨,让他们大打出手,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
沈汀晚,你以为这样就能取代我吗?你做梦!」
顾婳声音很大,食堂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身上。
我从小跟班身后出来,一副柔弱小白花样。
「要是这样能让顾小姐好受一点,我认就是了。 」
我低下头,很委屈的样子。
小跟班立即说话了:「顾婳你别血口喷人了,沈家是财阀之首,嫉妒你?你也不照照镜子。 晚晚要是愿意,只要勾勾手指头,什么苏子穆时晧,还不巴巴贴上来。
晚晚性子软,不仗势欺人,你还蹬鼻子上脸,真以为自己是盘菜啊,沈家动动手指头就碾死顾家。 」
一下,人群中多了好几道声讨顾婳的声音。
「还以为搞个什么五人团你们就天下无敌了是吧,还团宠,这下直接宠到别人床上去了。 」
「卢逸晨也是,舔了那么多年居然还没得手,还被好兄弟背刺,活该。 」
顾婳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围指责她的人,大吼:「你们闭嘴,都闭嘴!」
人都是这样。
之前顾婳他们称霸校园,无人敢反驳,甚至讨好她。
但如今我出现,背后是财阀之首的沈家,我只要表露出对顾婳的不满,多的是人冲上来对付她,讨好我。
有人冷声道:「顾婳,你除了会欺负比你弱小的人你还会干什么?姜乐是怎么消失的我们大家都知道。 」
再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心底仍旧控制不住泛起波澜。
「姜乐是谁?」我故意问。
「沈汀晚你闭嘴!」
顾婳好似很怕我知道这件事,瞪着眼冲过来要阻止我。
「你干什么?」
我惊叫着后退,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小跟班立马冲上来护住我,阻止顾婳。
一时间,他们扭打在一起。
抓头发,挠脸,好不狼狈。
「住手!」
一道冷喝传来。
围观的人自觉让开一条路,时晧和陈颂并肩走过来。
一看到他们,顾婳就嘤嘤冲上去,哭诉着。
我站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陈颂,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对视几秒,
缓缓低下头。
不出意外,陈颂过来了。
他抬手将我乱了的头发拨到耳后,轻声问:「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没事。 」
时晧叫他:「陈颂,送婳婳去医院。 」
陈颂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别怕,我很快回来。 」
我乖巧地点头。
周围人在时晧他们来了之后,很快散去。
陈颂把顾婳带走后,就只剩下我和时晧。
他仍站在原地,却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
「我不记得我们有的罪过沈小姐。 」
我也没再装单纯,笑了下:「得罪了,你们不知道而已。 」
「那还请沈小姐明示,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 」
我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时晧表情慢慢沉下来:「沈小姐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做对了?」
「替天行道而已。 」
9
沈温言给了我顾婳他们各个家族之间的利益联系,但我没法去公司发号施令,我没那个权力。
我去求了爸爸。
本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却没想到爸爸听了只是笑笑。
「温言说得果然没错。 」
「哥哥?」
爸爸说:「前阵子,温言就来找过我,说你想进公司长长本事,让我不要拒绝你,给你点机会。 」
我心里一震,没想到沈温言会为我做这些。
突然,爸爸长叹了一口气:「温言身子骨一直都挺好,也不知最近怎么了,一直往医院跑。 」
我怔住,沈温言不是去外地子公司了吗?
「哥哥在哪个医院,我也有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
我想起上次小聚会的时候,他的眼睛……
「仁爱医院。 」
从爸爸那里出来之后,我就让司机送我去了医院,在引导台那里打听了一下,得知沈温言现在在眼科病房。
果然是他的眼睛出了问题。
我来到病房门口,正好看到护士在给沈温言眼睛缠纱布,旁边是他的助理,一脸担忧。
沈温言修长的手指轻轻按住纱布一端,方便护士缠绕,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阳光的照耀下,发着光一般。
我心口蓦地一疼。
某种猜测在心间破土。
我放轻脚步,助理看到我时下意识想喊我,被我制止。
在
我越过他向沈温言走过去的时候,他轻轻拽了拽我的袖子,朝我摇头。
我没理会,径直来到沈温言跟前,微微弯腰。
那双总是氤氲着温柔的眼睛被层层纱布包裹,再没有当初一看到我时就流露出的温和笑意,只剩下一片苍白。
鼻头有些发酸。
「晚晚?」
沈温言突然出声,声音带着些许试探和颤抖。
我才注意到,弯腰时我的头发垂下来,有几缕落在了他手背上,轻轻飘着。
沈温言的手翻过来,接住了那几根发丝。
「是我。 」我声音有些哽。
他眼睛蒙着,我更看不出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了。
「你们先出去吧。 」
助理和护士出去时不忘把门带上,一下,偌大病房只剩下我和沈温言。
我直起身子,发丝从他的掌心轻柔划过。
拉过不远处的椅子,我坐在沈温言对面,轻声告诉他:「不想告诉我没关系,我不追问就是了。 」
短短几天,他的眼睛就变成了这样……
沈温言薄唇微张,最后只化为一声轻叹。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助理不放心,非得让我来医院看看。 」
他说得很平静,我却听得心里发酸。
「还看得见吗?」我问。
沈温言轻轻摇头,语气平淡:「看不见了。 」
刹那间,眼泪决堤。
「哥哥,是因为……我吗?」
沈温言抬手,先是摸到我的手臂,而后往上,摸到了我的脸。
他动作轻柔地替我擦掉眼泪,笑着说:「不是说不追问的吗。 」
我的心揪成一团,却不得不点头:「好,我不问。 」
「乖,哥哥可能,帮不了你什么了。 但你记住,哥哥永远是你这边的。 」
我抓住沈温言的手,努力抑制住声音,没敢让他发现。
骗子哥哥。
临走时,我去问了助理沈温言的情况。
助理说,沈温言一个月前就吃不出味道了,味觉消失得突然又迅速。 有次出差,他点外卖时不知道那家菜很辣,而沈温言一向不能吃辣,他急忙去找沈温言的时候,发现他一边打电话一边面无表情地把饭吃完了。
沈温言看着他的表情,后知后觉发生了什么,才和他坦白。
而一个礼拜前,沈温言的视力在逐渐减退。
从
一开始的看不清远处,到五米外都看不清,最后甚至……看不见任何东西。
他不顾沈温言的劝阻,强行带他来了医院。
可沈温言却特意交代不要告诉家里人。
尤其是我。
从医院出来时,我浑浑噩噩。
我是一个月前重生到这副躯体的,沈温言是一个月前失去味觉的,现在是视觉……
那之后呢?
触觉,听觉,是不是也会消失?
我重生来的时候,沈汀晚已经死了。
沈家人已经准备了葬礼。
我的灵魂覆上去的那一刹那,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沈温言。
他没有像佣人那样惊慌失措,大喊大叫,只是安静地看着我。
他弯腰将我从棺材里抱出来,眉眼间带着……失而复得的温柔。
将我抱在怀里的那一刹那,他在我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等你很久了,小乖。 」
那时我还在震惊当中,没仔细去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如今看来,怕是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重生到这幅身体上。
可是,前世的我并不认识他。
10
得了父亲的准许后,我进入了公司学习。
很吃力,但一想到很快就能把顾婳他们踩在脚底下,我就兴奋到血液都开始沸腾起来。
我偶尔去学校,大部分时间都在公司和沈温言身边。
沈温言的眼睛,医生也无可奈何。
他拆下纱布的那一刻,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可当真正看到那双黯淡无光的眼睛时,我还是忍不住想哭。
他好像知道一样,笑着安慰我:「没事的。 」
哪里能没事啊,明明……他再也看不见了。
我一边学习公司的事务,一边照顾沈温言。
在他的协助下,我很快熟悉了公司。
接下来就是,报仇!
沈温言拍了拍我的手:「放手去做吧,还有我在,不用担心。 」
他的意思我明白,让我不要害怕出事,他会替我扛下一切。
我抱住沈温言,「沈温言,谢谢你。 」
他抬手抱住我,揉了揉我的脑袋:「去吧。 」
之前我离间顾婳几人,效果显著,如今卢逸晨和苏子穆已经冷嘲热讽,很不待见对方。 而顾婳得知沈
温言是因为卢逸晨而不再和她接触之后,对卢逸晨也有了些许成见,觉得是卢逸晨破坏了她的沈家少夫人的梦。
恰好最近卢家和苏家有一桩合作。
卢家和苏家,卢家势力要稍微大些,所以苏子穆和顾婳乱搞,也存在了故意羞辱卢逸晨的心思在。
我故意做了一场戏,让卢家人觉得沈家和苏家有矛盾,然后再找人接近卢家,抛出橄榄枝。
卢家很快拒绝了苏家的合作请求。
苏子穆得知后,来学校找我,怒气冲冲,但面对我时又不得不低声下气。
「沈小姐,不知道苏家是哪里得罪了你,以至于你要抢了苏家的合作?」
我一脸懵懂:「合作?我不知道啊,家里的生意都是哥哥在管。 」
苏子穆表情百转千回,然后试探着问我:「你哥和顾婳……」
我急忙摇头否认:「我说了哥哥有洁癖的。 」
苏子穆脸色一僵,面色铁青地走了。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一定在想,当初沈温言对顾婳释放好感,然后又知道顾婳和他有一腿,所以沈温言一定是觉得掉了面子,从而针对苏家。
我趁机加大力度打压苏家。
可笑的是,往常好得如同一个人的五人团,此刻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帮苏子穆。
我派人和卢逸晨联系,鼓动他,让他踩下最后一脚。
突然,岌岌可危的苏家再爆大料。
苏子穆仗着权势,强奸无数单纯的女大学生,手段极其残忍,她们有的不堪受辱退学了,有的还在强撑等着看苏子穆遭报应。
还有的……选择了自杀。
警察去抓苏子穆的时候,发现他逃了。
沈家眼线无处不在,我知道苏子穆逃到了哪里,给他放了消息。
这料,是卢逸晨爆的。
而卢逸晨最在意的,当属顾婳。
果然,苏子穆选择了报复卢逸晨。
他自首了,同时向媒体爆料,他和顾婳保持了四年的肉体关系,还是顾婳自己贴上来的。
爆料一出,顾家跟着陷入纷争。
我暂且没有理会顾家,而是去了监狱看苏子穆。
苏子穆得到沈家的特殊照顾,此时像一只肮脏又奄奄一息的过街老虎,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打开门时,他抬起头,满脸脏污。
「沈汀晚……」
他愣了一下。
随即,想到了什么。
「是你!」
我轻笑:「是我。 」
「沈汀晚!我哪里得罪了你,你要置我于死地!」
苏子穆怒不可遏地冲过来,就在他要掐住我脖子的时候,保镖从我身后冲出来,将他钳制住,在他腹部落下狠狠一脚。
一如当初,他在我腹部落下的那一脚一样。
苏子穆蜷缩着,却又被保镖架着手臂。
这一幕,当真眼熟。
当初,我也是苏子穆意图强奸的那个。
我的抵死反抗让他恼怒,他抽了我一巴掌,然后让人架住我,把那些肮脏的东西弄在我脸上,身上。
他说,要不是顾婳还要留着我玩玩,他早就把我弄死了。
我像一条破抹布一样被扔在地上。
他们扬长而去。
自那以后,我一看见牛奶一类的东西就作呕。
我说过,我会把他那玩意儿切下来!
保镖一脚踢在苏子穆膝窝上,让他跪下,然后踩住他的小腿,让他无法站起来。
苏子穆害怕了:「沈小姐,沈小姐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 」
我摇头,求饶的话我也说过。
可他不也放过我吗。
我拍拍手,从外面进来几个彪形大汉。
苏子穆意识到什么,大声叫喊:「沈小姐,求你放过我,我真的再也不敢了,沈小姐!」
在发现求我没用之后,他便恼羞成怒。
「沈汀晚,老子到底是哪里得罪了你!你要这么对我!
那些女人都是她们自己贴上来的,受点伤怎么了,我不也给了他们钱吗,你情我愿的事情,凭什么说是我的错!
沈汀晚,沈汀晚!我不会放过你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个过程我没兴趣看,只是在外面听着苏子穆的惨叫,真是令人身心舒畅。
等我进去的时候,苏子穆浑身是伤,脸上的白色格外显眼。
我戴上一层又一层的手套,拿出锋利的手术刀。
不忘贴心提醒他:「刀工不好,你忍忍。 」
苏子穆意识到我想干什么,眼里露出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我兀自欣赏了一下他挣扎的样子,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济于事的样子。
「沈汀晚,我求你,不要……啊!」
手术刀,真的很锋利。
11
从监狱出来的时候,我收到消息。
卢逸晨要娶顾婳。
啧,他当真是爱惨了顾婳。
他们的订婚宴定在一个礼拜后,很赶。
但对我来说,足够了。
我回去第一时间泡了个澡,恨不得把身上搓下一层皮。
报仇,很痛快,也很恶心。
泡了足足两个小时,泡到手指发皱,我才起来收拾,准备去看看沈温言。
如今他没有去医院,而是在他名下的一幢别墅里,就好像……给自己找了个地方,安心等死。
闭了闭眼,把脑袋里那些不好的想法甩掉。
来到别墅前时,我发现沈温言在门口坐着。
如今已是深秋,他穿了件驼色的大衣,头发乖软地耷拉在额头上,没有了在公司时运筹帷幄的霸气样子。
他的手边,是一根盲杖。
那双没有聚焦,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眼盯着路口。
他在等我。
我走近,他轻而易举认出了我的脚步。
「乐儿。 」
他站起来,朝我伸手。
我却没有拉着他,带他进别墅。
只是说:「脏。 」
我的手脏。
我不敢拉着他。
沈温言一愣,随后笑了出来:「不脏。 」
他根据声音,判断出我的位置,向前一步,然后伸手。
我咬唇,强忍住没有躲开。
沈温言抓住我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然后拍了拍。
「好了,不脏了。 我们回家,外面风大。 」
他左手拉着我,右手拿着盲杖。
我机械地跟在他后面,耳边只有盲杖「嘟嘟」的声音。
「沈温言。 」
他低低应了我一声。
我停下脚步,在他也停下的时候,从身后,搂住他的腰,眼泪将他的大衣晕湿。
「谢谢你。 」
他拍了拍我的手,安抚一般:「不客气,我不后悔。 」
他说,他不后悔。
我的泪意更加汹涌。
「我让钟点工做了饭,再不吃该凉了。 」
我不知道该感谢他,我只能尽我所能,陪着他。
吃饭的时候,有媒体播报顾家和卢家联姻的消息。
此时我正在给沈温言盛汤,他问我:「接下来怎么做?
」
我吹了吹汤,然后舀了一勺递在他嘴边,看着他张开绯色的唇,将汤喝下。
我一边喂他,一边告诉他我的计划。
一碗汤喝完,我给沈温言擦了擦嘴,他轻笑:
「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 」
「可我想照顾你。 」
突然,他问:「是因为愧疚吗?」
我动作一顿。
是愧疚吗?
「是,也不是。 」
我对沈温言,已经生出一丝别样的情感。
可我不敢深想。
因为越知道,我就越愧疚,越难受,难受到近乎窒息。
沈温言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转而和我聊起了公司的事。
我在别墅里待了一个礼拜,每天和沈温言散散步,聊聊天。
有时候他会说,如果时间停在此刻多好。
可时间不会停下,它只会义无反顾地往前走。
很快,到了卢逸晨和顾婳订婚的日子。
沈温言朝我露出好看的笑:「去吧,我等你回来。 」
「嗯。 」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
转身时,心口剧痛。
因为这段时间我发现,沈温言的听觉好像……也消退了。
12
苏子穆进监狱之后,剩下四人意识到了我是故意针对他们,所以四人拧成一股绳,准备对抗我。
可总有聪明的。
比如,时晧。
刚从别墅出来,时晧就拦住了我。
「沈小姐,介意我们谈谈吗?」
自然不介意。
咖啡厅里,时晧打量着我。
「你不是沈汀晚,对吗?」
我心里一震,但面上却波澜不惊。
「怎么说。 」
时晧:「我对沈汀晚并不熟悉,但至少我对现在的你,有一丝熟悉的感觉,你很像一个人。 」
我示意他继续说。
「姜乐。 」
即使有心理准备,可当他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尖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我假装思索,然后说:「姜乐,你们害死的那个女孩,对吗?」
时晧笃定道:「你很像她,或者说,你就是她!不然你没有任何理由那样对子穆。 」
看吧,他果然很聪明。
但,那又怎样。
他觉得这样就可以拿捏住我的话,那他就打错算盘了。
我笑了笑:「你脑洞真大。 不过,我认识姜乐。 」
时晧眼里露出一丝意外。
我抬起手,摸了摸手背上的针眼。
那里常年打针,所以留下了一个无法痊愈的细小疤痕。
「她给我献过血。 」
我以前卖过血。
因为没钱,没学费,看到卖血的小广告就去了。
然后查出我是特殊血型,那些黑心商人就到处找需要特殊血型的富豪,从我这儿低价买血,再高价卖出去。
有一次是因为抽得实在是太多,我察觉到他们会把我抽死,所以奋力反抗,也才知道这次需要血的是沈家。
据说是沈家千金突然发病,急需特殊血型的血浆。
「所以有人告诉我,是你们还是姜乐的时候,我就想替她报仇。 」
时晧面色僵住。
「不过,如果你能帮我,我可以考虑让哥哥放过时家。 」
我虽然是沈家千金,可威名远不如沈温言。
时晧纠结不过一瞬,点头答应了。
看,这就是他们所谓的,拧成一股绳。
我和时晧一起来到顾婳和卢逸晨的订婚宴,准备给她送一份大礼。
顾婳一看到我,立即竖起了她身上的刺。
「沈汀晚,你来干什么!」
我笑着:「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他的。 」
我看向卢逸晨。
卢逸晨把顾婳护在身后,皱眉看着我身侧的时晧:「大哥,你怎么和他一起?」
时晧没有说话。
我上前,拿出一枚戒指。
「卢逸晨,我和顾婳,你选一个。 」
卢逸晨肯定会选顾婳。
但卢家……
卢爸卢妈立马冲了上来,问我:「沈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我看上卢逸晨了。 」
周遭「嘶」的一声。
我只是笑着。
顾婳以为,不论怎样都会有卢逸晨给她兜底,事实也的确这样,可不要忘了,卢家现在还不是卢逸晨做主。
卢爸卢妈短暂地思考了一下,问我:「沈小姐此言,可当真?」
「那么多媒体看着呢,怎会有假。 」
立马,卢妈分开卢逸晨和顾婳相握的手,一把将顾婳推开。
顾婳:「婆婆……」
卢妈眼睛一瞪:「谁是你婆婆,女儿家家的一点都不自尊自爱,要不是逸晨以死相逼,我们才不会同意他娶你。 」
然后,把卢逸晨往我面前推:「逸晨,来,搂着晚晚。 」
卢逸晨一把推开卢妈,怒道:「你们疯了吗,掉钱眼里了吗,我心里只有婳婳!」
然后恶狠狠瞪着我:「沈汀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你休想得逞。 」
见状,我故作伤心:「我沈家哪里比不上顾家……」
这话,自然是说给卢爸卢妈听的。
当即,卢爸一巴掌打在卢逸晨脸上,怒吼:「逆子!有我在,你休想娶顾婳进门!」
卢妈劝:「晚晚清清白白,哪里比不上顾婳,你别把鱼目和珍珠弄混了!」
她贴近卢逸晨,小声说:「那可是沈家!你疯了吗你敢拒绝!」
卢逸晨有一瞬间的动摇。
顾婳立马娇娇柔柔地喊:「逸晨……」
卢逸晨眼神立马坚定起来,拉住顾婳的手:「不,我这辈子只爱婳婳一人,我只会娶她。 」
卢爸又气又急,直接把卢逸晨拉到一边教育,卢妈拦住顾婳。
顾婳急得大喊:「逸晨,你不要被骗了,我爱你,我真的爱你……呜呜。 」
顾婳被卢妈捂住嘴。
看着这一幕,我嘴角缓缓勾起。
很快,我故作失望地补充:「逸晨要是实在不愿意娶我,那我也……」
卢妈立即打断我:「不不不,他愿意,他愿意。 」
那边,卢爸和卢逸晨聊好了,他不情不愿地过来。
顾婳看着他这样子,急得呜呜直叫。
卢逸晨说:「你怎么会喜欢我?」
我一愣:「你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吗?」
突然,他眼里露出些许骄傲,洋洋自得起来。
我慢慢补充:「不过我家可容不得一些乱七八糟的人。 」
我似有所指的了看了一眼顾婳。
卢爸和卢逸晨聊了什么,我用脚指头都能想到。
无非就是,先答应我,稳住我,进入沈家,然后把顾婳养在外面,两不误。
啧,想得可真美。
顾婳用尽全身力气推开卢妈,跑过来揪住卢逸晨的手哭。
「逸晨,你不要被她迷惑了,她就是想报复我们而已,你想想……」
顾婳还算聪明
,没提到苏子穆的名字。
但卢逸晨显然已经想到了,开始犹豫。
顾婳乘胜追击,开始以死相逼。
「逸晨,如今你是我最在乎的人,如果连你都放弃我,我只能……一死了之!」
她作势要撞墙。
卢逸晨急忙拦住了她,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不,我不会放弃你的,婳婳。 」
我淡定地看完,大大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
卢爸再次打断我:「卢逸晨,我且问你,你是要顾婳,还是要晚晚!」
顾婳哭得伤心。
卢逸晨立马说:「我要婳婳!任何人都不能拆散我们!」
卢爸气得浑身都在颤:「好好好,既然你不听我的话,那你以后也不是我的儿子了!」
「爸!」卢逸晨一惊。
「你别叫我爸!」
卢妈过来安抚我:「晚晚你放心,让逸晨吃些亏,他就知道谁才是他该真正选择的了。 」
我点点头。
这场闹剧,也到这里结束。
出来的时候,时晧讽刺道:「他们真蠢。 」
是啊,他们很蠢,我几句话就让他们闹成这样。
但卢爸卢妈又何尝不是在赌。
万一,是真的呢。
那他们可就飞上枝头了。
13
卢逸晨被扫地出门,所有卡都被停了,想来用不了多久,他和顾婳的矛盾就会跑出来。
我耐心地等着,同时,撩拨着陈颂。
他问我为什么会和时晧走在一起,我没回。
然后,他先忍不住打电话来了。
「晚晚,我不是质问你,我就是想知道,你和大哥……你们不是没什么联系的吗?」
当初他接近我,对我好,想让我爱上他,然后甩掉我,狠狠磋磨我的自尊。
我没上当。
现在我接近他,撩拨他,他上当了。
我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你不要问了,不要问了。 」
「啪」挂了电话。
陈颂再打来,我直接摁了关机。
我很有兴趣看狗咬狗。
我关注着顾婳的消息,同时让人给顾家施压。
最终,顾家不堪重负,把顾婳逐出家门。
这下,两条流浪狗,即将开始互相撕咬。
我以为还要多等几天,最起码一
个礼拜才能让他们彻底破防,可没想到这才三天。
我收到消息来学校的时候,已经是人山人海围得水泄不通。
保镖给我开路:「麻烦让一让。 」
越往里走,卢逸晨的嘶吼和顾婳的尖叫就越清晰。
卢逸晨:「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不是说你最爱的是我吗,你为什么要去找他!」
顾婳:「顾家把我赶出来了,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得罪了沈汀晚,我何至于被顾家赶出来,身无分文!」
「我让你回卢家你不愿意,说什么不想娶沈汀晚,只想和我在一起。 好啊,那在一起啊,那你给我钱花啊,我一个包包才十几万,你说什么?让我等一等。 」
「我等什么?你没钱给我买,有的是人能给我买!」
卢逸晨声音嘶哑:「可你也不能,找他啊……」
我终于看到,卢逸晨说的那个他。
啧,是卢逸晨曾经的小弟,曾因为对顾婳开了两句黄腔被卢逸晨找人暴揍一顿,然后针对。
顾婳讥讽:「因为你得罪了沈汀晚,没人敢要我,你以为我乐意吗?」
「卢逸晨,我最后问你一遍,你要不要回卢家。 」
卢逸晨不可置信地看着顾婳,后退两步,「在你眼里,我是什么?」
顾婳似乎很笃定卢逸晨不会放弃她,毫不在意地说:「提款机啊,但如今你不回卢家,连提款机都不是了。 」
身侧的保镖在我耳边低声说了句话,我点点头,他转身跑了出去。
这边,卢逸晨还在纠结自己在顾婳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
没多久,保镖安排的人到位,大肆宣扬。
「卢家破产了!卢家破产了!」
一开始,我就准备好了一切,只为了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现在,正好。
卢逸晨听到这话,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是不可置信,直接揪住传话的那个人,恶狠狠地问:
「你说什么?」
「卢家破产了,不信你看新闻。 」
围观的人已经打开手机查询。
「卧槽真的破产了!」
「这也太快了吧,卢家得罪谁了?」
「啧,你没听说吗,前段时间卢逸晨和顾婳的订婚宴,沈家千金当场抢人,但卢逸晨死活不肯,肯定是沈家一怒之下……」
「天呐,太蠢了吧,那可是沈家啊,财阀之首啊,要是我肯定同意。 」
卢逸晨如梦初醒。
顾婳听到她破产,更不想多说,扭头就要走。
这时,卢逸晨看到了人群中的我。
就像看到救命稻草一般,冲了过来。
「晚晚,晚晚!」
保镖拦住他。
「晚晚,对不起,我错了,是我瞎了眼被顾婳蒙骗,对不起晚晚。 」
看,一提到破产,他就愿意了。
可我不愿意啊。
卢逸晨自己也知道,卢家不可能放弃他,所以扫地出门他压根不怕。
可他没想到啊,卢家会破产。
顾婳听见声音,脚步停住,恶狠狠地瞪着我,却不敢说什么。
我看着面前的卢逸晨,摇摇头:「太可惜了,我现在对一个……」
我似有所指地看了顾婳一眼:「只对渣女一往情深的人,不感兴趣了。 」
「卢逸晨啊卢逸晨,我真不知道顾婳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
周围人补刀:「对啊,沈小姐洁身自好,亭亭玉立,女神一样,你怎么就喜欢那种渣女啊?」
「听说顾婳还和他的好兄弟苏子穆有一腿,这都能……啧啧啧,谁不佩服。 」
周围人的话无疑是刀,一把把插在卢逸晨身上。
他怔了怔:「是啊,为什么我就……只看得到顾婳一个人呢,她骗我,她还出轨。 」
「顾婳!」卢逸晨扭头,目眦欲裂。
「顾婳,我打死你!」
他朝顾婳冲过去。
顾婳尖叫着想跑,可还是没跑掉。
卢逸晨揪住顾婳,「啪」的就是一巴掌。
他骑在顾婳身上,已经彻底疯魔。
顾婳尖叫着喊救命,可没人搭理她。
曾经视她如神女的舔狗此刻对她左右开弓,恨不得把她打死。
然而,这还远远不够。
我让人加快速度。
终于,顾家也撑不住了。
生意人,哪里会干干净净。
这下,顾婳和卢逸晨,能在监狱和苏子穆团聚了。
我特意吩咐,让他们好好照顾照顾卢逸晨。
14
陈颂收到消息的时候,跑来找我,眼里的惊恐毫不掩饰。
「晚晚,为什么?你也会这么对我吗?」他眼里带着试探。
我笑着摇头:「你和他们不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
」
我红着眼睛:「时晧发现了我的秘密,我不得不听他的。 」
陈颂一惊:「这是大哥的意思!」
「你别问了,以后,也别来找我了,我不想你出事。 」
我把他推搡出去,关上门。
门外,陈颂焦急地喊:「晚晚,你把话说清楚啊晚晚,什么秘密,你告诉我啊。 」
我淡定地看着陈颂拍门,喝了口热茶。
拍门无果之后,陈颂留下一句「你等我」,就走了。
我吹了吹滚烫的茶水,热气熏到我的眼睛,化为湿雾。
很快,就能结束了。
也不知道沈温言怎么样了?
我不敢去找他。
我一直在催眠自己,等我把仇报了,我再去找他说清楚,把命还给他。
很快,我的人传回消息,陈颂去找了时晧。
我暗中操作,时晧以为陈颂是为卢逸晨他们鸣不平,而陈颂以为时晧捏住了我的死穴,威胁我。
两人斗了起来,两败俱伤。
彼时时晧才意识到出了问题,可一切都晚了。
陈颂不理会他的任何言语,只想把他踩在脚底。
陈颂被时晧压了那么多年,又怎么可能不怨呢。
时晧多次找我,被我拒之门外。
终于,他恼羞成怒。
「沈汀晚,你给我出来,不然我就告诉大家,你究竟是谁!」
我挥挥手,让保镖把他拖走,并对外称,他有精神病。
时晧刚走,陈颂也来了。
我见了他。
「晚晚,你没事吧?」
我轻轻摇头:「我没事,谢谢你,陈颂。 」
陈颂松了一口气,伸手想抱我。
我后退躲开了,「可时晧还是……」
「你放心,我会用他惯用的伎俩,让他彻底消失在你面前。 」
时晧惯用的伎俩,是把人送进精神病院,对外宣称他有精神病,胡言乱语。
「好。 」
我等着。
可陈颂和时晧斗一斗还可以,一旦对上时家,没有任何胜算。
但没关系,有我。
在我的推波助澜下,时家被陈家吞了。
陈颂把时晧送去精神病院那天,我也跟着去了,但没现身。
时晧被人拖着上了车,大喊大叫,完全没了往日的高冷贵少模样。
「陈颂你疯了吗,为了那几个人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吗!」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你何必要这样赶尽杀绝!我知道以前对你呼来喝去了点,我错了,以后我在你身边给你当条狗都可以,别把我送去那里。 」
看,他自己都知道精神病院有多可怕。
却还是把那些无辜的人送了进去。
这时,时晧看到了躲在后面的我,他愣了一下。
「沈汀晚……」
「沈汀晚!」
他全都明白了。
「陈颂,是沈汀晚让你这么做得对不对,是她,这一切都是她搞的鬼!」
「先是苏子穆,再是顾婳和卢逸晨,现在是我,马上就轮到你了。 」
「陈颂你放我出去,我们一起对付她!」
陈颂只是冷笑。
但凡他多问一句,就会发现所谓的秘密。
「嘭」的一声,铁门关上。
时晧像一条狗一样,被拉去了精神病院。
他拍打,叫喊,都无济于事。
陈颂给我打了电话。
我接通。
「晚晚,别怕,以后再没有人会威胁到你了。 」
我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一挥手,提前部署好的警察冲上前,押住陈颂。
手机掉在了地上。
「你们干什么!」
「别动,警察!」
我走到陈颂面前,弯腰捡起手机。
他亦抬头看我,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笑笑:「时晧说得没错,轮到你了。 」
「晚晚,你利用我。 」他眼里悲痛欲绝。
我大方承认:「是啊,我在利用你。 」
陈颂像一下被抽走骨头一般,软软跪在地上。
「我头一次喜欢一个人……」
我打断他:「别说那些令人恶心的话,听了脏耳朵。 」
我目送陈颂被带走。
接下来,就是一场,彻底的告别。
15
趁着夜色,我来到监狱里。
苏子穆自上次被折磨之后,已经萎靡不振。
而这一次,我给他带了新的人,保证他永世难忘。
他们冲进去的时候,苏子穆的惨叫响彻云霄。
卢逸晨也被特殊照顾,不成人样。
听说他们牢房的老大上了厕所不用纸,让卢逸晨给舔干净。
啧,听了都觉得恶心。
然后是陈颂,他刚进来,还没那么狼狈不堪,整个人都失魂落魄的。
我并不打算现身听那些质问和哭诉,只是让身后的保镖好好照顾他。
最后,是顾婳。
我特意把她留到最后。
顾婳进来那天,我就交代了。
大姐大经过她时,被她碰掉了杯子,然后猛地一推她。
「你瞎啊!」
一顿拳打脚踢。
顾婳哪里受过这种暴打,立即听话了。
现在在大姐大身边,当牛做马。
我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给大姐大捏肩。
「用点力,没吃饭吗!」
顾婳委委屈屈:「我一天都没吃饭了。 」
「敢掉眼泪试试。 」
一句话,把顾婳的眼泪憋了回去。
我让狱警开门。
大姐大一看到我,立马巴巴凑过来,哈腰道:「沈小姐你来了,你放心,我绝对把顾婳这小娘儿们照顾得很好,她今天一整天都没饭吃,只喝了点厕所的水,我都没让她多喝,怕她喝饱了。 」
「做得很好。 」
我挥挥手,大姐大退到一边。
顾婳看到我时,浑身都僵了,终于反应过来。
「沈汀晚,原来是你,原来是你!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她尖叫着,眼神恨不得把我杀了,却又不敢上前一步。
「是我啊,谁让你不自量力,妄图嫁进沈家。 」
多年前,她也对我说过差不多的话:「谁让你自不量力,妄图反抗我。 」
她欺辱我,还不许我反抗。
我瞥到角落里的尿盆。
大姐大立马解释:「厕所离牢房有点距离,咱们也出不去,所以就……」
我点头。
我给他们挑的,都是最肮脏最乱的监狱。
一个眼神,大姐大立马懂了。
「按住她。 」
她过去把尿盆端过来。
「沈小姐您往后稍稍,熏得慌。 」
我后退。
看着他们摁住顾婳,看着大姐大把尿盆对准顾婳的嘴。
「不!你们放开我……不要!」
顾婳拼尽全力挣扎。
一如当初的我。
当初我也是被这样摁着跪下,被逼去舔地上的尿渍。
天道轮回而已
。
顾婳想喊,可一张嘴,更多液体冲进她嘴巴里。
她紧紧闭着嘴,大姐大便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
终于,不剩一滴。
顾婳被放开,她瘫软在地上,哭了起来。
哭着哭着,她朝我爬过来。
保镖一脚将她踢开。
她忍着痛爬起来,朝我跪下。
「沈汀晚,沈小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我出去,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我求你了。 」
她用力地磕着头,祈求我放过她,放她出去。
可是,没人放过我啊。
我走近,顾婳满含期待地看着我。
我弯腰小声对她说:「姜乐不让我放过你。 」
刹那间,顾婳脸色白了,哆嗦着唇瓣。
「你说,什么?」
我直起身子,后退。
「好好招待她吧。 」
留下这句话,我转身出了监狱。
身后,是顾婳的惨叫。
回去后,我收到消息。
时晧疯了。
精神病院有什么折磨人的手段?
那可太多了。
16
我泡了个澡,打算明天干干净净地去见沈温言。
我躺在床上的时候,一闭眼,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以前被欺凌的模样。
可这一次,我没有再做噩梦。
因为我的噩梦,已经被我终结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发去了别墅。
此时已经入冬,天空下起了小雪,周遭被覆盖上一层白。
我踩在薄薄的积雪上,一步一个脚印。
到门口时,我脚步顿住。
沈温言,仍坐在那个位置,不同的是那里安了一把伞,替他挡住了落下来的雪花。
我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不知道是不是天天等在那里。
只是脚步突然沉重起来。
皮靴踩在雪上的声音不小,可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前那样辨认我的位置,朝我伸手。
直到我到了他跟前,他都没发现。
「沈温言?」
他没有任何反应。
「沈温言!」我放大了声音。
他仍旧执拗地看着路口的方向,即使什么都看不到。
这时,钟点工从里面出来,解释道:「小姑娘,他听不见,
你得拍拍他。 」
钟点工拍了拍沈温言的肩膀,他木然的脸露出一个笑:「慢走。 」
钟点工说:「唉,他天天在这儿等着,也不知道等谁。 」
「没人照顾他吗?」
「没有,其实一开始他是听得到的,只是后来听力渐渐消退。 他和我说,做好饭就拍拍他的肩膀,他就知道了,会自己去吃,但我每次来,饭都没吃多少。 」
是啊,他瘦了,连衣服都撑不起来了。
钟点工走了。
我蹲在沈温言面前,想触碰他却又不敢。
「沈温言,我该怎么做,你才能……」
才能好起来。
沈温言突然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到旁边的盲杖,缓缓站起来。
他用盲杖时,碰到了我。
沈温言一怔,又坐下,伸手摸了摸,摸到了我的衣服,我衣服上的雪花在他手指融化。
他顺着衣服往上。
我握住了他的手,泣不成声。
可他却露出一个和煦的笑,语气带着久违的温暖:
「乐儿,你来了。 手怎么那么冰。 」
他轻轻搓着我的手,然后放在唇边呵了呵气,笑意不减。
「走吧,我们去吃饭。 」
他拉着我,往屋内走,边走边絮絮叨叨地说:
「我知道你肯定哭了,但我听不见你的声音,很抱歉不能第一时间给你擦眼泪。
其实除了看不见听不见,我过得都好。 你来找我,那你的事情一定都办完了,和我预料的时间差不多。
天气冷了,你要多穿点,你手太凉了,别忘了你身体还有病,不能胡来。 」
他像个老妈子一样,嘱咐我好好吃饭,好好睡觉。
一整天,我都在安静地听着他说话。
他似要把以后所有的话都跟我说完一般。
晚上的时候,他让我去休息,嘱咐我要乖乖睡觉。
末了,他突然问:「之前我不在你身边,你做噩梦惊醒怕不怕?」
他摸着我的脸,我点了点头。
他心疼道:「抱歉,是我……」
我抬手按住了他的唇。
他不用说抱歉。
我拉着沈温言到主卧,他坐在床边,和我说:「你也去睡觉吧。 」
我没动,只是往他旁边挪了挪。
「嗯?」
我飞快去洗手间换了衣服,然后爬
上他的床。
感觉到床边凹陷,沈温言疑惑出声:「乐儿,你在干什么?」
他不确定地开口:「你要……和我睡?」
我凑过去用下巴抵住他的肩膀,往下点了点,然后把他拉上床。
沈温言苦笑:「我现在虽然看不见听不见,可也是个正常男人,乐儿你……」
我再次按住了他的唇。
拉着他躺下,拍了拍他的胸口,示意他快点睡觉。
沈温言闭上眼,不再说话。
只是耳尖红到滴血。
我往他怀里挤了挤,安心地闭上了眼。
17
我做了个梦。
我梦到沈温言,死了。
被惊醒时,周遭一片漆黑。
我想爬起来开灯,这才发现沈温言抱着我。
他亦睁开了眼睛,手轻轻放在我的头顶,低声说: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
他应该也是刚醒,声音带着困倦沙哑。
这一刹那,那些被我遗忘的记忆泉涌般冒了出来。
我是孤儿。
在福利院的时候,经常被欺负,也因此养成了要强的性子,不论如何都会报复回去。
有一次,我救了一个被欺负的男孩。
他比我大,却比我弱。
后来我才知道,他也是父母去世,然后被送进来的。
可能是同病相怜,让我对他多了一份心思。
熟起来之后,我们成了最好的朋友。
福利院是大通铺,半大孩子混着睡,我经常做噩梦,每次被惊醒时,他都会迷迷糊糊摸着我的脑袋,说:
「呼噜呼噜毛,吓不着。 」
再后来,他被收养了,我们就失去了联系。
我认真盯着沈温言的脸,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熟悉。
可如今他听不见,我想问也没办法问。
「乖,我在。 」
他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继续睡。
可我却再没了睡意。
我知道沈温言是过继的。
沈家父母生了原身后,就不能再生育了,原身身体又不好,他们怕后继无人,就过继了沈温言。
我打算明天问问爸妈。
第二天一早,我就打了电话问,可妈妈三缄其口,对过继的事只字不提。
不得已,我只能自己去查。
我还没
查出沈温言到底是怎么回事,就意外在他电脑里看到了一档交易。
一档,换命的交易。
他请了术士,给我换命。
原身发病而死,我被车撞死,要想我活,只能以命抵命。
所以,他把他的命给了我。
我活了,而他,将会死。
无感慢慢消退,身体逐渐衰弱,查不出原因,但命不久矣。
这让我更加迫切想要知道他到底是谁。
终于,在多方调查下,我知道了当年的事。
当时沈温言被收养,是因为沈家那个旁支的儿子死了,而他们答应了妈妈会过继一个孩子过去。
那个时候沈家爸妈势力正盛,为压制蠢蠢欲动的旁支而杀鸡儆猴,他们怕成为那个鸡,所以瞒下了事实,到处找年纪相仿的孩子,收养后带去整容,培训,再过继到沈家。
沈温言,被选中了。
所以我才不认识这张脸,但他仍旧对我好到无以复加。
心脏一阵抽疼。
我何德何能,能让他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
我浑浑噩噩地回到房间里,沈温言安安静静地坐在窗边,外面鹅毛大雪。
我过去坐在他旁边,握住他的手。
好一会儿,他才回应我:「乐儿,你回来了。 」
他的触感,也在慢慢消退。
他的生命,即将到终点。
我擦掉脸上的眼泪,握着他的手,轻轻抵在我唇边。
我,爱,你。
我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一遍又一遍地让他感受。
我好怕,好怕他不知道。
好后悔以前为什么那么犹豫,为什么不早点告诉他。
「乐儿……」
他声音哑了。
「我感受到了。 」
他慢慢捧住我的脸,额头抵在我的额头,声音缱绻:
「我爱你。 」
他将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也爱你,我爱你沈温言。 」
我以为,我们还有一点时间。
我还能多和他相处几天,还能带他去感受感受雪,摸一摸我堆的雪人。
可那晚风雪好大,大到不给我这个机会。
等我醒来的时候,那双好看的眼,已经不会再睁开了。
我抱着微凉的他,看着窗外的雪。
「哥哥,你没说我不能来找你,对不对。 」
后来,我病发,拒绝了医生的治疗。
沈温言,我来找你了。
(完)
第 30 节 温溺